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人? 朱高炽挪动着自己的跛脚,缓缓抬头看了眼阿鲁台:“这是父王亲自下的命令,你想抗命?还是你觉得,不需要我军的援助?” 本雅失里闻言,立刻变了脸色,他确实对朱高煦没什么指望也罢,也很清楚,朱高煦一直想争夺世子之位。 可是,在自己面前,朱高炽表现的非常强硬,丝毫不留间隙。 人家哥俩闹的再不好,也没打算让别人看笑话。 说到底,鞑靼部是异族。 他们姓朱的才是一家! “阿鲁台没这个意思,只是和世子殿下相处惯了,而今突然换人有些不习惯罢了。”本雅失里连忙上前,不着痕迹地瞪了眼阿鲁台。 见状,朱高炽也没有和两人多说的打算,也告辞二人,打算直奔前线军营处。 等到朱高炽的身形彻底消失,本雅失里这才对阿鲁台说道:“以后换人这种话你就不要说了,那朱高煦虽然鲁莽些,但也是一员猛将,攻打瓦剌应该也不在话下。” 闻言阿鲁台拧着眉头没说话。 他这心里面总觉得没底,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似的。 本雅失里又道:“更重要的是,既然燕王下令让你率领五千兵马辅助朱高煦,那你无论如何,都要将这个人保下来。” 阿鲁台的脸比吃了狗屎还难受,张口就要拒绝本雅失里的要求。 没想到本雅失里却早就预料到了阿鲁台会说什么,当即开口:“我知道你不愿意,但是你得想清楚了,就燕王那个性子,若是让他的儿子死在我们的战场上……” “哪怕不是死,只是缺胳膊断腿,你觉得我们可以承受住燕王的怒火吗?” 本雅失里心中清楚,阿鲁台很多时候并不赞成自己的决定。 因为自己乃黄金血脉,只需要靠着这层身份,已经足够征服大多数人了。 而阿鲁台对于元廷的忠心,远超过对个人的忠诚。 如果在元廷和本雅失里中间选一个,阿鲁台绝对会选择元廷。 因此,阿鲁台反倒是会保住朱高煦。 这一点是朱高炽所不知道的,但想来朱高炽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坑害他的兄弟,倒是和他们的目标一致。 本雅失里有些遗憾。 如果朱高炽真的想要在这里除掉朱高煦,自己就……叫什么来着? 哦,对,从龙之功。 他们现在都已经将宝押在朱棣身上了,自然也想要盘算得更远。 “我明白了。” 阿鲁台哪里知道本雅失里已经全心全意地想要投靠燕王,去作为下一任大明皇帝的附庸了。 他在听完本雅失里的话后,只觉得有道理,咬牙点点头,算是答应忍下来。 至于朱高煦那边,忙着为自己立功,根本就坐不住,第二天一早就率领兵马朝着瓦剌边境线去了。 阿鲁台没有办法,也只能清点兵马,追上朱高煦。 只留下朱高炽,带着少数兵马与粮草行程缓慢地跟在后方。 鞑靼与瓦剌边境交接线上的城墙早就破败不堪,经历数日征战之后,已有残败之象。 朱高煦扫视城墙,轻蔑一笑。 不用说话,便叫阿鲁台看出了他对鞑靼的轻视。 可朱高煦从来不是个见好就收知道分寸的:“我说大哥怎么能那么快就攻入你们鞑靼呢,原来是从上到下都不顶事啊。” 阿鲁台的脸色很难看,朱高煦却继续嘲讽道:“也难怪一个小小的瓦剌就可以将你们逼成这个样子了,要不是我亲自过来,仅仅是听你们所谓的战报,还会以为瓦剌多厉害,能把你们打成这样?” 说完,他又嘚瑟挑衅阿鲁台。 “其实依我看,我五千精良燕军已经够收拾瓦剌了,根本用不上你们。” 阿鲁台气得紧咬后牙,牙关磨得咯吱作响。 朱高煦未免将和瓦剌打仗说得太过轻松了! 这汉人,根本就看不起他们! 要不是顾虑着朱高煦后面的朱棣,今天朱高煦就得交代在这! 朱高煦在这点上还是有清晰的自我认知。 自己乃燕王之子,难道还怕在鞑靼出事? 所以,他根本不在乎地挑衅折辱阿鲁台。 “好了,等着我去给你们出气,把瓦剌都打回去,以后就认我做你们鞑靼的主子,明白吗?” 说罢,朱高煦拍马前行,竟是直接冲出了城门! 城外的瓦剌大军似乎并没有想到鞑靼会在此时出兵,一时被朱高煦带来的人马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不停后撤逃窜。 别说是嚣张中的朱高煦了,就是跟在朱高煦后面勉强做护卫的阿鲁台都有些错愕。 好像之前那凶恶无比的瓦剌大军只是自己的错觉。 “哈哈哈,不过如此!” 朱高煦更是杀得尽兴,长矛上挑起瓦剌人的尸体,重重将其摔落在地。 他现在越发笃定,这是鞑靼部的无能,才会让瓦剌欺到头上来。 不过幸好鞑靼部只是扶不上墙的烂泥,让他有了这样出头的机会! 阿鲁台却在这一片混乱逃窜之中,察觉出不对劲来了。 他不由得看向那些瓦剌军士的尸体,心中的不安越发浓烈。 眼见着瓦剌大军后撤,他慌忙拍马来到朱高煦的身侧,低声与朱高煦说道:“既然今日他们已经退军了,那我们也撤吧,瓦剌大军不应该只有这么点实力,我怀疑有诈。” 朱高煦不由得皱眉。 他看着逃窜的瓦剌大军,眼神略有不甘,但还是打算听一听阿鲁台的话。 好歹他也是打过几次战役,战场上的诡计他也见识过,眼下他对瓦剌大军了解不够,贸然追击的确有风险。 但是眼睁睁看着大军离开,朱高煦心里面也不痛快。 他冷笑勒住缰绳,骑马徘徊在阿鲁台周边,冷言道:“我曾听说,元朝兵马也曾有过辉煌时刻,也称得上是悍勇之辈,可到了如今,还真是磨灭了血性,你们这群人的胆子小得连地上的蚂蚱都比不过。” 朱高煦甩下这句话,才心不甘情不愿地骑马回城。 另一边的瓦剌大军看着朱高煦的动作,有些骚动起来。 “他还真就不追了。” 舒别鄂烦躁地翻看着手中的信纸:“烦人,还真叫那些人给说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