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呢。” “你们都是?”那护士有些诧异,怎么家属都是一家人呢? “是,我儿子到底怎么回事?” “请节哀,我们已经尽力抢救了,可是伤患从送来就停止了呼吸,抢救无效。” 闻若笙眼前一片黑。 她甚至都无法辨认。 “什么?怎么可能呢?这不是在抢救么?刚才还说要输血呢,我侄女输血都没出来,怎么就死了?” “啊?不是那位。是另一位先生,大约是中年。” 沈明全。 沈明全死了。 闻若笙紧紧捏着手,她的手指缝里面都是鲜血,那张俏丽的面容惨淡,露出了一个似笑似哭的表情。 沈明全居然死了! “呵……” 她低低地笑着,笑得眼眶都红了,眼泪尽数落下。 居然死了。 怎么死得那么突然? 有些祸害,连死都不安生,偏偏要去害别人。 她宁愿躺在里面的那个人是她,而不是承昀。 “你看这没良心的,她父亲死了都能笑得出来,果然没心肝。我看这就是倒霉鬼,落到谁家谁就倒霉。我们承昀刚说要和她结婚,就出了事。” “是啊,我看她笑得可真是渗人。” “够了!” 颜诀厉声喝道。 那些碎嘴的女人立马被吓得闭嘴了。 “若笙,我带你去包扎一下伤口,你的手流了好多血。” “这些血,是阿昀的。” 他才流了好多血。 “这边有消息,我就立刻通知你,我们先去处理伤口。”颜诀哄着,他知道她会难受,可却没想过会这么痛苦,但是颜诀不后悔。 “请各位都避让。” 傅西楼穿着一身西装,那双桃花眼不笑的时候,不怒自威。 他平时都是玩世不恭的,熟悉的人都没见过这样的傅西楼,他眼神落在闻若笙身上,那双手可真是血肉模糊,这女人真是不怕疼。 “这里由我接管了,承昀出事之后,任何人都没有资格探视。顾氏包括他手下的一切,都将由我负责。” 傅西楼竟是将顾承昀的权利全都接管了。 “我是他母亲!” “对不起,夫人也不行。” 傅西楼只是遵守着顾承昀失忆之前的命令,顾承昀猜到有人下手了,上次失忆只不过是在预料之中。那个男人对自己也很果断狠辣,他失忆之后,傅西楼没和他联系,在暗地里面将那些不安分的鱼给抓了起来。 再次出意外,确实是在意料之外。 居然是为了闻若笙。 红颜祸水啊。 顾承昀也会栽到这女人手上,明明失忆之前说…… 傅西楼带来了一队人,看着有二十几个,浑身带着血性。 颜诀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这些人手里都沾过血,不是好惹的角色。 他们将程家人都拦在外面,包括闻若笙和颜诀。 傅西楼调了专业的医生过来,将这小医院的医生给赶了出来,显然他也担心那些人技术不过关,或者是被人收买了。 所以,各方面都保护得滴水不漏的。 “闻小姐,你该处理自己父亲的丧事了,而不是在这里等着我们承昀。今天的事,大部分都是你的责任。你看到我似乎很惊讶,承昀并不是什么都信任你,一个女人而已。” 傅西楼迁怒闻若笙,措辞很不礼貌。 他的存在也提醒闻若笙,她真的无关紧要。 在他出事的时候,连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的权利都没有。 傅西楼手里拿着的授权书,分明是有顾承昀签字的,还有手印。他比在场的所有人都有这个权利,甚至是他让顾承昀生就生,让顾承昀死就死。 顾承昀将自己的生死交到了他的手上。 这是极度信任。 “我在这里等他醒过来。” 这是她最后的坚持。 傅西楼定定看了她一眼,嗤笑了一声说道,“借一步,我有些话正好要和你说。” “好。” “若笙?” “颜二叔,我待会儿就回来。” 闻若笙将颜诀的手推开,跟着傅西楼往外走,他迈着长腿压根就没想过要等她。 她走得不快。 他们走到了小医院外面一处阳台,这里僻静没有人。 “承昀什么都告诉我,包括他和你的事。” 傅西楼一开口就是这样的话。 闻若笙咬着唇,沉默着等他继续说下去。 “如果没记错的话,你们只是小时候见过一面,那十三年前的沉船案,是你们之间共同的伤痛吧?你真的以为那是互相安慰么?他每次看到你都不会记起那一天么?” “你想说什么?” 闻若笙的嗓音干涩。 “他没那么喜欢你,接近你不过是为了藏在闻氏珠宝顶楼那台终端主机里面的东西,这是他要拿到手的东西。这会儿应该到手了。” “那是什么东西?” 她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你不需要知道,失忆之前他有亲过你么?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么?对待你的态度是情侣么?正常情侣会克制么?” 没有。 他们之前没有特别亲昵的接触。 反而是失忆之后,他对她很过分。 闻若笙的脸色本来就不要看,那双眼睛更是有些恍然。 “我这里恰好有一段录音,你可以听听。” 傅西楼也不管她到底是愿意还是不愿意,直接拿出手机将那段录音给播了出来。 “怎么会?我对那小丫头没什么意思……那是我父亲留下的东西,只有找到了才能掌握主动权。将来若是出了事,看在闻氏保存了那么多年,庇佑一二。” “那你可别让倩云等久了,等这事结束了,记得将倩云娶回家,她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了……” 这季节的风刮得人疼到了骨子里。 闻若笙许久才听到那录音里面传来了被风吹得细碎的一个好字。 熟悉的声音。 连喊小丫头三个字,都是那么熟悉。 这段录音就像是一阵寒风,将她心里念了十三年前的温情,吹散。 就像是下了一场雪,将所有的春意冻结,将她的血液凝结。 闻若笙勉强挤出了一抹笑意,红着眼倔强地对着傅西楼说道,“我不信,这录音谁知道是真还是假。我不信你的,我只信他,我等他醒过来亲口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