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想了想,说道,“你和朱梦不一样,你做事的出发点是向善的,即便你对朱梦做了报复行为,你为的也只是善恶终有报。朱梦则不同,她从一开始就一直在跑偏,为了作恶而作恶,如果她没有选择这条路,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袁依菲点点头,“对!我从未主动害过任何一个人,我报复朱梦,是因为她伤害我家人在先!她对我姐的残暴行径,她对我和我母亲,以及对我父亲,我只是在以牙还牙!因为我深知,法律只是保护平民老百姓的最低保障,如果有的人利用金钱或是手段,避开了法律的追责呢?如果法律无法保障我们的安全,我们这些人应该怎么办?难道要一辈子忍气吞声吗?只是因为她有钱,就可以为非作歹吗?所以我是不会放过她的,她今日的恶果都是罪有应得,我不应该因为朱梦而生出恐惧的情绪。” 袁依菲用这些坚定的语言给自己洗脑,企图洗掉内心的不安,她伤害的是坏人,是曾经害惨了她家人的仇人,她并没有做错什么。如果她没有任何作为,纵容朱梦对她和她的家人进行伤害,那才是助纣为虐。 她心里舒坦了不少,但她还是想听向阳的建议。 向阳重新发动车子,直言道:“我觉得,你应该开始新生活了,不要一直活在过往的恩怨里。人这一辈子,就没有十全十美,也没有绝对的‘对’和‘错’。如果你心有芥蒂,那就换一种方式去弥补偿还,相比你去警局自首,或许……多为这个社会做贡献,会更有意义。而且我想知道,你去警局自首的意义是什么?向朱梦忏悔吗?问题是,朱梦那样的人,配得上你的忏悔吗?你用自己和母亲坐牢为代价,去忏悔自己曾经对朱梦做过的事?我觉得这样做的意义不大。你是有得选的,你可以选择自首和不自首,不自首的结果便是,你可以把更多的钱和爱,给予到需要的人身上。” 向阳反问道,“你觉得呢?” 袁依菲被点醒,她现在终于明白,她自首坐牢,是坐给别人看的,她无需对作恶多端的朱梦有任何交代!而真正纾解内心愧疚的办法,是去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 车子稳速行驶,袁依菲看着向阳的侧影,她终于坦然释怀,她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好好生活好好做人,不再困惑于过往的痛苦与纠结,她会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强大,去帮助更多需要她的人。 下午两点。 向阳带上苗舒曼,前去同向柏凯汇合。 见到李警官时,李警官格外叮嘱,“能感化就感化,最好别刺激他,之前我们什么招数都用过,他的脾气可不是一般的大。” 向柏凯说道,“您放心吧,我和向阳会注意的。” 进入房间,滕辛就坐在椅子上,滕辛的身体和两只手都被束缚住。 向阳把苗舒曼安顿在身后的椅子上,示意苗舒曼不要乱走动。 苗舒曼的目光时不时瞥向滕辛,她憨憨地笑,眼神里带着几分畏惧。 苗舒曼把身体侧到一边,很显然,她对滕辛是带着抵触情绪的。 向阳和向柏凯坐到滕辛的正对面,中间隔着一张桌子,滕辛神态慵懒且不屑。 这是他们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察滕辛,头发被剃光了,头皮及后脖颈的疤痕清晰可见,特别是后脑勺的位置,那里有很多蜿蜒的伤痕,一看便有很多年头了。 向柏凯看着滕辛的那双眼,好看精致的单眼皮,他不禁想起小时候,小时候的滕辛,小时候的好弟弟。 向柏凯主动开了口,“你的腿伤怎么样了?如果有不舒服的地方,随时跟我说。” 滕辛的目光落在向柏凯的脸上,他冷冷一笑,“这是要打感情牌吗?我还以为,你们进屋就会暴打我一顿。” 滕辛冲着向阳,恶狠狠,“你开车撞我的时候,怎么不把我撞死啊!撞我一条腿,是想看我跪着跟你们求饶吗?” 房间里的氛围瞬间变得尖锐,向阳和向柏凯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人早有预料会是这样的结果。 向阳开口道,“我和哥是来帮你的,即便你是老a的人,我们也没想过放弃你。当年你失踪以后,母亲和哥就一直在寻找你,这些我都可以作证。乔维出现那会儿,你应该能感受到家里人的用心,没人想和你敌对,我们……” 不等向阳说完,滕辛咬牙切齿反驳了过来,“是谁把我变成这样的?是谁!我当年是失踪吗?是吗!” 滕辛满眼憎恨地看着向柏凯,“是你在游乐场跟我发脾气,是你松开了我的手!” 随即,滕辛看向坐在向阳身后的苗舒曼,“是她故意把我从游乐场带走,她想杀了我!她殴打我,虐待我,她想让我从这个世界消失!小时候我不懂,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那么对我,但后来我明白了!” 滕辛一声冷笑,他的目光重新落回到向阳的身上,眸光阴鸷,“你当然也明白,这世上就不能同时存在两个向阳!你的母亲想杀了我,让你取代我的位置。” 滕辛看着向阳的脖颈处,那个发晶吊坠若隐若现,他忽然调侃,“谁会想到,你会凭借这个东西,得到了本不属于你的荣华富贵。” 旧事重提,两方的气势,就这么被滕辛做了逆转。 原本站在上风的向阳和向柏凯,此刻被迫处于下风。 向阳下意识摸了摸挂在脖颈的吊坠,滕辛说的没错,某种意义上,他的确取代了滕辛的位置。 向柏凯心里拧着疼,当年他一气之下松开了弟弟的手,酿成了大错。 而始作俑者苗舒曼,如今疯疯傻傻,成了半个局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