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暖接到警局的电话。 开巨型货车的那个司机在今天凌晨死在了监狱里。 季暖一听,直接穿上衣服迅速出了门,赶去警局时警方将监狱里的监控调出来给她看,又将那个司机的死亡证明和法医检查结果给了她。 法医在司机的尸体上检查出某种慢性毒药的成份,死者身亡时口吐黑血,五脏六腑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被摧毁,内脏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地方,根本无力回天。 看着监控里那个司机忽然口吐鲜血倒地不起的视频回放,再又看着法医的检查结果,季暖瞬间只觉得手脚冰凉。 监狱,慢性毒药,口吐鲜血。 这和她前世的死法一模一样。 曾经她一直以为是因为前世所有人都认定是她撞死了云氏千金,所以死者家里跟监狱连起手来想要她死,或者是远在美国的季梦然跟监狱的人有了什么联络。 那时候的她并不知道什么安书言什么苏知蓝的存在,但不等于她们不知道她的存在。 所以她前世究竟是死在谁的手里? 这一模一样的死法,回放的镜头像根刺一样的扎在季暖的眼睛里,她甚至能感觉得到司机在监狱里忽然喷出血来倒地不起时,那种可怕的浑身都痛的感觉,那种让人绝望的窒息感。 “苏知蓝回苏家了吗?”季暖直接将回放给暂停了,抬起眼看向警局的人。 “是的,苏小姐暂时被她爷爷带了回去,但是目前做为嫌疑人的身份,她的自由会暂由我们掌控,不能轻易离开洛杉矶。” 季暖的手死死的纂着手中的法医检查结果,看着那上面的药物的学名,默默记在心里。 离开警局后,季暖在车里用手机查这种毒药的成份和中毒的症状,封凌开车时见季暖一直安静的坐在那里看手机,一动不动的样子仿佛跟前些天没什么区别,但她的眼里又仿佛多了些什么。 很冰,很冷。 季暖又查了下关于狂躁症的解释。 典型的症状是心境高涨,思维奔逸和内心活动增多,过份自信,甚至有浮夸的想像与行为,大部分时间会激动不安,进行任何目的时不考虑后果,是一种冷静时看不出来任何病症,可一旦精神受到刺激,或者自己执着想要做什么事时,会有不同于常人的过于阴暗和激动的表现。 所以苏知蓝的狂躁症与苏雪意的疯病不同,苏雪意是真的疯了,失去理智的疯,而苏知蓝却是埋藏在冷静理智表面下的自信与阴暗,会有各种层出不穷的丰富的手段。 回到医院,秦司廷刚从墨景深的病房出来,季暖已经在走道里等着了。 “秦医生,这种药物在市面上很常见吗?”季暖将法医检查结果递给了他。 秦司廷瞥了她一眼,接过她递来的东西,看了两眼,再又看向她:“这种慢性毒药在国内并不常见,甚至可以说是稀有,但在美国的一些个别地方能买得到,但是想要买到也必须通过一定的途径,要么就是背后有人,要么就间钱足够多,这种毒药在体内留存两三个月,看不出任何症状,药性潜伏期时很稳定,但不一定哪天就会毒发身亡,并且无药可医。” “这种毒是通过什么方式能进入人的体内?” “两种,静脉注射,或者通过食物摄取,注射的话更直接进入血管,死的会快一些,而只是通过吃东西的方式中毒的话,会慢一些,过程有长有短,我对这类型的毒品研究的也不算特别多,也只是知道一个大概。” 秦司廷说完,看着季暖那神色冰冷的神情:“警方不是已经在他的帐户里查出一笔五百万的汇款?这显然是他自己选择的死亡方式,并且已经安顿好他的妻儿,在事发之前就已经被注射过这种毒了。” “封凌。”季暖转过眼,看向身后的封凌:“秦医生说想要买这种药物就必须通过一定的途径,这所谓的途径估计只有你们能查得到,帮我查查,苏知蓝或者与苏家走的比较近的人,有没有近期购买过这种药物的记录。” “好。”封凌点头:“我马上派人去查。” ------ 傍晚回到墨家,还没进门就听见万珠和墨绍则的争吵。 “景深到现在还没有醒,今天早上好不容易可以进病房里去探望的唯一一个名额你居然给了安书言,你自己亲自进去,或者我进去都好,等季暖回医院让季暖进去陪陪景深可是情有可原,可你让安书言进去是什么意思!季暖才刚流产多久,你这是要趁着景深昏迷不醒的时候把他一直捧在手心里的媳妇儿给挤兑走吗?” “早上时你不在,我也没能及时赶去医院,季暖去了警局,书言正好那时去了医院,我让她进去看看也是情理之中,何况景深现在还在睡着,他能知道是谁进去的?” “他怎么会不知道!季暖都已经一个多月没见到他了,让她进去陪陪景深的话,景深也许能听见她说话,也许季暖能把他唤醒也说不定!可你居然把这么好的机会给了安书言!墨绍则啊墨绍则,身边人都说你是个老顽固,我还一直维护着,现在我才发现,你果然是个老顽固!” “你……” “这事情要是被季暖知道了,她得多伤心!你走开!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你个老顽固!” “……” 季暖在墨家别墅门外站了一会儿,忽然发现自己经过这一个多月的等待与煎熬,这颗心已经被磨钝了,不再那么容易愤怒,也不再那么敏感。 但是好不容易因为墨景深的状况稳定,而难得被医生允许进去一个人入病房探望,墨绍则却没有打电话叫她回医院,而是让安书言进去,这的确是太过于无视她了。 等到别墅里安静了,季暖推开门走进去,万珠即可回头看向她,起身就向她走了过来:“暖暖,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季暖感觉到墨绍则的目光这时也落到了她的身上,她掀了掀眼皮,没什么情绪道:“明天开始我还是回医院去住吧,这里毕竟离医院还是有些距离,做什么都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