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就有点严重了。 我愣住,半晌才郑重其事道,“行,老爷子,从今天开始,我江潮禁欲了,茗姐身体没有完全好转之前,病根不完全除掉,我们不那个。” “哈哈!” 老爷子笑了,松开捏在雨茗寸关尺位置的手指,摇摇头,“其实也没必要去学苦行僧,正常点、悠着点就行了…记住,尤其不能闯红灯,明白吗?” “懂,必须懂!”我连连点头,汗都下来了,完全没话说,这老爷子,真特么啥都敢说。 “江潮,雨茗,来,你们坐好。” 梁立为雨茗把了脉,又翻着她的眼皮看了看,又让雨茗吐出舌头,看了几眼舌苔,这才招呼我们坐下。 “很多病人和我接触的时候都不习惯,也有个别人觉得我孤僻严厉,不近人情,不好说话…但是小江,你要知道,严谨的、有良知的医生只能是一种做事态度,其他的,都是习惯、风格而已。” “什么态度呢?” “直截了当,绝不能含糊其辞!” 梁立绷着脸,指着一箱矿泉水,“你们自己拿水喝,我就不招呼了…小江,医生这个行业,悬壶济世救死扶伤,如果不能做到对病人或者其家属,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就可能误导他们对于病患身体情况的认识,甚至会因为忽略某些细节,铸成遗憾终生的大错…我的话,不知道你们听懂没有?” “懂,懂的,梁老,您说的真好!” 我明白梁立劝我们要节制的良苦用心,雨茗也不断点头,表示她理解梁立的意思。 “嗯,我刚才给茗丫头把了脉,这么说吧,她的情况还可以,甚至比以前稍微还能好点,我还不清楚是不是因为你们…哈哈,也许有帮助吧。” 雨茗羞得不敢说话,我却有些好奇,问梁立,“老爷子,您说,难道做那个运动还能改善茗姐的身体情况吗?您不是要求我们必须要节制,适可而止吗?” “两回事!” 梁立摇头解释,“要是我不允许,就不会说什么一周最多一次两次的话了,中医上讲,男人属阳,女人属阴,阴阳交合,水乳.交融,其实对彼此的身体都有好处,但不能纵欲过度。” 我点头,“梁老,您的意思是不是说,凡事都要有张有弛,过犹不及?包括做情侣之间那种爱做的事儿,也一样?” “嗯,就是这个意思!” 梁立顺手拿起沙发扶手上的《黄帝内经》,对我说,“这类医书有空你应该看看的,不但是告诉医生如何给病人治病,甚至我觉得,其中蕴含着很多对人们修身养性、健身锻体的哲理。” 似乎有些感慨,老爷子摘下老花镜,叹口气,“小江啊,现在中医的传承算是进入一个变革期,怎么说呢,就是从古老相传,一对一,父传子,子传孙,或者拜师授徒这种家族模式,转变成开设中医理论课,中医专科学校,甚至中医药大学这种类型…但实际上,很多民间的名老中医,仍然不会介入那种大众化程式化教育,而是仍然保持着单一传承或者有限传承的方式,而这样的结果就会造成,很多中医绝技、心得、秘方,随着一代人退出历史舞台而失传…唉,有时候想想就觉得痛心!” 我不清楚为什么梁立会突然说这些,似乎对古老传承和现代传承两种方式无法完美融合而不满,却又无能为力。 是啊,凭什么要求像梁立这样的神医、名医,将自己的偏方、秘方贡献出来呢?这可都是保证其个人或者后世子孙能够在社会上安身立命的根本。 但,如果老一辈没有子嗣或者徒弟呢?就比如,要是梁立的孩子不喜欢学医呢?他的这些拿手绝活,行医数十年的心得体会,又该教给谁? 于是便气氛便有些沉闷,梁立叹口气,说,“老了老了,糊涂了,我也是的,和你们这些娃娃感慨鸡毛啊,算了,不说这个了!” 雨茗却突然道,“梁老,我有个想法。” “什么想法?” “如果您愿意,我想以您和上官先生等人为首,成立一个江浙地区,至少也要涵盖南京以及周边城市的中医理论研究会!就像您和上官先生、周先生、李先生他们不是经常在一起为病人会诊,互相探讨医学心得吗?成立这个中医理论研究会的宗旨,就是为了尽可能多的吸纳南京地区乃至江浙两省的民间老中医,只要他们愿意,我会安排人将大家组织起来,互相探讨行医体会,然后甚至可以向区里、市里、省里相关部门申请资格,选拔招收一些对中医感兴趣的学徒,采用双向选择的方式,拜师授徒,这样一来,某些没有传承的老中医,就能将自己一生所学的学术知识传授给他的徒弟了,并且,由于研究会将组织定期交流和学习,有机会让学徒们博采众长,互通有无,从而将中医的理论研究和临床实践更好结合,并且发扬光大!” 雨茗,一语惊人! 我听傻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雨茗的建议是否可行。 梁立眯着眼,雨茗说话的过程中始终静静听着,并没有打断对方。 良久,梁立苦笑道,“谈何容易啊!茗丫头,你有这样的古道热肠我很欣慰,甚至很感激,但…谁能保证不藏私呢?还有,那么多在民间行医的老中医,我们怎么联系,怎么找到对方,并且还要劝说他们参与进来?进来以后谁来管理、组织学术活动?经费呢?至于正式开班授徒,上面卫生局、卫生厅、各级官方中医学会,是不是都得打招呼,并且求爷爷告奶奶,希望人家能够同意,在那许多数不过来的文件上签字、盖章?丫头啊,行医授徒不像办个什么普通培训班、课外班,必须严谨、考虑周全,尤其对于师徒双方的人品,更要慎之又慎,经过充分考核的…唉,我和上官他们以前也有过类似的想法,只是后来都放弃了,人老了,没有那么大精力做这件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