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菲菲回来的时候手上只提了很小一个塑料袋，里面的东西寥寥。故作轻松的给楚杰说，“一晚上时间，好像也没什么好买的，纠结了好一会，想给你补些你的日常，没呆几分钟，还没发现缺什么，所以算了吧。”　　“菲菲，你这话外音有点明显呢。陈述只待一晚上，抱怨没呆几分钟就被我打扰了你们的久别重逢。”孟方澜主动接过了话。　　“哈哈。”楚杰笑看着赵菲菲，“我笨，可是我师傅聪明着呢，你什么花花肠子他都清楚着。”　　赵菲菲看看楚杰，又看看孟方澜，“我们该喝酒了。喝着酒听师傅给我们指点迷津。”　　孟方澜转身招呼着服务员，服务员热情的在酒水单上从高到低一一推荐，孟方澜点了贵点价格的酒，服务员语气明显轻快了更多，风风火火的冲进内堂，又风风火火的抱着酒出来，询问着，“几位客人高兴，能喝，我就全开了？”　　“开吧。喝不完也有余有剩了。”孟方澜大手一挥。　　“好勒！”服务员火速开完了面前的12瓶啤酒，又小声提醒，“我们的酒开了就不退的哦。”　　“没关系。我们师傅说了，有余有剩！”赵菲菲也来了兴致。　　“好勒！好勒！几位客人慢用，有事招呼我！”服务员给他们三个酒杯里倒满了酒才开开心心的退了下去。　　“你们真是太好心了点，这样拙劣的推销技巧都还要上当。”楚杰对面前这两个人直摇头。　　“哎呀，不纠结这么点，举手之劳让别人开心何乐不为呢。”孟方澜毫不介意，看了眼赵菲菲，“只是委屈菲菲了，品红酒的人来和我们喝啤酒。”　　“哈哈。师傅，这餐馆，我选的。大学的时候都喜欢在学校门口撸串，没那么讲究！要不，我们喝一个，就算我正式跟着楚杰拜师了。”　　三个人端了酒。孟方澜却没急着喝，“这话还是要说清楚，我当不了你师傅，我之所以答应，是因为你跟着楚杰，那么就是楚杰的辈分。”　　“哈哈！师傅，你懂我。其他什么都不重要，跟着楚杰才是最重要。”　　三个人开心的下了第一杯酒，满满一大杯。　　楚杰负责倒酒，然后随意的吃了两口。看着孟方澜，等着他发话。　　孟方澜也不推辞，所有的铺垫已经齐全，“菲菲，他们所有的上市准备已经完成，同步的，二级市场的新股购买布局，也已经完成。”　　“那也不能确保我铁定出局？我的股份就算少了很多，价值不减反而会因为上市赚得盆满钵满。”　　“我估摸着他只是想重夺公司的话语权。”　　“我即使是大股东，他现在依然是主导人，公司所有事情都是他说了算？”　　楚杰打岔了一句，“你们可以先告诉我这个他指的是谁，是汪总吧？我怕我理解岔。”　　“嗯。你的汪总，菲菲的表哥。”孟方澜肯定了楚杰的问题，楚杰又默默的自己吃东西，同时竖着耳朵听。　　“我看他的轨迹应该是效仿英美法系，奉行董事会中心制。削弱股东会中心制。”　　“公司注册地在国内的，必须按照股东会中心制的，股东大会是公司最高权力机构，董事会只拥有股东会明确授予它的权力。”　　“所以我推测，他会有一系列的布局，各种公司规章制度来明确他的目的。”　　“公司股东构成简单，就汪哥、晴朗和我。”赵菲菲思索了半分钟，“哦，他们两个联手，加上发行的员工股份还有二级市场股民代表的股份，很多规章制度的修改少数服从多数，股份多的持方会通过。”　　“我很好奇按理说你们是亲戚，他和你联手的可能高于和晴朗联手才对啊。”　　“我们实质上没那么亲，特别是我妈妈的情况，在妈妈那个家族其实内心是很恨我爸爸的，觉得妈妈变成这样，我爸爸脱不了干系。”　　“家族之间有那么深的感情？如果只是因为恨你爸爸，感觉太牵强了点。”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可能他不信任我能守好我赵家的产业吧，早早和晴朗联手，总比最后被我糟蹋着旁落他人了好。”　　孟方澜看了眼楚杰，“他是怕旁落给楚杰？所以，这次发布会，刻意抹去了楚杰对《平行世界》的贡献？”　　“他可能不觉得楚杰是对手，但是，多一个人进来，多一份麻烦，他希望更纯粹一点。”赵菲菲端起杯子，和孟方澜碰了一下，一饮而尽。“实质上，汪哥家没想象中那么风光，我们几家如果要追根溯源，大多依靠的是外公的背景，这些我以前不感兴趣，很少去打听，本来我妈妈远嫁，应该是享受外公的资源最少的，可是我爸爸自己能干，就靠着点边角资源，反而发展得最好，而外公因为女儿远嫁，常年不在身边得到庇护，更宠妈妈，明面上的爱护多了，其他几个子女多少也有些意见。”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是啊。每本经都不好念。”赵菲菲眼神有点慌乱，”我不知道爸爸的发家史，但是我也能知道，不容易，我读小学的时候特别明显，经常上着上着课就被接走，然后去乡下呆一段时间才能再回来，现在看来，那时候爸爸应该也是到处举债的，被债主逼债，才让我们东躲西藏的。”　　“晴朗是谁引入的？”孟方澜将话题扯了回来。　　“柳岚。听说是柳岚介绍的。”赵菲菲偷瞟了一下楚杰，楚杰没什么大的反应。　　“哦，记起来了，好像之前听柳岚提起过，汪总是晴朗的学长，他们应该也早认识。”楚杰补充着。　　“就算认识也不至于就这么甘愿当汪总的棋子啊？对他有什么好处？”孟方澜还是有些迷惑。　　楚杰叹气，“我听柳倩说过，晴朗那种家庭，也存在挣表现的说法，能力越强，赚钱越多，越能得到爸爸的偏爱。而且，”楚杰顿了一下，“晴朗很听话，为此不惜早早的结婚，柳倩的作用就是早早的生孩子，早点给家族开枝散叶，也能在爸爸那里加分。”　　轮到孟方澜叹气，“哎，这些豪门啊。”　　“算不上豪门，顶多只是大富人家。可是越是大富人家越尊重古老的传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家族兴亡靠着世世代代的传承，他们信这个。”　　“那你爸爸对你确实算好。”　　“是啊。可能也是因为我们不是那种传承的家族，爸爸算白手起家，观念没那么守旧。只是，”赵菲菲明显情绪有些困扰，“只是如果爸爸还在，家族能够顺利的多传一代下去，他也该有这样的观念了，只是现在，他没了机会。”　　“来，喝酒吧。”楚杰见缝插针的岔开赵菲菲的情绪。他觉得每一次听多一点赵菲菲的事情，对赵菲菲和他爸爸，都多一份同情。特别是，他爸爸半道崩殂后，如果在天有灵，看到自己的女儿被搅进这样的漩涡，该是多么的气愤。　　“菲菲，有没有可能，同时引入晴朗和你们，为的就是联手晴朗，争夺你们的产业。”孟方澜继续分析。　　“他不敢。有我爸爸在，没那么轻易让他得逞。”　　“不过我看了你们的报表，当时融资的金额之高，确实超过了公司发展所需。你们不应该不知道这个情况吧。”　　“我知道。当时以为是他想套现，我们知道他底细，现金不多的，通过这一笔融资，他能套现到足够多的现金。而这个对于我爸爸来说是小投资，我当时又太执迷，爸爸的心态是当给我买了个贵玩具，而且，公司的情况其实是有充分评估的，前景很好，爸爸也希望我能有自己的事业，而且是在他不懂的，市场又发展迅速的领域，这个机会对他转型也算一个试探。”　　孟方澜瞟了一眼楚杰。这眼生太明显，赵菲菲一句轻描淡写的执迷，其实暗含的是她对楚杰的决心。　　“我不后悔的，一点都不。为了楚杰，赔上我所有都可以。”赵菲菲火速补充，“而且，说实话，目前为止，我的投资是赚钱的，他要踢走我，他也会脱一层皮的，他如果不怕他寝食难安的话。”　　“商人会寝食难安？”孟方澜不屑。　　“我会有很多机会套现。上市后如果他们想减持，我可以同步减持，都换取现金在手上，我不亏的。我只是有点难过，要时时盯着他们，这点有点费精神。”　　“没事的，水来土掩兵来将挡！”　　赵菲菲将筷子放进锅里，搅了搅，又停下。“孟哥，既然你和楚杰这么好，我们又是如此的开诚布公，我想直接问问你的诉求。帮我你可以得到些什么？或者你想得到些什么？”　　孟方澜脸色丝毫没变，这样的问题，他早就在等。“创业很难，你们公司严格意义上算我第一桶金，扎扎实实的第一桶金，我想巩固活动策划公司的地位就必须选一边站队，两相比较，觉得楚杰才是自己人，那一边的人，靠不过去。”孟方澜望着赵菲菲，“我是否坦诚？”　　赵菲菲点点头，“坦诚好，目的和贪图表现在台面上，做个真小人比伪君子，好太多。”　　“而且，稳定你们公司的业务，我最多算个小康，如果我要扩大，做国内顶级的策划公司，我需要大量的资金，我们这个行业有个死循环，项目越多越容易做大，可项目做得越多，需要垫资的部分越多，很多公司都死在了垫资上，我需要一个长远的靠山。”　　赵菲菲端起了杯子，“来，孟哥，我敬你一杯，你第二个目的比第一个目前对我来说好像更容易达成，我一直在思考我和楚杰的未来，楚杰的《平行世界》大获全胜能让他在这个行业赚足口碑，可是，游戏行业毕竟重度，好的创意不等于好的游戏，我一直觉得楚杰应该回到策划行业，到时候，还要仰仗孟哥的。”　　楚杰慌着放下手中的筷子，也举起杯，只是，他不知道该说感谢还是该说其他，他的人生路，又快走到了分叉口，柳岚他带进了游戏行业，赵菲菲要拉着他重回策划行业，他的人生每个节点，都受助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