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邪马台正使难升米,被曹彰这么一问。 当即是如鲠在喉,芒刺在背。 其此时身处众人怒火之中,如置热锅之上。 看向都市牛利的眼神中更是暗涌杀机! 恨不得立时除掉这愚蠢的手下以平众怒。 不过一旦如此为之,岂非坐实其罪名? 他念及大汉律法严苛,有株连九族之罪名。 此时又怎敢轻易授人以柄? 电光石火之间,其也是连忙绞尽脑汁。 见那边司马德拳脚稍歇,难升米这才见缝插针。 骤然匍匐于曹操面前,悲鸣道: “愿天朝大王明察!” “吾等卑微下国之人,怎敢轻侮诸位大人?” “此事必是误会一场,方才那位大人误听了!” 说罢,指向一脸冷漠的司马德,继而辩解道: “定是我那手下行为莽撞,触怒这位大人。” “请大王与诸位大人恕罪!万万恕罪啊!” 难升米喊冤叫屈自扮无辜。 企图以此退为进之策,糊弄众人。 孰料,其话语落定,迎来的却是众人鄙夷的目光。 司马德更是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笑意,缓缓言道: “兀那倭奴,你名叫难升米对吧?” “你既奉王命来汉朝贡,怎敢纵容此獠以下犯上?” “此獠分明满口腌臜之语,你如今还敢出言回护?” “莫非有意欺我国中无人,有意挑衅我大汉?” 那难升米闻言当即脸色一变。 却是依旧嘴硬辩解道: “都市牛利所言乃我国乡俚之语。” “大人远居汉国天朝,何以通晓?” “不分青红皂白殴打我国副手,莫非欺我国弱小?” “如此行事,岂是天朝上国之气度?” 见这厮还不认罪,司马德也是冷笑一声。 “诚然,我是汉人。” “但谁敢言,我大汉无人外邦方言?!” “本官昔年游学江南,偶遇一老道士于吉。” “此人精通尔邪马台方言,故而传授我一二,有何不可?” 说着他目光玩味地扫过这难升米。 又抬脚踢了一下那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都市牛利。 “倒是此等贱奴,口出狂言冒犯天威!” “你非但不惩,反在此狡辩,岂不荒谬?” “兀那倭使,敢不敢赌上你那卑微性命!” “赌我是否通晓你倭奴蛮语?!” “若我能道出那倭奴蛮语,你与这狂徒皆难逃一死!” “若我不能,或许你们尚有一线生机……” “但你等倭奴小国能否幸免于难,便说不准了!” 司马德巧妙地编了个说法。 以汉末传说仙人,传授方外之语为理由。 这顿时勾起了在场所有人的好奇与猜疑! 而其对着邪马台使者难升米剑拔弩张。 紧张氛围顿时令堂上空气几乎凝固! 已经这不仅是双方之间的一场赌博。 更是关于两国翘楚智慧与胆识的较量。 毕竟,司马德本就是大汉鸿胪少卿。 名义上,执掌国家邦交和各路蛮夷使节朝贡。 而这难升米能代表其国出使大汉。 自然是邪马台那位卑弥呼女王的肱骨之臣。 可此时,这位外邦使者。 却是在司马德的步步紧逼之下,变得面色苍白。 周遭之人更是静默如林,无人出声干预。 这无声的旁观仿佛一场风暴前的宁静。 让难升米的心脏几乎跳出胸膛。 他就是再蠢,也明白了眼前这位汉臣身份不凡。 甚至脑子极为聪明,一下便能看穿他的底细。 于是他额头上的冷汗,刷的一下就流了出来。 若是他今日不给出一个交代。 那必然会触怒大汉天威。 如此一来,别说能不能完成使命。 他今日能不能活着走出这个地方都是两说! 于是在这生死存亡的问题面前,他选择了孤注一掷。 那份属于岛国民族特有的赌鬼习惯,瞬间占据了他的大脑。 他眼中此时充斥疯狂神色,回答道: “赌!小人以生命为筹!” “赌大人无法吐露我家乡之音。” 难升米语毕,谄笑中夹杂着一丝悲哀。 那是弱者面对强权时,骨髓深处的屈从显露无疑。 他此时的姿态,如同草原上的豺狗面对狮子,卑微而又惶恐。 司马德闻言嘴角轻轻上扬。 那抹笑容中包含了太多意味,仿佛胜券已握。 “呵!恭喜你,你的确是个——” 他故意拖长了音,让在场每个人的神经紧绷到极致。 “相当愚蠢的……马鹿!” ‘马鹿’一词自然倭奴方言中,带有侮辱性的词语。 那一刻,司马德的话如利箭。 精准击中难升米的心脏! 这不仅仅是语言上对他的羞辱。 更是对他们整个民族的嘲弄。 而这个词的起源,自然就是数百年前。 秦朝宦官赵高指鹿为马的典故。 后来经由华夏沿海渔民之口,传到了倭奴岛国之中。 最终演变成了,形容一个人是蠢货的俚语! 而那个关于混淆鹿马的古老讽喻。 此刻已然跨越时空,在此地找到了它的新靶子! 难升米此时身形一震,宛如被雷击,跌坐在地。 那是一种从内而外的震撼与恐惧! 而周围的人群,虽不明其意。 却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惊得鸦雀无声! 而司马德并未趁机羞辱这厮。 只是从容不迫地揭示了“马鹿”一词的渊源。 这个从古至今的流传下来。 在倭国成为了愚蠢代名词的典故。 而随着他缓缓道破其中玄机。 众人对司马德的外语能力再无疑虑。 取而代之的,是对难升米的愤怒,与大汉尊严被挑战的不满! “大胆蛮夷,竟敢如此欺辱我大汉?!” “边鄙蛮夷竟敢如此无礼?!简直罪该万死!” “古人云: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倭奴如此无礼实在可恨!” “请主公示下,我等必将其拖出去碎尸万段!” 在一片怒吼与讨伐声中。 难升米的求饶显得那般无力与渺小。 而在司马德的洞若观火之下。 这命倭奴使节的本性也是当场揭穿。 他的命运仿佛已被宣判。 其在众人眼中,已然是一个死人! 就连曹操这位大国主宰,对难升米的好感亦是荡然无存! 一声冷哼,已然足够表明他的态度。 不过他此时却是看向自己的一众子嗣。 “子桓、子文、子建,尔等有何见解?” “面对这不知廉耻邪马台使者。” “应如何处置,才可彰显我大汉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