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欢欢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哭了多久,只觉得心脏像是被撕裂,疼的难以喘息。 她放肆大哭,一直伏在他的怀中,明明是一模一样的人,同样的体温,同样的怀抱,怎么……就没了呢? 伤心成疾,吐了好几口心头血,她竟然都不知道。 他到底隐瞒了多久,伪装的多么好,才能在她面前谈笑自如? 渐渐地,她喘不上起来,竟然哭到晕阙。 阿言紧紧抱着她,怕她跌落在地,胳膊是那样用力。 “我什么都知道,你的委屈,他的痛苦,我会代替他好好爱你。温言有太多的条条框框,无法跳出。而我,阿言,为你而生为你而死,此生只有一个任务,那就是好好爱你,至死不渝。” 他温柔的把她打横抱起,然后转身前往前面的就病区。 克里斯蒂一直尾随其后。 医生说白欢欢伤心过度,打了镇定剂,睡一觉就好了。 阿言守在床边,寸步不离,而克里斯蒂站在门口,欲言又止,想要进来却又踌躇犹豫。 最后,是阿言先开腔。 “克里斯蒂,我不是温言,我是完全独立的个体,我不需要承担那些责任,你爱的也不是我。温言死了,他不会回来的。” “他没死……我答应带你来看他,但是你必须跟我回去,继续催眠。我要我的丈夫,我孩子的父亲!” 克里斯蒂死死捏着拳头,固执的说道,不肯承认这样的事实。 阿言淡淡的看了一眼:“哪怕你找成千上万的催眠师也没用,温言就是死了,他早已想到自己的结局,连遗嘱都立好了。他亏欠了你,给你留了丰厚的遗产。你可以改嫁,这些都是你的嫁妆。你的厚爱,他无福消受,你就不要再折磨他了。你到底做了什么,难道你不清楚吗?他们走到今天的地步,温言为何惨死,还要谢谢你推了一把,让我这么快出来,永远都不需要回去了。”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克里斯蒂瞪大眼睛,惶恐的看着阿言。 阿言起身,朝她步步逼近。 “我在他身体里,我知道一切!” “你,你都知道什么?” “我知道婚前,温言喝多了,和白欢欢有过一夜情缘。我也知道,温言结婚那一晚,烂醉如泥,根本没有和你发生任何事。那血,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取来的。这孩子也不是你的,应该是温言和白欢欢的!” “温言和你成婚一年多,从未碰你,你一直都守着温太太的虚名罢了!” “我……” 克里斯蒂哑口无言,怔怔的看着阿言。 他……知道的实在是太多了。 这种人留不得。 可如果阿言也死了,那温言……就真的没了。 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就被她压制住。 不行……她不能伤害温言的身体。 最终,她泄气的松下肩膀,整个人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 她暗淡了眸光。 “他……嘱托你照顾白欢欢,可……可有什么话对我说?我好歹是他的妻子!” 她能拥有的,也只有这个称呼了。 “他说,他不是你的良配,你可以得到更好的,不要在他身上浪费心思。他此生,只爱一个人,生是她,死也是她,从未变过。” “他不知道这孩子是白欢欢的,一直对你包含愧疚,认为自己醉酒荒唐,和你有了露水情缘。他看在这个孩子的份上,对你很愧疚。他说:对不起。” “对不起……”克里斯蒂嗤笑出声,像是听到了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话。 一句对不起那么单薄,能有什么用? “我要代替温言和白欢欢在一起,还请你成全。” “成全?你有什么资格让我成全?”克里斯蒂情绪失控,在病房开始大喊大叫起来。 “我……我付出了那么多,现在让我成全你们?谁来成全我,谁来?” “从一开始,你不就猜到这样的结局了吗?他从没有喜欢你,是你为了一己之私,把他们拆散。我不是温言,我对温家和你都没有半点包袱,我是完全单独的个体,你威胁不到我!克里斯蒂,我知道你不是坏人,不然也不会对幼骞尽心尽责。” “这孩子,哪怕他误会是你的,也取这个名字,你难道还看不出他的心思吗?” “名字?”她紧紧锁眉,猛然想到了什么。 幼骞,又欠…… 欢? 白欢欢! 他给他们孩子取名为幼骞! 好深的心思啊,欺负她中文不好,不懂他卖弄文字吗? “啊——” 她痛苦的咆哮起来,这一声撕心裂肺,终于尝到了肝肠寸断的滋味。 她知道单相思很苦,已经做好了长久战的准备,哪怕再苦自己也要忍着,因为人还在自己身边。 可如今,她才知道自己太弱了,根本熬不住这样的苦,这样的疼。 生不如死……大概就是这个滋味。 她泪如雨下,哭成了泪人。 她跌跌撞撞的转身离去,每一步双腿都像是灌铅一般,疼的厉害。 阿言看着她你踉踉跄跄的背影,无声叹息。 “温言啊,你可真是丢给我一大堆烂摊子啊。咳咳……” 他忍不住干咳几声,这幅身体抑郁成疾,他可要好好调理,他还不想死。 他回到床边坐着,温柔挑开她额间碎发,眼神缱绻深邃。 …… 白欢欢睁开眼,眼神失去焦距,呆呆的看着天花板。 眼角湿润,有晶莹的泪珠滚落。 她从醒来就这样。 医生来检查,说没有什么大碍,让她好好休息就好。 “天花板没我好看,你不如看看我。” 阿言一边给她削苹果,一边无奈的说道。 白欢欢没有回答,整个人就像是失去了魂魄一般。 当她得知温言没了,这三魂已经去了七魄了。 阿言抿了抿唇瓣,道:“温言糊涂,很多事情不明白。他一面相信你爱着他,可是你的所作所为又在拒人千里,伤他心扉。他一次次相信你,又一次次的被你推入深渊。他是血肉之躯,自然抗不住。我在他身体内,能感受到他的痛苦。” “温言是当局者迷,掺杂太多感情因素,无法理智分析。可我不同,我一直在想,你为什么这样,你分明爱着他,为什么要拒绝!” “你若真不爱,何必当初拒绝我?非要和那个废物在一起?” “我思来想去找不到原因,温言这儿肯定没问题,那就是你了。你到底怎么了,我不是温言,你有些话可以跟我说。” “白欢欢,你到底在顾忌什么,为什么不和他在一起?” 这个问题,阿言百思不得其解,如今也只有她能亲口告诉他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