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臭气实在太像尸臭了。　　正当我准备扒开垃圾桶，看个究竟时，冷不防从身后传来那宅男客户一阵尖声尖气的不满。　　“够了！你们到底来我家搜什么，又不是警察，凭什么翻箱倒柜？我之前的快餐被偷了，你们公司也不见赔偿多少，还想干嘛？滚，都给我滚！再乱来，我打电话报警了。”　　大骂的同时，那宅男一脸怒色，连脸上的青筋都快爆出来。　　我虽然还对垃圾桶很有兴趣，也只能停手到客厅碰头。　　与此同时，陈玉也是第一次一脸尴尬，和我彼此郁闷地看了一眼，又等了最后退出他卧房的袁天正出来，三人灰溜溜地被撵了出去。　　可直到我们下楼走远，还能听到楼上宅男的怒骂，那叫一个惨！　　这也算少见的了。　　毕竟，上次小鬼事件的时候，我们去客户家谈话聊天，顺便检查，基本上都没有遇到大的阻碍。相反，看我们热情态度，客户也还极力配合。个别的，甚至也觉得案子发生得有点诡异，巴不得我们多留一点时间。　　可这次这宅男客户的态度完全相反。　　他不但不相信我们会好好弥补之前损失，相反，明明已经听到风闻，这一系列九次丢失快餐的事件，可能比较诡异，却也不想我们帮忙。　　还远远丢了一些脏东西扔我们。　　这让我脑子里第一个冒出的念头，就是他是不是也中邪了。　　但随后，我们三人找地方吃饭时，大家互相聊了一聊，共享彼此搜索检查的收获时，却被陈玉和袁天正破除这个想法。　　以陈玉这样的前女领导心境，都得多喝好几杯热茶，这才消了怒火，慢慢地说了她的聊天成果。　　“别人家宅男我也不是没见过，但是，像这小子这样态度，还是头一次。而且，你们是不知道，跟他聊天的时候，这家伙眼神古怪，手心出汗，明明心里有鬼，却打死不说，还一口咬定当天没有任何异常。”　　“你们管不管是你们的事，总之，我也不再想管这样的人的事情。要是明天再去的八个客户也是这样，我倒宁愿主动辞职，不干了最好。反正，这三年五年，也攒了不少钱了。”　　“袁大师，你那边什么情况？我和孙明都是凡人凡眼，都看不出什么名堂。就看你的了。”　　陈玉这一说，我也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袁天正那边，和她一起看了过去。　　不想，往常最唠叨、爱吹牛装掰的袁天正，此时却异常的安静，两眉毛紧锁，好像是真的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这是他少有正经严肃的时候。　　我和陈玉都不自觉平静下来，尽可能给他多的时间思考，慢慢等他回答。　　果然，等了几分钟后，一直沉思的袁天正，终于两眼放光。　　“大师，你到底发现什么了？是不是又有什么……”我和陈玉几乎异口同声，凑了近前，准备听他好好说说。　　可不想，这袁天正忽地大笑起来，又拍了脑袋一下，在我们都觉得古怪时，却说了完全不相干的话题：“我突然想起，我刚才点的鱼香肉丝居然忘了告诉他们不要放糖。嗯？你们在干嘛？有事跟我说吗？”　　“不是，大师，我们想问你，我们都说了检查宅男家的情况，但没有太明显的诡异。你毕竟是大师，应该知道更多吧？”　　“哪里会，我也就是三流大师，根本也没发现什么。不说了不说了，这份鱼香肉丝居然加了白糖，太难吃。我去退了。我看啊，这事也许是同行竞争，恶性恶搞的吧。”　　说着，这一向最喜欢捉鬼显摆本事的袁天正，竟意外地否定了这事，还让我们也别多想。　　这貌似太奇怪了吧？　　我越看越觉得他好像故意隐瞒什么，尤其我问还没什么，可连陈玉问他，他居然也装疯卖傻，这就有点过了。　　按之前的记忆和习惯，不是他们二人关系很好的吗？　　怎么住院昏迷几天之后，反而好像关系冷淡，完全不是之前的作风了？　　“怪，真怪。真的很乖。也罢，既然连他都说没异常，那也许真的是我想多。甚至，那垃圾袋……可能就是宅男放久了的残羹剩饭之类吧？”　　一想至此，我也不打算继续深究其中原因。　　吃完了饭，我们各自回了自己的地方睡了一觉，第二天早上，照旧三人出发，往剩下出事的八个客户家里奔去。　　本以为我们这样的热情之下，今天遇到的又不是宅男那种客户，说来情况会顺利很多。　　但谁也没想到，几乎和昨天一样。　　一上午四家客户拜访下来，态度和第一个宅男一样冷淡，也是先比较正常，接着，当我们停留时间久了，就开始一个个不耐烦。　　轻的，和宅男一样骂人。　　重的，甚至真的报了警，找了附近派出所的人，弄得我们里外不是人，最后，不得不再次尴尬地逃出了现场。　　而最让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中午吃饭时，我和陈玉从袁天正嘴里听到的，还是昨晚上那一套说辞。　　什么没异常。　　什么也没有诡异。　　什么多半是同行恶性竞争罢了，不需要太多关注的。　　陈玉听了一脸漠然。　　我好歹和她现在身份不一样，顶了便宜又烫手的店长名头，还有那份被张老板坑了的代签的合同，眼看左右不是法子，饭后突然心生一个点子。　　“既然袁天正不肯说实话，不如兵分两路，让他们去找其他三个客户，我去找最后一个。而且，按照总部给的名单，最后一个客户还正是张老板。这家伙坑了我那么惨，居然不隐姓埋名回老家，也该我上门教训他几下的。”　　心中主意一定，我这就说了分工两路的好处，说的也算比较圆滑，陈玉和袁天正也没有多想，便各自启程了。　　这回，他们去前三家客户家里。　　我则一个人直接去了张老板的本地家。　　在路上，想着这两天的郁闷经历，以及张老板一直给人贪财好色，抠门小气又自私的作风，本以为多半也是扑一场空。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听到我敲门，这栋好老好老的别墅内，居然还主动给我开门，将我迎接了进去。　　接着，一张熟悉又有点陌生的张老板的脸出现了。　　“咦？老板，你脸怎么这么苍白啊？是生病了，还是觉得对不起我？我这次来两个目的，你也能猜到的！”　　“咳咳，瞧你说的，孙老弟，来来。我知道你很生气代签的事情，但我真的是没办法啊。有人……哦不，进来坐，你也为了最近客户丢快餐的事来的吧？随便看看，不要客气。”　　见张老板是唯一一个主动配合的人，我也先按下对他的不爽，四处检查了一下。结果还真有点邪门，他家也有那种臭气熏天的垃圾袋！　　这真的只是巧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