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凝视舞台上的越凝歌,发现这一刻的她如此美丽,浑身上下洋溢着青春活力,甚至我觉得有一层淡淡的青色光晕环绕在凝歌周围,让她看起来就像圣女般纯洁。 “各位来宾,大家只要填写是否愿意捐款,并且留下姓氏和手机号码,我们会在表演结束后尽快和愿意捐助的好心人联系,当然,如果您怕麻烦并且正好带着现金,也可以将钱装进信封里交上来…” 台下就有人哄笑,“我想捐十万,信封也放不下啊!” 我也笑了,心里暖暖的,感受着这些不知姓名陌生观众的善意。 很快,现场所有人都将信封里的表格填写好,我注意到,有的是以家庭为单位,更有的是一个家庭填写几份,显然是想用个人名义捐助。 当然,也有极少数没有动那个信封的,我也并未觉得有什么不能接受,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也许有些人不屑于这样的捐助形式,他们宁愿自己私下里买些东西送到孤儿院去吧。 正想着,身边的雨茗碰了碰我,问,“潮潮,你准备捐多少钱?” 我用手挡住表格不让她看,“别问,这可是个人隐私,我有保密的权力!” “不行,你让我看一下啊。” “就不给!”我躲闪着,“茗姐,反正我肯定比你捐的少,但一定比赵笠那小子捐的多!” 雨茗伸手抢了几下没有夺过去,便有些生气,“你确定比赵笠捐的多?” “那肯定啊!”我晃了晃已经装好的信封,“好歹我江潮是上班族,赚工资的,总比他一个学生仔挣得多吧?” “那可不见得!” 雨茗气哼哼怼我,也许因为没有看到我填了多少钱,有些不开心,“江潮,人家赵笠说了要捐一万块,你确定比他多?” “啊?” 我有些惊讶,没想到刚才一句戏言,老赵却当真了,还真要捐一万。 “不会吧,丫连饭都快吃不上了,哪儿来的一万块?” “问我借的!” 雨茗见我吃惊,就像小情侣打架中占了上风的一方那样,得意洋洋掏出一张纸,递给我,“自己看!” 接过,发现正是赵笠写给雨茗的一张借条:兹借雨茗人民币壹万元整,零利率零手续费,还款期限为一年后,立据人,赵笠。 “我去!”我难以置信,“丫老赵还真是有魄力,竟然真想行善积德啊!” “切!” 雨茗将借据塞给我,说,“这字条你拿着吧,我反正是不要了…江潮,你当人家都和你一样抠门啊,你到底捐了多少嘛,五百还是一千?” “我…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雨茗气坏了,狠命用粉拳打我,并且还用鹿皮靴不断在我裤子上蹭。 我则嘿嘿笑着,将她手里和邻座传过来的信封一起交到前前后后跑着收信封的李月天手中,说,“月天,晚上完事儿了,我朋友说请客,大家一起海底捞吃夜宵。” “欧了!”月天冲我打了个响指,“谢江哥!” 雨茗悄声问我,“谁请客啊?是不是方磊?” “不,”我故作神秘,“请客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 指了指她,我已经开始向远侧躲。 “好啊,你这是自己请客却算计我掏钱,坏死你了…” 嬉闹着,过了十多分钟,所有的信封已经收上去,当着几位公证人的面,全部放进一个红色的大纸箱里,并且贴上封条。 “感谢大家在这样一个雨夜献爱心!” 越凝歌今晚一直在鞠躬,而随着她的话,我这才知道,外面竟然开始下雨了。 “我们会在下半场义演进行的同时统计具体的捐款人、捐款数额,并且会在晚会结束后的一周内办理相关捐助手续,全过程都会由律师事务所、会计师事务所和公证处的专业人员监督,请大家放心!” 掌声如潮,终于,下半场的义演开始。 不同于四十分钟之前,后面的演出采用南师艺术团和孤儿院的孩子联合表演的形式,不追求艺术性和专业性,着重于‘重在参与’这几个字,甚至有些带孩子来的家庭也鼓励自己的孩子临时上台和那些孤儿们一起表演、玩耍。 那些压抑和伤感的气息终于荡然无存,礼堂内的气氛开始变得温情而其乐融融。 我沉思着,觉得越凝歌还真是一个很有头脑的女孩子,作为今晚义演的总策划师,她很好地安排了节目内容、捐助环节以及现场气氛之间的关系,先抑后扬,将这台晚会从一个忧伤怀念亲人的苦情戏转变成受到社会各界关爱,对未来充满向往的美好诗篇。 观众的情绪开始放松,由于很多孩子们亲身参与的缘故,那些作为家长的中年人,一个个看得无比专注,甚至已经完全融入到舞台表演里,我觉得完全可以用如醉如痴来形容。 快到尾声的时候,月天走到我身边,低声问,“江哥,你是不是要准备一下,照现在这个样子,你的返场加演没跑了,肯定得上场的。” 我当然责无旁贷,点头道,“没问题,现在我就和你去后台准备。” 身边的雨茗却同时站起身,“我也去,我也要求参与!” “不许起哄!” 我冲雨茗瞪眼,“你知道我要表演什么节目啊?你去?你跟着添乱还差不多。” “就不!” 雨茗如同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噘着嘴,“我就要去,反正我不管,今晚你去哪我去哪!” 月天眨着眼睛,冲我挑起大拇哥,低声道,“服了,我的江哥,你真牛逼!回头千万得传授我两招,说说怎么才能够驯得女朋友俯首帖耳粘着你都不想撒手。” “滚蛋!” 我没好气,“月天,你又不是没见过你简姐,我能有几个女朋友?” “嘿嘿,好男人谁没个三妻四妾啊?行了,江哥你也不用解释了,我人不傻眼不瞎,哈哈!” 月天扭头往回跑,我无奈地运了半天气,这才对雨茗道,“你去也行,但就跟舞台那儿站着,不许捣乱啊!” 雨茗乖巧地点点头,这一刻的样子,像极了一个逆来顺受对丈夫无比眷恋的小媳妇。 我暗中谈了口气,觉得今晚真是太诡异了,似乎命运的齿轮不断推着我,将我重新推回雨茗身边,融入她的生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