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赢这一仗?”阿鲁沙接口道:“可是怎么才能打赢这一仗呢?弗朗基人肯掏出这么多金子给柔佛苏丹,那只能说明他有相当的把握击败我们!” “嗯,这一次你对了!”阿劳丁转向自己的父亲:“为了赢得胜利,亚齐需要强有力的盟友,弗朗基人招募和训练雇佣兵还需要时间,我们有足够的时间争取盟友!” “你所谓的盟友就是那个兰芳社?”阿鲁沙站起身来:“我明白了,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圈套,你挑起我们与弗朗基人的冲突,然后迫使我们向那个兰芳社求援,最后再借机引狼入室——” “阿鲁沙,不要说了!”阿拉乌丁?黎阿耶特?沙打断了小儿子的话语,他痛惜的看了阿鲁沙一眼,低声道:“阿鲁沙,在这间屋子里没有你,只有我们,明白吗?” “可,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阿劳丁也是我的儿子,他还是你的兄长,他也是这个家族的一员,你要记住这一点!” “是!”阿鲁沙低下头,父亲话语背后隐藏意思让他内心阵阵颤栗:“阿劳丁也是我的儿子,也是你的兄长”,难道父亲是要警告自己不要以为已经是唯一的继承人? “阿劳丁,你说的盟友是兰芳社吗?” “是的,阿鲁沙说的没错,就是兰芳社!” “他们可以派出多少船?多少人?” “这要看您愿意付出的代价!而且兰芳社正在日本打仗,估计派不出多少士兵来,倒是船应该可以派几条来!” 听到阿劳丁的回答,阿拉乌丁?黎阿耶特?沙松了口气,如果派不出多少士兵那就意味着对亚齐没有太大的威胁。他点了点头,露出了一丝笑容:“多少价钱?” “像‘海怪’号那样的大船,一条一千两银子启航费;‘横行’号那样的一条两百两,所有船员军官的薪饷,船只的损失、弹药、修理费用也由您承担!抵达后立刻支付启航费,薪饷按月支付。除此之外,如果击败弗朗基人之后,双方签订通商条约!” “很好,什么时候能够到!”阿拉乌丁?黎阿耶特?沙点了点头,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他已经见识过了“海怪”号与“横行号”的战斗力,这个价钱应该说是很公道的。 “这要看海风和运气,最快也要一个半月后!”阿劳丁笑道:“还有一个问题,如果兰芳社的舰队赶到,他们需要一个停泊地,还有修补船只所用的船坞,火药库,铸造炮弹的兵工厂,以及保护停泊点的炮台,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确保舰队停泊时候的安全。” “是不是还要给水手们准备足够的奶妈?”阿鲁沙终于按奈不住,冷笑着嘲讽道:“听起来这些船不像是过来打仗,倒像是来这里游玩的!” “父亲,我还忘记了一点!”阿劳丁仿佛根本没有听见阿鲁沙的话:“鉴于船员主要是明国人和日本人,我建议最好提供一些他们特别喜欢的食物,比如猪肉和酒;最好再准备一个妓院,挑选一些干净的妓女,以激励士气!” 砰! 阿鲁沙气的站起身来,冲出门去,狠狠的摔了一下门,发出一声响。 “为什么要故意激怒阿鲁沙!”阿拉乌丁?黎阿耶特?沙轻声问道。 “因为我想看看他发蠢的样子!”阿劳丁笑了笑:“父亲,你真的要让他当下一任苏丹?我敢打赌,你有多容易夺取这么多土地,他就会有多么容易失去!” “所以我应该把苏丹之位留给你?” “不必了,我有更加远大的前程!”阿劳丁笑了起来:“只要把马刺甲城给我就行!” “兰芳社的将军?”阿拉乌丁?黎阿耶特?沙:“难道国王不比将军更好吗?” “父亲您不会明白的!我已经看过外面的世界了!”阿劳丁答道:“如果再过十年,不,五年的话,您就会知道我的选择是否正确了!” 淡水。 “阿劳丁的信到了!”周可成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平静一点,但桌子旁的每一个人都能感觉到他的异样——这个一直对危险表现的镇定自若的男人拿着信的右手在轻微的颤抖。 “时间到了?”陈四五关切的按住了周可成的手臂,低声问道。 “是的,到了!”周可成感激的拍了拍对方的手,如果没有对方,自己恐怕已经是海面漂浮的一具尸体了吧?他站起身来,举起右手:“多年以来,我一直等待的机会终于来到了。这一次我们将决定数十亿人命运!如果胜利,即便在未来五百年后,我们的子孙还会感激我们。我们这里每一个人的塑像都会被树立在广场和庙宇中,供人膜拜!”说到这里,周可成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仿佛是在为自己方才的失态表达歉意。但转瞬之间他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那张脸变得威严而又镇定,仿佛一尊青铜塑像。 “传令下去,所有人员和物资装船,明天清晨启航!” 次日清晨。 第一个驶出淡水河口的是“马鲛号”,紧随其后的是“海鸥号”,一共八条双桅纵帆船排成一条单列纵队;在他们的身后是三条战列舰;再后面的是十二条广式货船,里面装载着一个联队的步兵和两百名骑兵,还有各种军用物资;最后的则是四条单桅纵帆船,他们的任务是为货船护航。这支庞大的船队排成参差不齐的一列纵队,向后面延伸出几里远。无数的人头在淡水河两岸攒动,为远征的船队欢呼祝福,虽然他们当中几乎无人知晓这次远征的真正目的地,但是每一个人都认为这次远征将为这里带来更多的财富和繁荣。 驶出淡水河之后的船队开始升起满帆,在向西南方向吹拂的海风的推动下开始加速,船航行的又快又稳。周可成满意的看着水手们熟练地操作,这一瞬间他觉得眼前的一切是自己最爱的东西,胜过由衣和莫娜,甚至超过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