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石头灯座肯定也是古董,而且构造巧妙,可以把顶盖打开,放一掌油灯在里面,既挡雨又挡风。 龙陵里面没雨,如果不是在这里打架,连风也没有,这灯座便完全起的是装饰作用,而且里面也不是摆放的油灯,而是直接在石座上开个孔,里面估计注满了灯油,灯芯长燃不灭。 要想长燃不灭,肯定有人来添灯油,至于是谁时常隔着数年来一次,就不知道了。 灯焰在狂风的吹拂下摇晃不已,却总是无法熄灭,灯光映照下的龙陵内便变得忽明忽暗。 风声骤然一停,灯光终于稳定,何建勋还伸着手按着按钮,朝旋龟的背上放电,就在这时,呼的一声响,一颗圆滚滚的东西从空而降,碰的一声砸落在旋龟背上,跳了数跳,再滚落到何建勋的眼前。 何建勋仔细一看,只见那是颗似人非人的头颅,怒睁着双眼,舌头吐出来老长,脖颈以下有着一道触目惊心的割裂伤口,鲜血正顺着断口出流淌。 “哎哟,我的妈呀!”这样残忍的事何建勋还是第一次见到,就算上次姓陈的被杀也还留个全尸,没想到这次直接被斩首了,如此血腥让他吓得差些坐在了地上。那手一抖,按钮终于松开来,手电筒闪过几声无力的嗤嗤声后,电弧终于熄灭。 其实就算何建勋不松开按钮,这根手电筒里的电也放得差不多了。 这颗头颅应该是金阿婆那九颗脑袋当中的一个,居然飞到了这里来,难道那边的战况已分?何建勋从那可怕的头颅上收回目光,扭头看向战团。那里果然已经有了结果,只见两条人影站着,一条人影跪着。站着的是教导主任和蜃龙老者,跪着的那位金阿婆。 金阿婆已经恢复成老太婆的样子,只是看上去有些凄惨,她的那浑浊的眼神变得更加浑浊,简直连黑色的眼珠都看不清了,而全身上下更是破破烂烂,无数血迹沾染在外面的衣服上。 落在何建勋面前的脑袋冒起一股白烟,然后迅速萎缩,直至变成一团有些发黑的血肉。 枯瘦的金阿婆变得更加枯瘦,从一个本就不健壮的老太婆的身上刮肉,她哪里还站得起来。金阿婆虽然站不起来,语气倒是丝毫不肯服软。她冷哼道:“你们这些妖龙,我老太婆就算是死了,也知道你们最后是什么下场,我不过是先走一步,你们马上就会跟着来的。” 站在金阿婆右侧的便是蜃龙申公,他虽然看上去身上没有伤,但是面色又变得殷红如雪,甚至连头上的白毛都掉了不少。他亏得是元气,甚至是余下的寿命。蜃龙冷笑道:“老太婆,临死还要嘴硬。” 金阿婆道:“你敢杀我么?” “为什么不敢!”蜃龙大怒,抽出铁钎作势要刺。可是尖头顶在金阿婆的胸口上时,终于还是没有刺下去。 金阿婆冷笑道:“你不敢的,你可以杀其他守门人,可我不是守门人,而是一方执事,你们广源公就不怕被灭族?” 蜃龙果然面色变了变,他是属于南渎那一支的,如果真得给整个南渎龙神惹下大麻烦,并不是他愿意看到的事。蜃龙看向教导主任,问道:“你说怎么办?” “先抓起来,等办完了我们的事再决定是杀是放不迟。”那条乌龙说道。 蜃龙马上就去捡绳索,他想起有一根绳索正套在何建勋身上的,不过在拿绳索之前,他却面带厉色的提着铁钎奔到蒋洪所化旋龟兽前。那蒋洪眼泪鼻涕流了一大把,已经好过了不少,但是何建勋把他电的不轻,那股酸麻感尚未消失,所以虽然想反击也没有什么力量。 何建勋见到蜃龙过来,终于放下心事,这意味着自己出力结束,剩下的事已不需要自己担心了。 “干得不错!”蜃龙满脸笑容的夸奖道,然后举起铁钎,一根奔蛇首,另一根奔鸡头,用力抛射了出去,噗噗两声响,两颗头颅同时中招,立刻发出一声惨叫,那原本让人无从下手的龟甲开始变形消失,两颗插着铁钎的头颅更是彻底缩回到了了龟甲之中,不一会儿,蒋洪现出人形,只不过他的前胸后背居然各自插着两根铁钎,所中的位置便是那副纹身图案。 蒋洪并没死,但是伤的很重,现在换成他那人脸上鼻涕眼泪横流了,哭得像个小孩子。 实在是太辣了,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还有人在打架的时候用这一招,简直比他手下那些黄毛等地痞流氓还要地痞流氓。 “你去把他杀了。”蜃龙向着何建勋说道。 “啊,让我杀人!?”何建勋吓得一哆嗦。 “是他想杀你的,你杀他一点都没有负罪感。而且他的地位又不高,死了也没啥关系的。”蜃龙鼓励何建勋道,在他看来何建勋的胆子实在太小了些,不过色心很大,还有得救。 何建勋低头看着躺在地上的蒋洪,见他虽然眼泪鼻涕一大把,可是脸上的悲戚还是看得出来的,这么一位大男人,面临生死存亡时依旧会感到害怕的,哪怕他平时很嚣张,很狂妄。 “还是算了吧,他也就打了我两次,我也没啥事。冤家宜解不宜结嘛。” 蜃龙有点生气,冷笑道:“那你就放了他吧,看到时候你回到岸上时,他会不会提着礼品来感激你。” “这个……有没有让他失去守卫人的资格,成为一个普通人的办法呢?例如让这纹身消失!”何建勋想出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他觉得这样的折中方案不错,让蒋洪成为没有牙齿的老虎,肯定会安全许多。 “没有问题,你把他身上的皮扒了,失去了图腾之力,他就跟一个凡人没啥两样。” “扒皮还是会死人的吧?” 蜃龙有些不耐烦起来,说道:“扒皮怎么会死人呢,那蛇一生要褪几次皮,你看死了没有?对你这种妇人之仁我老人家有些忍无可忍,给你三秒钟时间,决定是动手还是不动手,假如连这点小事都要让我老人家亲自动手的话,那我前面答应帮你的事可就要作废了,因为你懦弱的根本无药可救。” 扒人皮和蛇蜕皮是一回事吗?何建勋还想争辩的时候,手中已经多了一把刀,是蜃龙塞过来的,而且还是原本蒋洪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