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接下这个虎符。 自己就要肩负起此战所有的责任。 且不说自家岳父此举有没有试探他的意思。 若是下一刻马超韩遂便率军来袭。 而他要是一番应对不周,致使三军大败。 那就是辜负了岳父的期望,有愧于三军将士! 那自己今后也别想在这世上活下去了。 毕竟,为了平息三军上下的怒火。 他绝对会被自家便宜岳父拿来挡枪! 一念至此,司马德赶紧跪地。 叩拜道:“小婿谢岳父大人信任!” “为岳父分忧乃分内之事。” “然虎符实乃军国重器,小婿万不能受啊!” “如今一众文武大人皆在此处。” “就算岳父如今身体有恙,也轮不到我来统辖三军。” “还请岳父大人收回成命!”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也是表情各异。 不少人心中暗道,这司马仁达倒是有自知之明。 知道自己就算是曹家女婿。 但是资历尚浅,担不起如此重任。 不过下一秒,却见曹操叹了一口气道: “你我翁婿一场,何须如此?” 说到底,不是老曹对他司马德深信不疑。 而是如今大军在外,确实无人可用。 若是将大军调动之权交给其他人。 就算是如曹仁夏侯渊这种宗室大将。 在老曹看来还是不够保险。 而自己两个儿子实在是指望不上。 若是他下一刻便倒下了,届时三军群龙无首。 这军心一乱,顷刻间便有覆灭之危。 所以思来想去,只有司马德是最好的人选。 这小子说到底是自家女婿。 由他执掌大局,麾下文武不至于不服。 最起码以曹仁夏侯渊为首的宗亲。 不会当面反对这个侄女婿。 再有他这个女婿虽然谋略超凡。 但在军中毫无根基,想要取得军中将卒的支持。 还是得靠自家黄须儿从旁协助。 有这一层原因,这小子也不至于独断专行。 背着他们曹家人干出什么坏事。 “罢了,就让你拿着吧。“ “我这身子,实在是难以支撑下去......” “此前还是小觑了那马儿,才有今日之危。“ “如今大敌当前,你我也算是患难与共了!“ “此物交予你来执掌最为妥当。” “由你来主持大局,定当能够保三军不失,令诸君安心。“ 司马德闻言,心中也是叫苦不迭。 曹操见状也是上前一步,按住他的肩膀。 “有此虎符在手,可保你顺利指挥大军。” “老夫之青釭剑也在你手中。” “今后军中但有抗命者。” “你持我虎符佩剑,可自决之!” 说着他顿时也是脚底发软,顿时踉跄了一下。 把司马德吓得当即起身,连忙扶着这老头。 而曹操也是顺势把虎符,塞到了他的怀里。 然后看着帐中众人说道: “事不宜迟,速速行军吧。” “你等各自下去安排吧。” 众人见状皆不敢再言语。 也是赶紧退出营帐,按照吩咐各自忙碌起来。 于是靠着一手虎符交接。 病重的曹操也算是稳住了局面。 而眼下曹军分兵渭北。 虽然打破了原先双方的僵持局面。 但也让出了通往弘农的要道。 关中诸军固然不敢无视曹军,转而贸然进犯弘农。 但曹军在弘农的补给线也是断了。 于是曹军这边运输粮草,便改道由河东郡而来。 而河东离渭北较远,运粮还要渡过黄河,比弘农麻烦许多。 若关中诸军依马超之计北渡相持。 只怕旷日持久曹军粮道困难。 可他们一旦让出渭北。 曹军便可以肆无忌惮地摆开阵势。 司马德与众同僚一方商议下。 决定动员将士砍伐树木,栽鹿角,挖壕沟。 自蒲坂津起沿着黄河修建甬道,直通到渭水岸边。 如此一来,便是把粮道护了个严严实实。 关中诸军再想绕后截断粮道,也是无从下手了。 于是五天之内,曹军便架起了一条延绵不绝的防线。 渭水以北黄河东西皆已落入曹军控制。 就算关中联军后面得到了曹操病重的消息。 可曹军一方,却已经已掌握了制高制河的主动权。 等到了晚间,全军一如既往在落日前用饭。 然后早早刁斗严禁,巡视严密。 普通军士自然是在帐中躲避春寒。 兼低声闲谈,然后静待安眠。 至于军中高级官吏,却是能在自己独享的帐篷里。 点上烛火,稍微做些自由的事情。 譬如读一读书,写一封家信之类之类的。 至于中军大帐,那自然会灯火通明,连夜不熄…… 曹操此前便已经将具体军事部属。 交给司马德还有自己麾下一众文武。 如今大战一触即发,自然要尽量完善军事计划。 不过,大概是由于对面的破绽太多。 军事计划很快便制定完毕,并得到了司马德的肯首。 眼下唯要担心的反而是主帅曹操的病情。 到了晚间不久,中军大帐居然也跟着灯火黯淡了下来。 然后只有曹操本人歇息的后帐尚有微微灯火。 相对应的,贾诩今日晚间。 在处置了几个犯了军法的士卒之后。 既没有挑灯夜读,也没有处理什么公文。 反而是枯坐在帐中,一边沉思此战的行事。 一边仿佛在等着什么人的到来。 果然深夜时分,中军派人忽然来请。 说是司马祭酒唤贾军师前去中军一叙。 贾诩面色如常,依旧是谢过了对方的辛苦。 然后方才从容随对方去往中军大帐的后帐。 面见如今的曹军总管,军师祭酒司马德。 “文和且坐。”司马德榻上放了一个小案。 其人正在伏案写着什么,见到贾诩到来。 也是起身相迎,示意对方上榻来坐。 “且等我写完此文。” 贾诩躬身行礼,安静侧身坐在了榻上。 却是不敢学司马德那样随意脱鞋上榻。 而且,其人全程目不斜视,根本没有去看司马德在写什么。 过了许久,司马德方才抬起头来。 看了后帐方向一眼。 然后问了一个有些奇怪的问题: “文和,你以为眼下我军可战否?” 饶是贾诩早有准备,也有些惊讶道: “仁达何出此言?” “军中诸将俱言可战,荀公达娄子伯也皆劝战。” “仁达自己也看的清楚,甚至今日还有军略制定。” “为何还要问我一老朽?” 听到贾诩自称老朽,司马德也是不由失笑道: “事关全军上下安危,总是要谨慎才是。” “你是我生平所见智计第一人。” “你若不说可战,我心里总是没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