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工企业有句俗话:工程赚不赚,一切靠预算。预算工程师和造价工程师虽然职责不尽相同,但工作性质却大同小异,一般而言,造价工程师可以从事预算工作,但预算工程师没有资格从事造价审核工作,所以,造价师更抢手。 由于工程施工的特殊性,在设计之初,无论多么周到详细,都是无法预见施工的全部过程,再加上国内工程管理水平偏低,导致在实际工作中,还是有很多“漏洞”可钻的。 一个合格的预算员或者造价师,其实就是在各种漏洞上做文章,至于明面上的施工取费,定额核算,那都是有国家明文规定的,任凭你有天大的本事,也只能按照规定来,做不来任何手脚。 显然,卢宁就是一个这样的人,由于有工程审计的工作经验,令他对业主方和审计方的心理和尺度都有比较深入的了解,如此一来,在施工单位工作起来,便显得游刃有余了。说得通俗一点,就好比一个当过刑警的犯罪分子,对警方的习惯和侦查手段了如指掌,当然就是个很难对付的角色了。 陈曦在这个圈子里混了十多年,对此当然心知肚明,略微思忖了片刻,随即笑着问道:“小卢啊,你来应聘总工程师,对年薪有没有要求啊?要不,我先给你换个新手机,再配一台公务车,也省得你天天骑电动车了。” 卢宁微微一笑:“骑电动车,是为了方便,用旧手机,是我对那类产品的要求很低,只需要能保持通讯就可以了,你可别小看我呀。” 他则连连摇头:“我绝对没有轻视你的意思,你就直说吧,对待遇方面有什么要求。” 卢宁略微沉吟了片刻,很认真的说道:“待遇方面确实有,我目前的月薪在一万多块钱左右,在安川属于高收入阶层了,到了华阳集团,至少不能比现在的低吧,但相对于经济收入,我更看重人生价值,真的,可能像我这么说话的人很少了,但我确实是这么想的。其实,我的好多同学都在北上广深等一线大城市工作,收入是我的若干倍,可我去不了,我父亲瘫痪在床,母亲身体也不好,他们都老了,故土难离,家里又只有我这么一个孩子,只能选择在安川发展。”说到这里,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陈曦听了,也不住的点头,心里却再盘算着,该用什么样的条件,将这个宝贝留在公司。 “你也知道,安川的经济环境一般,可供我施展的平台太少了,前些天我无意中看见了华阳集团分公司招聘的信息,当时就动心了,毕竟是大型国企,近些年发展得又这么好,难得在安川开设分支机构,以我个人的了解,你们在安川设立分公司,一定是看中了这里的基建市场,未来十年,安川城市要大发展,工程项目上马非常多,这样一来,我可以不用远赴他乡,就能在家门口施展才能了,所以,我才决定来应聘的。” “行啊,小伙子,不光有能力,还有点战略眼光呢。”陈曦越发喜欢这个看起来有点懦弱,动辄还咧着大嘴哭的家伙了。 卢宁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下头:“这都是我个人的小算盘,不过,如果真能当上公司的总工程师,我立刻就能给你创造效益。安川二环路工程马上要开工建设了,咱们公司肯定要参与竞标的吧,我对市政道路工程非常熟悉,你要是用了我,从招投标到施工组织,我一个人全包了!啥都不用你操心。” 一听这话,陈曦不由得心花怒放,笑着道:“你这功课没少做呀?” “我上网查过,对华阳集团有一定了解。”卢宁一本正经的道:“我是认真的,说了这么多,你看我这个条件值多少年薪?” 陈曦听罢,也连忙正色说道:“按照我们集团公司的要求,安川分公司要彻底摒弃原来国企的收入分配原则,实行全员聘任制,收入与经济效益挂钩,目前具体的薪资标准还没制定出来,但对你嘛,我可以保证,年薪保底20万,上不封顶,我也不瞒你,市政二公司的老总康铭辉曾经许给我百万年薪,咱们公司刚刚成立,我还不敢说这么狂的话,但我相信,不久的将来,你的收入绝对不止20万,当然,这需要我们共同努力把企业的经济效益搞上去。” 卢宁用力的点了下头:“我不怕累,就怕不信任和没事做!” “我们集团公司的胡总曾经说过,最好的领导,应该是王石或者马云那样的企业家,没事泡个小妞,搞点慈善,拍个电影、玩点情怀,而公司却照样挣钱,这说明企业的管理上了轨道,我暂时还做不到那个层次,但在用人方面,只要你有这个能力,我还是肯放权的。别犹豫了,我真诚邀请你加入我的管理团队,咱们联手开创一片新天地。”他态度很诚恳的说道。 卢宁毫不犹豫的点了下头。 他则呼的一下站起身,把笔记本电脑往包里一塞,拉着卢宁便往外走。 “干嘛去啊?”卢宁不解的问。 “既然答应了,就赶紧给我干活去,我带你去工地转一圈,实地看一看,把追加费用的申请马上搞出来,我最近就要用,告诉你啊,搞不出来,今天不许下班!”他一边走一边道:“这个......可以从今天给你开始计薪,这个月就算你正式上班了。” “聘任合同没签,什么手续没办,就让我干活,你这不是欺负人嘛?”卢宁笑着道。 陈曦则把眼睛一瞪:“那好吧,经公司领导班子研究决定,这项工作作为你的考核项目,视完成情况再决定是否录用你为总工程师,这下你满意了吧?” 卢宁一愣,无奈的道:“那这还不如刚才了呢。” “说得就是嘛,反正都是你的活儿,早干晚干都得干。”他笑着道:“我说,别这么矫情好不好,当初我赔你钱的时候,可是一点没含糊过啊,咋轮到你表现的时候,这么多废话呢!” “可......可是,这是两码事嘛?”卢宁嘴上虽然嘟囔了一句,人却还是坐进了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