“你的意思是说……这散播谣言之人是严世蕃？”　　 听完陆灿的那番推演，嘉靖终于反应了过来，不由眼睛一眯，顿时现出了一道杀意。　　 说实话，这位嘉靖皇帝，一但动怒，着实是有些让人心惊胆寒。因为平时就是给人一副不怒自威的形象，这一怒，面相上就会透出一股子狠意。　　 正所谓，命由己造，相由心生。境随心转，有容乃大。　　 一个人的面相，是柔和的，说是这种人是温仁之性。　　 但一个人的面相，一看就透着一股子狠意，那这人准是个狠人，少惹他。　　 而咱们这位嘉靖，反正陆灿打第一次见到他，就觉得咱这位平日里修道问仙的皇帝，其实骨子里却是个狠人。　　 所以，一见嘉靖怒目横眉，陆灿也就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道：“臣也仅是惴磨猜测，不敢断定。只是在臣看来，这财政的收支能了解的如此具体，也只有朝中的官员才有可能了。而朝中的官员，把财政亏空，国库空虚这种事情传扬出去，本身就是会有引火烧身的风险，于己不利。倘若没有明显的目的，那谁又会做出这种愚蠢之事呢？”　　 嘉靖点点头，示意陆灿接着讲。　　 “皇上，臣先前也讲到了，此次事件，最害的唯有朝廷和皇上，以及臣推行的工程招标事宜。一个朝廷官员，如果其用意是诋毁朝廷和皇上，其实除了引火烧身的后果，是得不到任何好处的。所以，臣这两天左思右想，也只能想到，这件事如果是为了破坏和阻止工程招标，那才会有人因此而得利。”　　 “因为工程招标制度一但推行，势必会堵断一些人的财路，这对既得利益集团来说，这可是涉及一年几百万两银子的事情，利益得失之大，不言而喻。那么在如此重大的利益面前，散户谣言，若是能够阻止工程招标制度的推行，那对既得利益者来说，就将是值得冒险为之的事情。也只有这样，这一切才解释得通。臣愚昧，除此之外，暂时想不出别的原由可以解释得通这件事情。”　　 陆灿将自己的分析，一五一十讲了出来。　　 “他们可真是好手段啊！”　　 嘉靖听到这里，恨得龇牙，显然心里已然觉得，陆灿的这些分析，是十分有道理的，他转头看了陆灿一眼，然后道：“此事朕虽然已着你父亲那边彻查，但如果这事真是严世蕃他们干的话，估计是不会让我们抓住把柄来的。”　　 陆灿深有同感的点点头。　　 笑话，严嵩父子，那都是老狐狸般的存在，既然敢散播这种谣言，那肯定是经过处心积虑做过计划的，又怎么会让锦衣卫查出是他们干的呢，估计锦衣卫那边连最开始这些谣言从哪冒出来的，估计都查不出来。　　 又或者，查到了源头，但传播谣言的人却成了一具尸体。　　 总之，严世蕃肯定会用一切的手段，保证自己的绝对安全的。　　 “陆灿，现在你知道朕有多难了吧，虽名为高高在上的皇帝，但朕想做点什么事，都得看别人的眼色。朕要使银子，清流不答应，朕要实施利国利民的什么政策，严党不答应，你说我能如何？可是这天下人却皆在背后骂朕，认为是朕昏庸无能，认为是朕痴迷炼道修仙，无心于国事。”　　 想到心中的委屈，嘉靖那是有一肚子的苦水，却无人理解。此时的他，像极了受了委屈的媳妇，斗落着她所受的委屈，怪世人不理解他、误会他。　　 说到最后，嘉靖又不得长吸了口气，无奈道：“国库空虚，财政亏空，工部每年那么大的超支和漏洞，你说，推行工程招标有错吗？可是，他们那些人谁会懂，谁会管朝廷的难处？只要影响到了他们的捞银子，他们便想尽办法和手段来阻止。现在怎么办？要朕怎么样？经他们这一闹，现在这工程招标彻底黄了，现在他们该满意了！”　　 不知为何，听着嘉靖这番无奈和无助的言辞，还有他那无尽的委屈和苦水，陆灿还真十分同情他。　　 甚至觉得，这皇帝当到这种地步，还真他娘够苦逼的。　　 不过，身为臣子，陆灿自然不好安慰他，你总不可能走过去拍拍皇帝的肩膀，安慰他不用难过之类的吧？那也太不合适了。　　 所以，最后陆灿只好对嘉靖道：“自古以来，但凡要推行新政和改革，必然会受到各种阻碍，此次谣言事件，便是如此。不过，正所谓事情皆有两面性，既然他们要出手阻止工程招标，也恰恰说明工程招标制度是一项好制度，它能杜绝那些蛀虫们的财路，所以我们更应该坚定的推行。”　　 “推行？事到如今，商人们恐怕都不会再愿意来承包朝廷的工程了，你难道还有办法扭转这种局面？”嘉靖不以为然的道。　　 陆灿点了点头，笑道：“办法总比困难多，皇上，臣还真有一个办法，可以扭转这种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