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淡淡的笑着:“是啊,好多了,明天就能上朝了。”他看着二皇子,有些意味深长的道:“这几日你辛苦了。” 二皇子脸上是受宠若惊的笑,但眼睛里却真的带着一丝丝惊恐,躬身道:“儿臣不辛苦。” 皇上背着手继续往前走,道:“朕交给你一件事。给镇守山东、浙江两地的将军们写信,让过年的时候回京述职。二品武将以上的,全部回来。” 二皇子答应了一声:“是。”然后顿了顿,有些惊讶,忙低声问道:“包括不包括……那个地方的?” 皇上点头:“包括。” 二皇子有些惊讶,瞥了一眼林炤,看林炤面上没什么表情,二皇子又松了口气,点头道:“是。” 虽然林炤面无表情了,但二皇子心里知道,他并不知道皇上和自己说的‘那个地方’是指哪里,也就是说,这件秘密林炤还不知道。 二皇子心里稍微好受了点。 这也说明,皇上并不是全然的站在皇长孙那边,说明,皇上还在观察。 明白了这一点,二皇子心里也稍微的松口气,起码他还有时间,能够周密的布置布置。皇上虽然这一次病的严重,险些死了,但皇上到底是皇上,这天下到底还是皇上的天下,他闭上眼睛,二皇子自认有九成的把握能够掌控京城的一切。 但皇上一旦睁开眼睛,那么二皇子就一点把握都没有了,目前来说,他还安全不敢想某件不能挽回的事,所以,他需要皇上的犹豫。 林炤也确实不知道他们父子俩打的什么哑谜。 他也不是特别的想知道,因为现在他离二皇子的势力还差得远,真的是差得远,所以多知道一件事和少知道一件事没什么差别。 三个人直接在荷花池旁边找了几块大石头就坐下了,皇上询问这几天朝堂上的事情,二皇子恭敬的回答着,偶尔的牵扯上林炤,意思是表示,林炤也和平常一样在朝堂上,想要看看林炤是不是背地里告状了,告状自己排挤他。 林炤当然很聪明狡猾,需要他配合的地方一律点头称是,完全是一副毫不介怀甚至没有察觉的感觉。 皇上表情是老怀安慰。 父子祖孙三人,各怀各的心思,带着丰富的表情,说着朝堂上的事情。 一直说了一个多时辰,皇上脸上露出了疲惫的神色,摆手叫两人做自己的事情去吧,他也起身回宫。 这边林炤和二皇子站起来,躬身一直等皇上走了,两人这才一起往御花园外走。 “你也去御书房吧,早上的事情还没解决,山东干旱、山西水灾的问题还在商量。”二皇子道。 林炤忙陪笑着道:“二皇叔,今天可能就要辛苦您了,我刚刚已经叫人回府跟皇长孙妃说了,今天中午回去用膳,只怕她一直等着呢。” 二皇子闻言脸上有些冷笑,但是又忍住了,过了一会儿才道:“皇侄和侄媳妇恩恩爱爱的,倒是可喜。行啊,那今天就让你先回去,往后可不许了。” 林炤笑着躬身:“是,多谢二皇叔。” 二皇子摆手,背着手走另一条路,去御书房了。 林炤在这边看着他走出了门,这才继续往宫门走,到了宫门看见谢忱,便道:“你去一趟神机营,问问穆寒下午有事没有,如果没事就去一趟府里吧,我找他有事。” 谢忱忙道:“是。”赶紧跟弟弟谢俊打了声招呼就去了。 谢俊几个护卫着林炤,骑马回府。 之前说过,后宫的嫔妃们,不论是生男生女,全都要抱到宫外养着,只是为了避免皇子们和他们的母亲过于亲近,日后皇子登上了皇位,重用母系的人呢,进而培养出来一个势力庞大的外姓,威胁到了秦氏皇族本身。 但是因为皇子皇女们抱出去的时候都是才生,年纪太小了,所以为了安全起见,都只是在宫廷的周围住下,宫廷周围便成了另一个皇族圈子,公主府、皇子府全都在这里,同样以宫命名。 林炤要回皇长孙府,却正好经过公主府。 公主府门前闹闹嚷嚷的一片混乱,十几个下人正往马车上搬东西,还有婆子在一旁哭,一边哭一边骂着什么,似乎很气愤。 其实骂的声音也不是很大,但林炤就是隐隐的听见了,似乎话里有什么‘乡下来的……’几个字。 林炤停住了马。 身边前后,好几个侍卫也都停住了马,有点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公主府门前收拾东西的人,有往这边看,看见了的,马上吓得缩脖子,赶紧的去提醒那个骂人的婆子,几乎是很迅速的,骂人的声音就没有了。不但是骂人声没了,吵吵嚷嚷搬东西的各种嘈杂的声音都没有了,所有的人都惊得汗毛倒立的,小心的继续做自己的事,装成不相干的。 那婆子正好被马车挡住了,过了一会儿就看见一个人从马车后面伸头看了一眼,然后马上就要溜。 林炤伸手:“抓过来。” 谢东直接从马上就飞跃了下去,三两步奔过去,将那边马车前的马匹还给吓得仰蹄,谢东抓了个婆子过来。 那婆子一过来就‘砰砰砰’的磕头,吓得浑身哆嗦,话都说不出来了。 林炤淡淡的道:“公主府伺候的人,嘴里也这么不干不净的?公主娇贵,听不得你们这些粗俗的话,她脸子薄不好意思教训你们,那就我这个做侄子的来。”说着道:“拖下去割了舌头,看以后还怎么骂人。” 那婆子顿时吓瘫了,直接就被拖走了。从头到尾就没敢吭一声。 过了一会儿谢东手上带着血回来了,林炤便继续的往前走。 他当然知道,这个婆子敢骂那些话,不是别人,而就是怜裳教唆的,怜裳自己平常在府里必然是没有少骂皇长孙妃,而且必然不会避着人,所以,下人们听得多了,也就对皇长孙妃没有尊重了。 现在怜裳被贬,这些人自然是将账算在皇长孙妃的身上。 真是狗一样的东西,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