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小雨逐渐变成大雨,哗哗作响,打落在车上,不时的发出闷响,响的人心都跟着潮湿了起来。 “我大概是要好好的感谢这场雨,不然的话,自从上次一别,还不知道你究竟什么时候肯搭理我。”Vinse先生边开车边笑。 季暖静坐在车里,勾了勾唇。 刚才离开Shine集团的办公大厦时,她本来应该打车回公司,结果却没料到Vinse先生的车居然早早的就在外面等她了。 当时天上已经乌云密布,一看就是即将有雨,她没带伞,也不是开自己的车过来的,当时那个时间还是下班车流量高峰的阶段,估计很难打得到车,Vinse先生开门让她上车,她也没推辞,直接就坐上来了。 刚上车没多久果然就开始下雨。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她问。 “明天是周末,想约你出来,但怕你至今还没消气,所以刚才给小八打了个电话,她说你在这里,我恰好刚刚就在附近办事,也就直接过来了。” “等很久了吗?” Vinse先生没答,但从他刚刚停车的位置和周围其他的车辆来看,他该是真的在楼下等她很长时间了。 他等的又何止只是这么一点时间。 三年,也的确是够久了。 “其实你没必要在我这棵树上一直吊着。”季暖勾着唇,微笑道:“不可否认的是Vinse先生你的魅力足够吸引很多女人,可我的感情世界里早就已经是一潭死水,你把时间浪费在我这里,一点都不值得。” Vinse先生也只是笑着摇头:“你该是听说过,我是不婚主义者,现在不过就是有个难得让我动心的姑娘,我不强求,上次的事情只是一时间感情难以自控,很抱歉,我保证以后不会再那么唐突。” 其实那天他也只是吻了一下她的脸颊而己,但显然他自责的话也已经说过了不少。 “你不用道歉,我早都忘了,这件事就翻篇儿吧,不用再提了。” 听她这样说,他自然也不会再提:“听说你们公司最近和Shine集团经常有往来,怎么现在开会也都到Shine去了?” Vinse先生说话时,一手掌控着方向盘,一手从车内的置物盒中拿出一个精致的粉色有着亮片点缀的糖盒,递给了她。 季暖看了一眼,接过的同时答道:“是政F那边下发的文件,要求MN和Shine一起参与改建体育馆的项目,最终会议的场所是由建设局的领导敲定的,我也就是听命行事,刚回国,在海城里想要扎稳脚跟,这方方面面得都不能得罪,该听话的时候也只能听话。” “听你这意思好像很不希望去Shine集团一样。” 季暖摆弄着手里的糖盒,打开看了一眼后,没有接他前面的话,只问:“这又是什么礼物?” “公司同事前几天去日本出差,带回来的各种的纪念品,我只要了这盒水果糖,把糖盒放在车里,打算等你以后只要坐我的车一次,就让你吃一颗,里面有一百颗糖,你再坐我的车一百次,也许在这糖还没吃完的时候,你就已经是我的了。”Vinse先生边说边似开玩笑的看了她一眼。 季暖从里面拿起一颗糖来,剥开糖纸,将粉色的爱心型水果糖扔进了口中。 “其他礼物不能要,但是这糖看在卖相漂亮味道又甜而不腻的份上,我就收下了,放你车里是不可能的,既然给我了,我就直接带走。”季暖说着就将糖盒放进了自己包里。 Vinse先生也没阻拦她,只有些得逞似的笑了下:“难得啊,难得能收一次我送的东西,以前没听说你喜欢吃甜食,看来是我对你还了解的不够透彻?” “确实不怎么吃甜,但也不至于不吃,美好的东西人人都喜欢,心情不好的时候吃一颗也就能恢复一半的好心情。” “为什么会心情不好?” 季暖静默了一瞬,看着车外越下越大的雨,没有回答。 在夏甜彻底回家待产之前,曾经和季暖深切的聊过一些话。 夏甜问季暖当初离婚的时候是不是特别恨墨景深,否则她怎么会说走就走,又走的这么彻底,甚至如果不是因为夏甜快生了,她连回都不打算回来了。 季暖说,三年前刚离开的时候,她的确恨过。 而真正的伤心也不是别人想的那么撕心裂肺寻死觅活,反而都是的平静的,如果真的曾经撕心裂肺过,可撕心裂肺也不是喊出来的,人一旦痛到了及至反而就变的麻木,从此往后再怎么走都是一个人。 三年的时间足够让她的内心足够的强大,也足够用平静的表像去承担起一切负面的情绪。 她问夏甜,你听说过一句话,叫相逢一笑泯恩仇吗? 墨景深三年前的所做所为,只是将她从他们的婚姻中剔除,将她曾经所有鲜活的感情都一步一步的封死了而己,他做的最狠的最无情的,也就是将他亲手送给她的幸福全部收回了而己。 所以即使三年后再见,她可以对他坦然微笑,可以叫他墨总,可以相逢陌路也可以坐在同一间会议室里工作,他不过就是一个同在商界的,不能轻易得罪的男人,而不是曾经属于她的那个人。 人生没有那么多规则,每个人都是在这个世上活着,活的太极端反而失了活着的乐趣。 所以她没有选择极端的排斥,而是选择了圆滑相处。 可是她至今想不通,回国之后墨景深的步步紧逼,是什么意思? 总不可能是她对墨景深真的完全不了解,难道他偏就喜欢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甚至那个男人现在每每在看着她时,眼里都仿佛写着要“收复失地”这四个字。 一想到自己刚刚本打算好好睡一觉,结果被那个男人霸道的抱进办公室里的一幕,他明知道她在装睡却不戳破,她不得不尴尬的一直保持僵硬的睡姿,到现在还觉得浑身酸痛。 总有点自作孽不可活的感觉。 季暖又抬起手揉了揉后脖颈,嘴里的牙关同时狠狠的将那颗水果糖咬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