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顾小影怎么也挤不进去一筹莫展的时候,身后突然有人拍她的肩膀。 “你…怎么是你?” 冷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你想进去?” 顾小影刚开始还有些讪讪,毕竟昨晚她才把冷当成假想敌,女孩子的小心思也有些不太厚道,但看了眼拥挤的人潮后,她又如小鸡啄米般飞快的点头,她实在是太想进去了。 ”冷很酷的说了句,“跟在我后面!”接着侧身就闯。 顾小影像小白兔一样乖乖跟在后边,正当她好奇这个酷酷的女孩子要怎么带她进去的时候,眼前发生的一幕让她情不自禁的捂上了嘴巴! “这……” 只见冷像提溜小鸡仔的一样,伸手搭在那些挡在前面的人的肩膀上不停的往后扒拉,那些看起来比她壮实高大的男男女女像是纸糊的一样,剃鱼鳞似的瞬间被她扒拉到身后,轻而易举的就开出了一条路来。 那些身体稍微柔弱些的,甚至直接被她捏着肩膀提起来放在旁边,看的顾小影心惊肉跳,一度怀疑这女孩子怕不是个机器人! 有几个本来正拼命往里挤的人突然被冷扒拉开,本来是打算破口大骂发通火的,但是转眼一见冷那彪悍恐怖的开路手法,又都识趣的闭上了嘴,最后,没用两分钟,顾小影被被冷母鸡崽一样的顺利到了人潮最前头。 …… 杜仲宣布义诊正式开始,拥挤的人潮有那么一分多钟的时间陷入极度混乱,所有人都急着往最前头挤,想排在前头。 好在安保专业,还有警察协助震慑,很快排队的人群就变得井然。 短短三分钟不到,小医王杜俊生那边的候诊队伍一字排开已经曲折蔓延出数百米,还有很多腿脚不便手脚慢的在旁懊恼只恨自己没多张几只脚,被别人占了先机。 看看漫长的队伍,心知再排两个小时也肯定轮不到自己,也干脆就放弃在旁看起了热闹。 与杜俊生那边的火爆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方鸿这边。 诊台摆好,方鸿上坐,然而堂前却是门可罗雀,准确点说,是一个来问诊的人都没有! 一个都没有! 周育才李维堂互看了一眼,两人都有些无奈。 杜仲也看到了这个情况,但他沉着脸不动声色,就像没看到一样。 方鸿苦笑,但凡比赛,必然有主客场之分,人家的主场优势摆在那,又不是作弊,自己也不好多说什么。 杜俊生抬头看了眼,见到方鸿那边的情况万分得意:跟我比问诊?信你的人一个都没有,你怎么跟我比? 眼见杜俊生那边已经看完一位病患写好药方吩咐去抓药了,方鸿这边还是没人。 不过他倒也不着急,两个小时义诊,总会有人来,对方主场优势和口碑占了先机,他同样可以靠自身的实力后发制人。以至于方鸿坐在那优哉游哉,反倒是还有心情侧头欣赏杜俊生坐诊。 见到这一幕,远处原本不动声色杜仲脸色微变,看向方鸿目光里多了些莫名的东西。 “那人谁啊?怎么一个找他看病的都没有?”边上有看热闹的人指着方鸿道。 “不清楚,不过刚好像听老医王说是一个朋友的晚辈,也来帮忙义诊!” “帮忙义诊?我看这架势恐怕两人是存了比试的心态吧?” “谁知道呢,不过这人看上去这么年轻,应该是没什么本事了,估摸着是仗着有点关系想来混口饭吃,老医王看出来了想让他吃点苦头知难而退吧……” “小医王不是也很年轻嘛~”这人笑着道。 “那不一样,医王斋的牌匾摆在这儿,再说了,小医王这两年可是经过大伙检验的,别人年轻人怎么能跟小医王比呢~” 看热闹的口耳相传,几乎没有看好方鸿,也是,没有群众基础面还这么嫩,想要取得别人的信任着实不太容易。 “快看,那人好像是打算找他看病……”不知道是谁在人群中喊了一句,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到了方鸿那边。 一个牛高马大的黝黑汉子捂着肚子一瘸一拐的走到方鸿问诊台前,操着一口浓郁的陕北方言问道:“你是医生么?” “是的,请坐~”方鸿一改之前的戏谑,指了指堂前座椅,一脸正色。 “你看病要钱不?”那汉子小心翼翼,没敢先坐。 “今天义诊,不收费的~” “那就好,那你快帮俺看看,俺现在每次拉屎屁眼心子都痛得很,有时候还拉不出来,尤其这几天,都没办法干活了~” 一坐下,那汉子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糙汉子,说话直言语很接地气儿。 旁边已经有不少人讥笑出声,道这是哪来的铁憨憨。屁眼心子这种粗鄙的话都能张口就来。 医不择患,方鸿倒是不以为意,淡淡点头,示意他稍安勿躁,又看了看他的脸色,有些泛白。 方鸿眉头微皱,觉得有些不对。 “手拿来,我帮你号号脉~” 汉子老实,当即递手上去。 旁人看在眼里,不乏议论。 “这一看就没什么本事嘛,半天都没动静!” “是啊,小医王那边这种人还不是一眼就知道病因呢,还号什么脉!肯定是痔疮嘛,我都知道!” 方鸿两耳不闻,又道:“另一只手~” 两只手号完,方鸿紧锁的眉头皱的更深。 “便秘的情况是一直有还是最近才有的?” “啥叫便秘?”汉子一脸疑惑。 “哈哈哈,这家伙不知道便秘,就知道屁眼心子痛拉不出屎!”旁边有人嘲笑,糙汉子脸色通红。 方鸿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不要受旁人影响:“便秘的情况分很多种,您刚才说的症状属于便秘,所以我想问的是这种情况一直有还是最近才有的?” “上个星期才有的~”汉子感激的看了眼方鸿道。 “上个星期才有?” “那您平常吃的辛辣么?饮食睡眠规律么?” “俺吃不了辣,一日三餐都很正常的,晚上睡得早早上起的也早,而且俺的工友们吃住都跟我一样,他们都没事,俺以前也没事啊!” 方鸿眉头紧锁。 这人脉象平稳搏动有力,血脉畅通并没有见任何气血瘀滞,所以不存在是痔疮。不吃辛辣睡眠规律正常也并不存在肠胃不适,可这突然便秘…… “医生,你到底行不行啊!不就是痔疮嘛,我不是医生我都知道,你怎么就是看不出来呢!”旁边有人出声道。 “是啊!你看人家小医王那边,已经连续看了四个了,你这边好不容易来一个你还磨磨唧唧……” 外物纷扰方鸿只当耳旁风,世人喜欢看热闹,也好为人师,无需与他们争辩什么,尽人事做好自己就行。 “您刚才说您的工友?您是在工地上工作对么?” “对啊!俺是在工地上拌砂浆的,医生,你别您啊您的叫,俺听着怪不好意思的,你可以叫我大怂!工友们都这么叫我?” “大怂?哈哈哈,真是个铁憨憨!”又有人冷言冷语。 但方鸿这时候却突然眼前一亮:“拌砂浆?难道……!”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冷不丁的问了一句:“大怂,你的厕纸什么时候用完的?” “上个星期就用完……”大怂突然愣住了:“医生你怎么知道我的厕纸用完了?”说完,这家伙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脸红了。 方鸿笑了,终于找到病因了。 “大怂,你没病,回去吧,不过记得回去的路上买卷厕纸~” “嗯,我知道了医生,谢谢您……” 大怂脸色通红,五大三粗的汉子,羞臊跟个第一晚上炕的小媳妇一样,一个劲的对方鸿说谢谢,然后撒脚丫子就跑,这时候走路倒是利索了! 旁人看在眼里,都觉得莫名其妙,这算个什么事?怎么就买卷厕纸就把病治好了? 人群中还是头脑灵泛的围观者,突然道:“哦!我明白了,这家伙不会是偷懒,把水泥袋纸当厕纸用了吧?” 听到这话,已经跑出一段距离的大怂跑得更快了! 看见这反应,众人先是一愣,紧接着人群一阵爆笑,声浪一浪盖过一浪! “我的天呐,竟然还真是这样!那他不便秘才怪呢!” 人群外,顾小影也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冷远远的看着方鸿,嘴角轻扬,也是罕见的微微一笑。 不过她笑的不是大怂那个糙汉子。 在所有人都嘲笑那汉子的时候,方鸿一直非常有耐心的在问询病因,旁人的讥诮他并没有在意,即便最后得知病情根结也没有声张,而是隐晦的点出替那汉子保留了面子,而不似这些围观者一样无情戳破。 冷眼睛眯了眯,为医者德,那小子虽然有时候很欠揍,但总的来说还是一个好医生! 围观者们笑过之后,人群中有那么片刻沉寂,大家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东西。 回想刚才的场景,连他们都知道刚才那个糙汉子可能是痔疮,这个年轻人还顶着坐诊医生名头他能不知道? 可他一句都没提,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人家早就知道糙汉子大怂不是痔疮! 不少人想明白了这一点,紧接着当他们再看向方鸿的时候目光就变得跟之前不同了。 之前错过杜俊生小医王排队的那些人开始跃跃欲试,反正不要钱,让他看看也不吃亏啊,万一这家伙真是个神医呢? 有了大怂的事情在前,而后人们这种想法一生出来就立刻根深蒂固,场面再度沉寂了数秒,然后人群在某一刻突然爆发,无数人像是约定好的一样突然朝着方鸿坐诊台前猛冲,争先恐后争头名的盛况,一时间比起之前小医王杜俊生那边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