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耀显摇头,不认为自己是受了她的连累,能见到她,感觉受多少委屈都是值得的,真的不愿再和她分开了。 情动,抓了她柔荑握在手中,脱口而出道:“柳儿,跟我走吧!” “走?”邵柳儿愣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问:“我们能去哪?” 谭耀显急切道:“离开北州,去一个你家人找不到你的地方,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你愿意跟我走吗?” 至于陆圣中所谓的什么生米煮成熟饭,早就被他抛到了脑后。 首先让他以欺骗的方式对邵柳儿干那卑鄙无耻的事他实在是干不出来,现在也没心思有那龌蹉念头,只想带她走,不跟她分开才是自己想要的。 邵柳儿怔怔看着他,不知该如何回答。 虽然她也为情冲动,也是她先主动的,但是她比他更理智些。 邵家历经风云,背叛燕国到韩国,如今又拥兵自重,这个过程她是跟着亲眼目睹了的,看过大军厮杀时的残酷,看过人命如草芥般成片倒下,看过血流成河,知道什么是凶险,眼界不是谭耀显这个不谙世事的书生能比的,她深知北州在邵家的掌控下,她那个大哥更是不简单,哪是那么好逃的,尤其是他们两个没什么能力的孤男寡女,怎么逃? 就算逃走了,又该如何在这乱世生存? 谭耀显眼中略露失望神色,“不愿意吗?” “不,我愿意!”邵柳儿忙摇头,“只是我们能去哪?” 谭耀显:“离开北州,去一个你家人找不到的地方。” “好!”邵柳儿牵强地笑了笑,忽张开双臂搂了他脖子,与之交首在一起。 见她答应了,谭耀显高兴的不行,紧紧搂着她,好像得到了整个世界,死而无憾。 却不知趴在他肩头的邵柳儿是多么的一脸为难,她真不认为两人能逃掉。 她也理解谭耀显的简单,可这正是她喜欢他的原因之一,之所以明知道难逃也答应,是不想伤他。 “你愿意娶我吗?”邵柳儿忽在他耳边呢喃。 谭耀显用力点头,“愿意!” “柳儿,我们立刻离开这,离开北州!”谭耀显坚定道。 “嗯!”邵柳儿笑着点了点头,由他了。 虽然她不认为能逃掉,但有了这层关系,她心中也坦然了,能不能逃掉,她已经无所谓了,由谭郎去折腾吧,万一落在了邵家的手上,她再站出来挑明便是,现在没必要说那些打击谭郎证明其愚蠢的话。 两人草草收拾了一下,牵着手一起出了门。 一直到扶邵柳儿上马车,陪着一起钻进马车,一起坐在马车内,谭耀显都未曾松开她的手,脸上带着对幸福的憧憬。 邵柳儿亦在马车内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脸上,心里,满是甜蜜。 直到马车跑了起来,颠簸了起来,邵柳儿才拨开窗帘看了眼外面,回头问道:“谭郎,咱们这是往哪走?” 谭耀显意气风发道:“抄近路去平澜江,走水路,顺江直接去宋国,只要进了宋国境内就不怕了,总之先离开北州境内,到时候再想办法立足,你放心,江边有船接应,我都安排好了!” 这也是陆圣中的意思,他担心事情一暴露邵家立刻会怀疑到牛有道那边,燕国方向首当其冲要遭受拦截,追兵也最有可能往燕国方向去,遂决定转道去宋国方向,成功的把握要大一些,剩下的事情再交给牛有道那边去安排。 “有船接应?”邵柳儿略显惊讶,似有点不敢相信地上下看了看谭耀显。 说实话,她自认算是了解这位,谭郎是什么人她清楚,哪来这周密布置的能力? 她疑惑道:“你都安排好了?平澜江离此怕有五十里,你在几十里外做了布置?” 谭耀显尴尬一笑,“柳儿,不瞒你,这次是我求了朋友帮忙,若无这朋友出谋划策,你我怕是不能相见……”他把和李兄相见相识的情况讲了下,从头到尾未做任何隐瞒。 李兄?邵柳儿心中略有警惕,问:“你确定此人可信?” 谭耀显点头保证道:“你放心,绝对可靠,他也是无偿帮我,从我身上又得不到什么好处,我与他乃是君子之交,无利益瓜葛。” 得不到什么好处?邵柳儿很想问问他,在北州得罪邵家,你以为是开玩笑吗?人家得不到什么好处,初次相识便冒着这般危险帮你? 邵柳儿欲言又止,又不好说他什么,最终身子慢慢歪倒在他怀里,任由他搂着,心中却是布上一层阴霾。 谭耀显却不时低头吻她,看得出很高兴,犹如得到了全天下最宝贵的东西,情绪亢奋。 邵柳儿也很享受他这样对自己,只是因为那个‘李兄’的出现,令她难以释怀,心头始终挂着一丝淡淡的忧虑。 她在考虑,该如何在不让谭郎反感的情况下,劝他不要信他那个朋友。 道路旁的山林中,陆圣中一路伴随奔驰的马车悄悄隐藏掠行,时刻关注着周围的动静,准备一有不对,立刻将邵柳儿劫走,或劫为人质,或果断走人。 当然,最好的结果还是希望能顺利抵达平澜江,只要上了船,涛涛大江,哪怕有追兵,他也能随时遁入水中逃脱,大江中想抓到他没那么容易,这点他还是比较有把握的…… 刺史府,地牢,邵三省再次进入,身旁还跟了一个笼罩在黑斗篷里的人,帽檐低垂,看不清面容。 到了关押邵平波的牢房,邵三省示意一下,狱卒打开了牢门与守卫一起回避了。 牢内,静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邵平波慢慢睁眼看来。 邵三省上前低声通报了一句,“大公子,苏小姐来了。” 邵平波起身,邵三省告退离去,留了空间给二人。 牢外穿着黑斗篷的人这才进入牢内,抬头,露出半张俏颜,抬手掀开了斗篷帽子。 容颜娇媚,光彩照人,正是邵平波的表姐苏照。 邵平波笑了,“照姐,金翅远去齐国也要不少时间,你怎会这么快就来了,莫非刚好在途中?” 苏照笑道:“闻听你情况紧急,公器私用,动用了组织的飞禽做脚力。” 邵平波略皱眉,“这样不会出事吧?” “这个不用你操心。”苏照环顾了一下牢内的环境,“还住的惯吗?” 邵平波:“心不静,住哪都一样。” 苏照颔首,“具体情况,刚才我都听老邵说了,那个牛有道还真没想到,居然如此歹毒,也幸亏你反应也不慢。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们两个死杠着不放是什么意思,那个唐仪对你们真有那么大的吸引力?你这样让我情何以堪?” 邵平波叹道:“照姐,你想多了,我对唐仪没兴趣,就算没唐仪,我迟早还是要跟他交手,只不过是因为唐仪提前了而已,此人今后必为我心腹大患!” 苏照:“看样子你不打算放过他,你一向顾大局,很少会为一个人这般斤斤计较。” 邵平波:“不是我放不放过他的问题,而是他不会放过我,你信不信,这北州城内,他依然在伺机对我下手,否则我也不会请你大老远跑回来。照姐,你也许很难理解,但我明白,从我和他第一次交手后,彼此心里就很清楚,一山不容二虎,我与他之间只能有一个活着!” 苏照淡然道:“恕我直言,你不是他对手!” “……”邵平波无语,没想到被直接鄙视了,略露牵强笑意,“照姐很了解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