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琴说了很多,把她在杨二小姐隐居的豪宅中所见所闻,一股脑都讲了出来,随着讲述,情绪也渐渐好转,脸颊上多了些许血色,那双清澈的眸子又散发出迷人的光芒。 杨二小姐年逾八旬,儿子早年赴美留学,学成之后便在美国工作和生活,早就脱离了家族的事务。让杨琴所没想到的是,这位传奇的老人第一眼见到她,便立刻就喜欢上了这个聪明漂亮的侄孙女,不仅送了好多缅甸翡翠作为见面礼,而且还破天荒的将杨琴留在了宅子里,一老一少,谈古论今,相聚甚欢。 “土司家族历来就重视传统文化的教育,姑奶虽然是个女人,但自幼饱读诗书,隐居之后,闲暇时间都用来看书,如今知识储备之丰富,简直堪比大学教授了。”杨琴笑着道:“也许正是因为读书,才让她的灵魂得以洗涤和净化,对过去的所作所为有了重新的认识,她深感罪孽深重,所以笃信佛教,希望通过修行来减轻身上的孽债,百年之后也好往生西方极乐世界。” 听到这里,陈曦不由得慨叹人性之复杂,同时,竟然对这个颇具争议的传奇女人产生了一丝好感。 按照杨琴讲述,杨二小姐在得知杨老大被中国警方逮捕的消息后,沉默良久,最后只是念了声阿弥陀佛。 “姑奶早就交出了兵权,所以仅仅是土司家族名义上的精神领袖,也就是说,这四十余年,她已经与那条罪恶的产业链再没半点关系,现在只是个吃斋念佛的老太太而已,不过缅甸联邦方面对她还很重视,最近掸帮各种武装势力冲突不断,联邦方面也想借用她在果敢老百姓中的威信,平息战火并彻底禁毒。”杨琴说道:“我猜想,我爸所说的重要意义的大事,或许和这有关吧,要不就是涉及家族纷争的。” 这些事距离陈曦太过遥远,几乎扯不上任何关系,自然没什么太大的兴趣,于是便追问道:“杨二小姐问那两块玉牌的事了吗?” “当然问了,不过是和我哥哥谈的,她们俩关着门谈了两个多小时,具体都说些什么,我也不大清楚,后来我哥说,这点事可能还要牵扯到你,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我不可能打电话请你参加父亲的葬礼的。” 我靠!还要牵扯到我!开什么玩笑,这点烂事咋还粘上抖搂不掉了呢?他默默的嘟囔了句,心情不免有点烦躁。 杨琴似乎看破了他的心思,微笑着道:“你放心吧,既然她老人家参与其中,肯定不会有什么危险,你如果见了她就知道了,就是个虔诚的佛教徒,只是没有出家而已,生活起居,都是按照清规戒律要求,这样的老人,怎么可能做害人的事呢?” 他的心中暗想,虔诚的佛教徒也好,杀人的女魔头也罢,和我都没有半点关系,我可不想跟这帮封建余孽和流氓军阀打交道,还是趁早撇清为妙,这样想着,于是便连忙说道:“对了,你要是没啥事的话,我就先回一趟公司,把那块玉牌取来,杨叔在给我的信中交代了,说是由吴迪全权处理,一会把少刚大哥和他都找过来,咱们也好当面做个交接。” 不料扬琴听罢却连连摇头:“先不要取,还是暂时放在你那里吧。” 他当时都有点傻眼了:“别啊,这东西如此珍贵,放在我那儿算咋回事啊,再说杨叔的信里......” 话还没等说完,就被杨琴打断了:“爸爸的那两封信我都看过了,确实是说让吴迪全权处理,但这东西是我们家的祖上传下来的,即便爸爸被定性为黑色会犯罪,也是合法财产,所以,吴迪明确表示,要完璧归赵,而且,已经将他手中的那块玉牌给我哥了。” 他更加大惑不解,瞪圆了眼睛道:“那就对了呀,既然这样,我的这块也给少刚大哥,不正好是一对儿吗?” 话音刚落,杨琴的手机突然响了,她看了眼,然后笑着道:“等一下,我哥来电话了。”说完,便接了起来,也不知道兄妹二人说了些什么,只见杨琴不住的点头称是,挂断电话之后,微笑着对他道:“我哥马上就过来了,他知道你在这里,说请你稍候片刻,有非常要紧的事和你面谈。” 说实话,他有点懵了,怔怔的看着杨琴,突然忐忑起来。 也许是心中的苦楚释放出来的缘故,杨琴的情绪好了许多,见他满脸惊愕的样子,浅浅的一笑道:“你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不该这么大惊小怪吧,我哥说,这个世界上,恐怕也只有你可以担起这份重担了。” 他简直哭笑不得,看着杨琴那双充满了钦佩和希冀的眼睛,又不好说些太怂的话,只好自我解嘲的嘟囔道:“你可别逗了,为了这块玉牌,我差点稀里糊涂的丢了性命,一会见了少刚大哥,还是请他别让我挑重担了,总不能可着我一个人祸祸呀,好歹也换一个呗。” 杨琴被他这句话给逗笑了,嗔道:“祸祸你干嘛?现在是法制社会,一切都要在平等自愿的基础上协商解决,你如果不同意,谁还能强迫咋的!” 他也自感失言,不免嘿嘿的笑了起来。 “对了,顾小姐怎么样?这次把她也吓够吧?”杨琴柔声问道:“我听雅萍姐说,你们快要结婚了,可惜我没法子给你们贺喜了。” 他眼珠转了下,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人不来可以,但钱要是也不来,那就说不过去了吧,其实,现在转账非常方便的,要不,我给你留个银行卡号,到时候,你随便给转个三千万五千万的呗?” 杨琴听罢,将嘴一撇:“你说话咋跟吹气似的呢?张嘴就是三千万五千万,你以为我家是印钞票的呀,干脆把我转给你算了吧?” 在年轻人中,类似的玩笑话是经常挂在嘴边的,杨琴脱口而出,可说完之后,却感觉有点不妥当,脸不由得微微有些红了。 “还是算了吧,你太能吃了,一顿至少得半斤饭,真要转过来,非把我们家吃穷不可。”他赶紧说了句,也算是缓解了下彼此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