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林五郎笑道:“叶先生,做生意的事情我不明白;打仗的事情你不明白。战场上不是人越多越好的。团结一心小心戒备的一方,便可以少胜多。若是各自只顾着自己,麻痹大意,人多的一方也会输。大明的都城肯定很大,十万大军,也没法在一起,我们每次只攻打一个,其他人肯定不会救援。而且他们肯定觉得自己身处于安全的地方,不会防备我们这么少的人会进攻他们?以有备的少数,攻打没有防备的大多数,胜利者一定是我们!” “嗯,五郎殿下说的是!”叶麻钦佩的点了点头:“那我们就选择左边!” “龚宇,你过来!”叶麻叫来龚宇:“你对路途熟悉,在前面探路!” “是,当家的!”龚宇犹豫了下:“要不给我装成收茶的小贩,便是让官兵遇到了,也认不出来!” “嗯,这是个好办法!”叶麻笑道,他从腰间拔出一柄金柄短刀递给龚宇:“赏你的!” “多谢当家的!”龚宇跪下磕了个头,将短刀小心的藏入怀中,然后他换了一身衣服,背了个箩筐,扮作收茶的小贩模样,沿路向前走去。 穿过岔路口,龚宇回过头看了看,倭寇和海贼们纷纷坐下来进食休息,乱哄哄的是海贼,那些倭人就要安静的多了,他们围成一个圆圈,有人打磨擦拭自己的刀,还有人在整理自己的收获。这伙倭人是两天前偶遇的,据说他们在嘉兴城下打了大败仗,死了很多人,而叶麻首领建议去宜兴那儿碰下运气。这些人都是强盗、是恶人,若是放在一个月前,自己做梦都不会想象得到会成为其中的一员,甚至还为他们探路,打探消息。而现在自己却如此的平静,真是不可思议。 龚宇回过头,穿过小石路向前走去,他穿过桥梁,经过一片树林,直到双腿酸麻,精疲力竭。然后他在一棵大树旁坐下,用干粮和清水填饱自己的肚皮。一切完毕后他在树干上留下一个印迹,然后继续前行。 傍晚时分,龚宇看到前面的道路被一条矮墙截断,在矮墙后面依稀可以看到金属的反光,他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继续上前。 “站住,什么人?”栅栏后有人高声喊道。 龚宇停住脚步,答道:“收茶的,你们是——?” “溧阳县的乡兵!”一个身披罗袍的汉子从矮墙后面探出头来:“你来路上可有遇到倭寇?” “倭寇?”龚宇装出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哪里有什么倭寇,就是路上没有什么人,空荡荡的让人心慌!” “看来是去常州了,菩萨保佑!”那汉子松了口气,回头喊道:“你们两个,把拒马搬开!” 拒马被搬开了,龚宇装出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进了门,看到矮墙后面有四五百个乡兵,三五成群的坐在一起,离得近的正好奇的看着自己,离得远的则摇着骰子,说着闲话。那个身着罗袍的汉子走过来,问道:“你是从哪里来的茶贩?” “小的是湖州人!”龚宇唱了个肥喏,笑道:“每年这个时候都来这一带收茶!” “湖州人?”那罗袍汉子上下打量了下龚宇,突然问道:“你说来收茶,那我问你,这里有什么茶叶可以收的?都是什么季节收?” “这个,有春茶,夏茶,还有秋茶。春茶最好,不过多半是卖给大茶商,像小的这种小茶贩,一般都是收点夏茶、秋茶,还是别人吃剩下的——” “好了,好了!”那罗袍汉子摆了摆手,打断了龚宇的话头:“哪个有兴趣听你废话,站到一边去,等县丞老爷问话!” “是,是!”龚宇赶忙放下箩筐,站到一旁。那罗袍汉子离开片刻,不一会儿便引了一个身着官袍的中年人回来:“老爷,这个便是路过的茶贩,小的方才已经盘问过了,确是茶贩无疑!” 那中年人点了点头,目光转向龚宇,龚宇赶忙跪下磕了两个头,道:“小人拜见老爷!” “起来说话吧!”那中年人看了看龚宇,温声道:“你是从宜兴府那边过来的?路上可有遇到倭寇?” “回老爷的话,小人是广德杭村人,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去兴化、溧阳一带收些茶来贩卖。这次也是这样,不过没有经过宜兴府,只是过了张渚,然后一路向西北走来。路上未曾遇上倭寇,只是行人稀少,与往年大异!” “嗯,你可知道两天前宜兴府城被倭寇袭破了?” “啊?”龚宇装出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这,这小人便不知道了!” “嗯!据说这伙倭寇人数不多,但都是精悍之徒,可以一当百,你没有遇上,也是你的福气。你就不要贩茶了,快快返乡回去便是,待到时局清平了,再出来不迟!” “是,是!多谢老爷提点!”龚宇应了两声,磕了个头便出了门往来路上去了,此时他已经将墙后乡兵的人数,兵杖都记在心里。遇到叶麻之后便在地上一边解说,一边比划,不一会儿便说完了。 “县丞亲自领兵,有四五百人,弓弩火器齐全,还有百余人有甲,有矮墙拒马。”叶麻回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下,算上倭人也不过两百人,露出一丝难色来:“五郎殿下,我们还是绕路吧!” “不急!”林五郎笑道:“你问问他,那个县丞是个什么人?” “是个好人,他让我速速回乡去,莫要遇上倭寇,等时局平静后再出来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