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时间一晃而过,老乌龟给背上的人做好了防护,才一头穿过界域薄膜,进入到熔炉之中。 熔炉无边无际,到处是雷霆火焰,狂暴毁灭,不管是什么,哪怕是一个世界,也能在这里被毁得干干净净。 上次柳无花来这里,是二十年前,现在故地重游,没有任何熟悉感。 “接下来,我将笔直往上飞,不会停止,多多注意,别掉了。” 老乌龟的速度依然极快,在毁灭性的力量中穿行,毫不畏惧。 柳无花自然也是不怕的,但是没必要出去,待在龟壳上不好么。 出去的过程不知道要多久,在龟壳上无所事事的人们只能看周围的景象。 “师父,您看那边。” 柳无花顺着玲珑手指的方向看去,那里是一个灵魂加工厂。 这只是个比喻,实际上,那是一个庞大的灵魂禁锢区域。 有大量的灵魂被吸收进去,将命魂从中生生地剥离出来。 不只是他们在看,其他人也在看。 秋了解更多,便说:“剥离了命魂的灵魂,会被喷射出去进行转生。但是命魂你们知道怎么办吗?它们会被碾碎,然后重新组合,就成了其他生物。太道在创造人类时,并没有创造其他动物。后来发现命魂堆积太多无法处置,就干脆打乱组合,成为各种生物。” 这个观点让其他人惊愕,柳无花万万不能信,他问:“按照你的说法,所有的动物都是人的命魂所化。可是,命魂承载着一个人的记忆,气运,造化。我没在动物身上看到这些元素。” 秋回:“怎么没有?动物们能够修炼成妖,甚至化仙封神,这就是命魂的功劳。我问你,为什么妖族,最后都要化成人的形状。是人体更好看?还是更有吸引力?并没有,人体反而是最脆弱的,远没有妖族的身躯强大。之所以会这样,就是因为命魂在作用,他们会越来越趋向于人族。” 柳无花依然无法接受这种说法,但是也没有其他更好的解释。 秋再提出一个观点:“有些命魂在粉碎的时候不彻底,在形成新的灵魂时,会有意识主导。所以在现实中,有的妖兽,与某个人会有心意相通的现象,特别亲近。如果某一天,你遇到了一头动物,你们看对眼了,互相喜爱,留着吧,它很可能是你前世的命魂所化。” 柳无花心中还有更大的疑问,没有公开说,而是传音:“命魂代表记忆和因果造化,岂不是说,我能够从命魂所化的动物中将以前的信息提取出来。” “没错,但是,它会死。” 这个问题诡异又沉重,柳无花不再追问。 抬眼再看前方,命魂被一个个碾碎,竟让柳无花有心痛之感。 他的运气好,当初在坠进来时,保着命魂再逃出去。 唉!其他人,可就不好说了。 秋做了个总结:“人死后分为两条路,生魂转生为人,命魂转生为兽。人类欺负的妖兽,吃的肉,其实就是欺负自己,吃自己。天理轮回,自食因果,便是如此。” 有人听得懂,有人听得稀里糊涂,那些苍古修士们,或许听不懂,因为他们从未死亡,也没有经历过转生。 “哇,师父,您看那边。” 另一侧,一个小世界正在熔毁,可以看得清楚,里面有干枯的大陆在寸寸崩解,继而化为精纯的能量。 这些小世界也有天地之说,看来,所谓的天地,在深渊面前,不足一提。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他们看遍周遭毁灭。 人类毁灭,世界毁灭,属性毁灭,大道毁灭。 所有的所有,都可以在熔炉里被融化,转化为精纯能量。 这些能量在几十年前就处于喷发状态,现在抬升着老乌龟往上,速度快到难以想象。 “快要出去了!” 老乌龟难得说句话,其他人都稳住心神,看着前方那火红的结界。 啵! 一声轻响,老乌龟一头撞进去。 外面是深渊之井,柳无花回头看,深渊熔炉比起上次进去时,暴躁得多。 “小伙子,我建议你出去自己飞,对你有好处。” 这个提议很好,柳无花早就有此想法。 与他同样有想法的还有秋。 他俩离开老乌龟,在旁侧伴行,承担着喷射力量的推进。 柳无花需要吸收能量,为第三重的虚无真身做准备。 为了吸收更充分,他化身万米高的巨人。 秋恢复穷奇的真身,五千多米。 穷奇本是凶恶狰狞的生物,可秋化作的穷奇,却如此眉清目秀,让柳无花一时之间看得入迷。 有些时候,觉得一个人好看,不是那一瞬间的惊艳,而是长时间的百看不厌,也就是很耐看。 “看什么呢?我这样子是不是很恐怖,不符合你们人类的审美。” 声音在深渊之井很难传播,但他们以力量为载体,可以顺畅交流。 “不啊,很好看,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穷奇。依我看啊,你肯定是穷奇一族里最好看的美女。” 秋却否认道:“不,恰恰相反,我是穷奇里面比较丑的。因为啊,我的长相,不符合穷奇的审美。” 好吧!雄性穷奇喜欢的,肯定是凶恶,狰狞,甚至是在人类看来丑陋的存在。 秋的清秀,反而有点像人类中的普通容貌,得不到关注。 “别胡思乱想,跟上老乌龟的速度。” 秋吸收能量的速度不比他慢,双翼展开上万米,其受力面积比柳无花大得多。 大概在两年后,前方的老乌龟大吼一声:“快到出口了,你们小心点,尽早脱离,别被喷出去。” 老乌龟的意思是,不要被深渊之井喷射到其他世界,早点从井口离开。 柳无花有经验,他已经三次通过井口。 又过了三天时间,前方出现极大的明亮。 这明亮仅是相对于深渊之井内部,一番比较后,黑暗的深渊,比深渊之井亮了许多。 再过半个时辰,柳无花变小身体,跟随老乌龟一起冲出去。 刹那间,不一样的气息透体而来,很舒适。 “柳兄,快脱离。”秋提醒。 柳无花明白,在被喷出千米多高时,他强行切开能量光柱,身子如利箭,从截面射出去。 受到深渊能量的波动影响,他被抛飞八十公里才停下来。 抬眼一看,血骨境已在视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