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和简约就这样默默矗立在窗前,透过半遮半掩的纱帘看外面几乎漆黑一片的风景,谁也没有再说话。 她的手一直在我胸口徘徊,那么贪婪,那么留恋,那么熟悉又陌生。 似乎经过今晚,简约便再也没有这样和我亲密接触的机会了。 我开始抽第三根烟,简约的头贴在我后背,良久才开口,“潮潮,我是不是过分了?我…我已经不是你的女人,我们不该这样的。” 一下子,伤感和热血涌上心头,我脱口而出,“约儿,只要你愿意,我们,我们还能回到从前,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是吗?” 她抬起头,尽管我看不见,还是能感觉到简约正从背后凝视着我。 “那雨茗呢?雨茗怎么办?还有岚澜,你和她说清楚了吗?” “我…”无言以对啊! 我最怕就是这个,因为我回答不了简约甚至回答不了自己。 人就是这么奇怪,难道我江潮真是一个滥情并且能够将心剖开成两瓣的渣男吗? 一瓣留给雨茗,一瓣放在简约身上? 或者更多片,粉粉碎,还要分给岚澜、墨芷舞、英婕和瑶馨? 混乱,无比的混乱,在我脑海中翻滚不休。 这一刻我失去思维和判断,不知道给怎么处理和面对这些情感上的纠纷! “傻瓜,没话了吧?” 简约轻轻叹口气,“所以,我不让你回头,不让你主动抱我!潮潮,现在这样子,可以算成我简约不好,是我主动的,你并没有迎合我…唉,也许今天你突然来北京让我有些措手不及,或者你站在窗前的样子让我想起以前的点点滴滴…我控制不住自己也不想控制,那就让我下地狱吧,让我当那个可耻的第三者!” 我听着简约喃喃倾诉,吐露心声,却觉得她的话如同一根根尖刺插在我胸口,让那里变得千疮百孔,变得血迹斑斑。 第三者!? 这个词从简约口中说出来,真是莫大的讽刺! 几个月前,去年下半年的时候,简约还是我名正言顺的女朋友,可谁能料到,这才过了多久啊,她却将自己形容为插足别人情感的第三者。 … 我的伶牙俐齿,我的清晰头脑,我指点江山能够说服墨芷舞和方磊的长篇大论,在这一刻全都消失不见。 留下的,唯有倾听和感受。 “潮潮,所以我不能太过分,能有机会像以前那样从背后抱着你,对我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礼物,想都不敢想的幸福…潮潮,你别动,别回头,就这样和我静静呆一会儿,好吗?” 我说好,我不动,永远不动。 简约就笑,说,“永远不动?嘻嘻,那你就变成石头人啦,还怎么闯事业,怎么谈情说爱?” “石头人才好呢!” 我反驳她,“石头人没有情感,没有思想,也没有快乐和痛苦,他能够以一种旁观者的目光看待这个复杂的世界…也许我更希望成为石头人吧,那样,我就不会难受了。” 简约不再说话,却将我抱得越来越紧,头死死贴在我的脊背上,有时叹口气,有时掉眼泪,有时…会笑。 … 这一夜,我蜷缩在出租屋窄小的沙发上,盖着厚棉被辗转反侧。 简约将自己卧室门关得死死的,甚至从里面反锁住,似乎不这样做,我就会在夜半更深的时候偷偷爬上她的床,变成魔鬼,然后不顾简约的拒绝和她上演*时刻。 但…我会这样做吗? 她是不是太多心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说不清楚。 直到三点多快四点,我才迷迷糊糊入睡。 也许因为地方小睡得不舒服,也许因为心事太多,我做了很多梦。 很多场景支离破碎没有任何必然关联,却在梦中不断出现。 我被人追着,喊打喊杀,然后有女孩子哭泣的声音,继而变换场景,在南京长江大桥上,一袭白衣飘飘,看不清她的模样,只能看到那个女孩子纵身一跳,跃入滚滚江水里,瞬间消失不见… 当我醒来的时候,简约披着一件长款加厚毛衣,搬了小板凳坐在沙发前,正一眨不眨盯着我看。 “哦~~~几点了啊?” “十一点。” “啊?”我一激灵,蹭地坐起身,“都十一点了?晕死,一天时间要白白浪费掉了。” 简约看着我,问,“潮潮,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吗?你和…你和什么人约好了?” “也不算。” 我揉着惺忪睡眼,伸手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起羽绒坎肩给简约披上,问,“你干嘛不早点叫我?你看,一觉睡到中午,太耽误事儿了啊!” 简约没有拒绝我的好意,穿上坎肩又问,“潮潮,你到底有没有安排?要是有事需要去忙,那你赶紧办吧,别再耽误了!你啊,昨晚干嘛不早说,我能醒来的,再不济,也可以上闹表啊!” “没什么。” 我掀开被子,当着简约的面穿衣服。 当然,我是穿着秋衣秋裤睡觉的,所以我和简约彼此都没有觉得不自然,没有刻意避讳。 “等我十分钟,马上好。” 她更不明白了,连声问我,“潮潮,到底怎么回事,你就不能提前说清楚吗?” “不能!” 冲进卫生间,我开始刷牙洗脸,将云南白药牙膏挤在简约为我准备新牙刷上,四处看了看,索性直接用简约的漱口杯接水,悉悉索索刷起来。 简约走过来,靠在卫生间的门框那里看我,表情很复杂。 我俩这样子,这种早上起来一个洗漱一个站在门口看对方的场景,曾经在我和简约的生活里被无数次上演。 但,最近的一次,却是在一百多天之前了。 觉得身上不是很舒服,我让简约打开浴霸,索性脱掉上身的卫衣,赤果着身体开始擦。 “潮潮~~~” 一直默不作声的简约突然喊我,语调中带着一丝颤抖和伤感。 “嗯,怎么了?” 转头的时候,我看到简约惊恐地望着我,两只漂亮的大眼睛里,已经蓄满泪水! “干嘛啊?你这是…” “潮潮,你,你的伤口,你…呜呜~~~” 简约一下忍不住了,冲过来,将头埋进我的怀里,死死抱着,放声痛哭。 她手摁着的地方,正是我被杀手一枪贯穿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