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周,东宫。 太子府内廷浴殿中,热气袅袅升腾。纪贤踏入池内,温水渐渐将其没过,漆黑的长发飘散在水面。 浴池边摆放着精致的铜盆,盆中盛着些许花瓣。纪贤微微仰头,双目轻闭,面容在雾气中若隐若现,更显几分神秘。 许久过去,他缓缓坐直身子,宫女们小心地伺候着,将毛巾浸润,为其擦拭着身上。 夜色已深,偶有些许水滴声和轻微的脚步。纪贤随手揽住一位宫女,轻轻一拉,将人扯入池中。 就在此时,殿外却传来一阵声响。“殿下,太子妃来了……” 听闻此言,纪贤抬手勾了勾池内宫女的下巴,而后又将人一把推开。“都出去。” 几息过后,太子妃傅红玉推门而入。“季昌送来了消息,事情查出了一些眉目。” 纪贤微微侧头,水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滴入水中,又溅起微小的涟漪。“萧如讳还是司徒文。” 傅红玉跪坐在池边,随手拿起毛巾,为其擦去额头上的水珠。“应当是司徒府,是不是司徒文不好说。” “哦?”纪贤嘴角微扬,慵懒地伸展开双臂,似乎颇为惬意。“本宫那皇妹呢?这几日情绪可稳定?那么点小事就弄得心神不宁,真是不堪大用。日后除了用作联姻,恐怕也没什么别的价值。”言罢,纪贤抬手搂住傅红玉的腰肢,在其身上轻轻一嗅。“瑜州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傅红玉褪去身上的衣袍,露出羊脂白玉般的肌肤。“纪妃鱼这两日倒是冷静了不少。至于徐平嘛,溧阳那边还未有消息传回京城。” 闻言,纪贤搂住傅红玉的脖颈。“本宫已向父皇进言,徐平和纪月华的事情应该已成定数,章台舒家要灰飞烟灭咯。” “南境、贺州还有徐州,大周要乱套了呢。”傅红玉莞尔一笑,顺着纪贤的身子径直滑入了池中。 见状,纪贤靠在对方怀里。双目缓缓闭上。呼吸平稳而均匀,神态怡然自得,似乎很享受这片刻的闲暇与安宁,仿佛大周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傅红玉将人推开,把头埋入了水中。 一夜龙蛇舞…… …… 翌日一早,英月娥独自回到了驿馆。 徐平得知她归来,急忙寻了出去。 堂内,看着略显憔悴的英月娥,徐平微微皱眉。“无碍吧?” “无碍,受了些轻伤。月娥有劳殿下挂怀了!”言罢,英月娥躬身施礼。 见状,徐平抬手将之扶起。“没事就行,事情已经有了眉目,接下来你好生休息即可。” “殿下言重了,些许小伤而已,无关轻重。待月娥沐浴一番,很快便好。” 徐平微微颔首。“去吧。” “月娥告退……” 待人走后,徐平唤来了宇文萧、张掖与裴擒虎等人。“南境即将有战事,瑜州之行得赶快了。你们随我再去趟刺史府。” “可要带人?” 思虑片刻,徐平点了点头。“自然!明面上我与黄世安应当不会有大冲突。说不定他还希望咱们去呢。毕竟,我可还没有给他一个明确的态度。”话到此处,徐平不由的咧嘴一笑。“不过嘛,不带人去,本世子怎么砸了他的棋盘。” 刺史府内,黄世安悠然地坐在太师椅上。左手托着茶盏,右手微微揭开盏盖,一股热气袅袅升起。他眯起双眼,低头端详着盏中的茶汤。“瑜州的天,它变不了。” 轻抿一口,茶香在其口中缓缓散开。周围一片静谧,偶尔传来一些轻微的鸟鸣声,更衬出此刻的祥和。黄世安放下茶盏,嘴角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在他看来,徐平的瑜州之行,也到此为止了。接下来,无非就是走个过场,而后回京复命。毛云申既然已经站队,能把他给捞出来,更好。 捞不出来,那也无妨。反正死道友不死贫道嘛。 寒风袭过,天空愈发的阴霾。年关早已过去,万物复苏的季节也即将来临。春季多雨啊,又要到捞银子的时候了。看着映入眼帘的院墙,黄世安似乎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许久过去,外面有家仆入府通报。 徐平又来了。 黄世安缓缓起身,当即迎了出去。“贤侄啊,今日无事吗?” 徐平看着满脸堆笑的他,似乎两人从未撕破过脸皮。“叔父,此次前来瑜州巡营也有好些时日了,多有叨扰啊。” “来来来,快来里面坐。”说着,黄世安一把拉住徐平,笑着带人来到了内堂。“贤侄啊,这个你还是收下。将士们疾苦,聊表心意了。”言罢,黄世安再次掏出了募捐书与银票。“这下,你不该推脱了吧。不论这些银子干不干净,只要它的用途是为国为民,那就无可厚非。” 见状,徐平接过募捐书,在手中轻轻拍打了几下。“多谢叔父了!永宁可是受之有愧啊。 叔父日前所言,永宁受益匪浅。瑜州之事,全乃形势所迫。叔父忧国忧民,庇护一方,侄儿又怎能妄加评判。” 两人攀谈之际,一位家仆俯身在黄世安耳旁说了些什么。“你能明白叔父的不易就好。你先在此稍坐,叔父去安排一些事务,很快便回。你我今日可要多喝几杯。”说到此处,黄世安缓缓起身。 见对方起身,徐平亦是跟着站起身来。“叔父,我能在您这院中逛逛吗?” 闻言,黄世安微微一愣,而后点头回应。“我这院子长久无人打理,竟是些枯枝败叶,贤侄若不嫌弃,随意逛。” 看着黄世安离去,徐平跟宇文萧对视一眼。二人行走在府内院落之中,随意打量着四周。许久过去,宇文萧侧目看向徐平。“世子,可有发现?” “难说。数额巨大的银两,黄世安不可能兑换成银票,这样会留底。要么藏匿于府内,要么藏匿于外处。”说到这,徐平再次扫视了一圈。“藏匿于外处的可能性也不大。长时间需要人看管,难保下面人不会伸手。数额巨大,人心如何经得起诱惑。” 对此,宇文萧亦是认同。“大体上是这个道理。即便当初还在康州,府中银钱也不会外置。按咱们的推算,如果有数百万两的银子,那么也不是一般地方所能藏匿的。” 二人边聊边走,又过去片刻。徐平在一处墙角下缓缓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