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凌有些委屈,自己到了这种时候了,难得想要承认自己是个女孩子。 可是他居然不想听。 她闭着眼睛不说话,只在他的背后感受得他背部肌肉的愤张,感受着他身体的力量,嘴角又微微勾了勾,不管他听不听,反正也活不成了,至少临死之前,也要做一次别人眼里的小女孩儿吧。 “我其实是一个……女……” “你现在要做的是把眼睛睁开,给我一直保持清醒下去,我不想听,懂?”厉南衡骤然打断她,嗓音里带着几分火气。 封凌的声音哽在喉咙里。 不是她不说,而是被打断了这么一下之后,她再想开口,就发现头昏到无法再有清醒的意识,张了张嘴,却还是无力的将头靠在他的背上。 厉南衡趁着那伙人碍于下面是蛇谷而不敢再追时,背着封凌向山后边跃了下去,避开下边危险的蛇骨,穿过草丛,找到崖上靠近山壁的一处通道,但因为脚下有雷区而无法跳跃过去。 那伙追过来的人虽然因为这样的疏忽而被拉开了很远的距离,但是很快就反映了过来,找到了路,直接冲了过来。 如果这里不是雷区,别说是一个封凌,就是三个封凌他也一样能轻易带得走。 可现在这地方随处可见的地雷,一不小心就是粉身碎骨归于尽,根本无法自由行走。 更重要的是,封凌已经进入了半昏迷状态,不赶紧停下来帮她处理被蛇咬的伤口,结果无法预料。 崖上一阵阵枪声响起,封音听见了枪声,闭着眼睛皱了皱眉,唯一还能动了动的手很麻,有些吃力的扯着他的衣服,哑声说:“厉南衡……” “放心,不会有事。”即使眼前只有跳下蛇谷这么一条路还算是活路之外,其他地方已经没有任何可以继续逃脱的可能,厉南衡站在崖壁上,一边安慰着封凌一边观察着下面的高度。 趁着那些人追近之前,花了两分钟的时间将下面可见到的高度和距离观察了一遍,然后看见一处被茂密的树叶遮挡住的延伸出来的石台,虽然不知道结实不结实,但至少能暂时保命。 封凌不知道厉南衡做的是什么打算,然而在被男人背着就这样直接跌落悬崖的瞬间,她只听见耳边疾驰的风声,和急速下降的失重感,让肩膀受伤的封凌双耳只觉得嗡嗡作响,现在本应该什么都听不清的她,却听见厉南衡平稳的心跳声。 不知道为什么,封凌的眼角忽然溢出了一些湿湿的东西。 不想连累他,可他还是来了。 上面的人群已经追了过来,却因为厉南衡和封凌已经跳了下去而站在上面犹豫,一时半刻的也没注意到这下面茂密的长在山崖下的树丛间有什么,看了几眼后,互相又对视了一眼:“这下面就是蛇谷,没有人能活着从里边走出来,我们的任务算达成了?” “还顺便搭上了XI基地负责人的一条人命,真是赚了!” …… 上面的几人为免有什么差错,在他们坠崖后站在上面停留了好半天,确定下面什么动静也没有,厉南衡也没有带人再从其他什么不知道的通道上来,驻守了一个小时后,这才离开。 而封凌在被厉南衡带下来后,两人刚落到石壁上,即使有厉南衡的身体在中间相隔,可已经五识不清的封凌还是直接昏了过去。 这蛇谷下虽然不算是万丈深渊,但从这石台再到崖顶距离起码也有十几层楼的高度。 上面有茂密的树叶遮掩,非常隐蔽。 厉南衡骤然将封凌扶了起来,刚才掉下来时,因为不断下降的速度,咔嚓咔嚓的声音传来,而两人身体下降的速度在上面茂密的枝干上已经缓冲了一些速度,除了五脏六腑都因为刚才摔落的力度而感觉像是被移位了似的,其他没受到任何影响 厉南衡身上被树木划的四处皆是伤痕,封凌的伤少一些,但是脸颊上也有一些浅浅血痕。 再加上她之前本来就已经被蛇咬过,到现在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还能撑得住,已经很难让人想像,现在再这样摔下来,直接昏的彻底。 “封凌。”厉南衡看着她的脸色,瞬间眼神发沉的看着她,按向她的人中,越来越用力。 怀中昏迷不醒的少女隐约的蹙了一下眉,眼皮动了动却像是无力睁开,垂放在一侧的手指也微微动了一下,她努力的想表示自己没事,不用担心,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不要睡,不能睡,封凌,把眼睛睁开。”厉南衡同时拽起她的手按向她手部虎口的位置,刺激着她的痛穴,在封凌皱着眉将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时,他盯着她,看着她,直接将人狠狠的抱在怀里:“听话,不能睡,这种时候一旦睡了就醒不过来了,听见了没有?” 封凌想要对他笑一下,可发现自己的嘴唇都发麻了,就连说话时嘴唇都麻到几乎不能动,只能听见模糊的声音从半启的唇里发出来:“老大……” 很轻微很轻微,很轻很轻很轻的两个字,轻到仿佛风一吹就能散开。 “别说话,保存体力,累了就用一下手指,我想办法让你保持清醒,嗯?”厉南衡边说边伸手直接要去扯开她的衣服。 封凌靠在他怀里,没有挣扎也没有动,任由他将自己的外面的黑色战服解开,然后厉南衡一声不吭的转而将她被咬伤的那条胳膊抬了起来,她里面穿的是一件短袖的宽松T恤,将短袖向上撸起就能看见肩膀上那块已经发紫起泡的痕迹。 颜色泛紫的伤口周围起了水泡,有血由伤口里渗出,封凌的身体从刚才的冰冷发凉到现在像是瞬间就发起了高热,甚至她浑身都在不自制的颤抖,好像还有点抽筋。 “被咬过多久了?”男人一边检查着她的伤一边沉声问。 “不知道,大概是他们对我的帐篷开枪之后的那一两分钟内。”封凌虽然眼睛半睁着,看起来似乎不清醒,声音也低弱无力的要将耳朵贴近才能清,但至少她还在努力保持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