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贵妃自觉着很有把握必然能成功的后手就这样被事实证明可能没什么用,反而会招致祸患,她一下子沮丧了不少,呆了半晌,才有点有气没力的继续问:“还打听出来什么?” 大婆子道:“还有好些皇后娘娘的话……”这原本也是她奉命去打听的重点。 老贵妃稍微的打起一点精神,问道:“都有什么?” “皇后娘娘精通医术,眼里不容沙子。皇上对皇后是真的好,绝不是……”说到这里大婆子稍微的一顿。 老贵妃就道:“实话就实说!叫你去打听,就是为了听真话的,你若都不说实话,还打听个什么劲?” 大婆子一听忙躬身答应:“是。” 她停顿一下,也是因为自己打听出来的事情,却不如老贵妃的意。她既然是老贵妃身边得力的大婆子,老贵妃打什么主意她自然是最清楚,还要在旁边出谋划策呢。 只不过这一次打听出来的消息,对她们来说确实不算是好消息。 “皇上对皇后,绝不是那种表面上的好,是打心眼里喜爱敬重皇后,后宫里没人,未必是皇后强势,不让皇上纳妃,可能……这也是皇上自己的意思。” 老贵妃听到这里着实惊讶,过了一会儿才冷哼:“怎么可能!就算现在是,以后也未必。不吃腥的猫,你可见过?不纳妾的男人,你可见过?新鲜粉嫩的女人放在身边,有几个男人会对自己妻子忠贞的?” 老贵妃连连的冷哼着:“我活了七十多了,这种男人就没见过一个!” 大婆子听她如此说,哪里敢反驳?只能陪笑着不说话。 老贵妃如此不满,其实也是因为心中的沮丧之感。她确实没见过一个一辈子只守着正房妻子的男人,所以她绝对不信。 冷哼了半天,才道:“你继续说。” 大婆子原本想说的话就是这些,并没有其他要说的了,但是现在惹得老贵妃有些怒气出来了,她也不敢再多说。 老贵妃等了一会儿不见她说话,抬眼看了她一会儿,哼了一声,将自己的身子挪动了一下,翻身换个方式躺着。 大婆子忙伸手搀扶帮忙。 换了个方向,老贵妃动了动自己有些发麻的手,想了半天才道:“若是让你有这种想法,想来是有一些肯定的事?” 顿了顿感觉到了大婆子的犹豫,叹气道:“我想听实话。” 大婆子就知道,老贵妃是真的想听,这才道:“才登基的时候,确实是皇上自己压制着宗人府和大臣们,谁在朝上提充盈后宫,皇上就训斥谁。不过那时候大臣们也觉着,是皇上才登基,想做出来一些事然后再选美,免得被人诟病。有些有身份地位的侯爵勋贵们,根本不想参加选美,想直接把人送进宫来。而且还有皇上登基之前,有太皇太妃给皇上选定的几个侧妃,当时差点就定下了,是因为先皇驾崩才耽误了。” “那些女子可都是国公府里的小姐或者孙小姐。大周朝一共八公,直接就牵扯其中六位国公了。皇后当时还是皇长孙妃,其实也已经扛不住了。但全都被皇上给挡了。登基之后这些事先说好的,又有人提,皇上也直接安顿了。” “宗人府寻也是寻皇上,不敢寻皇后,所以每次这些话传不到皇后耳中,就已经被皇上给挡回去了,如此数回,宗人府还能看不明白?哪里还敢多去惹皇上?吃力还不讨好,所以也就不提了。他们都不提,朝里头谁还敢再多说什么?” 老贵妃听了,真真半晌没说话。 大婆子嗫嚅着道:“太太皇贵妃,奴婢觉着……孙小姐的事情还是要从长计议。咱们说到底也不能把皇上得罪了……就算是得罪皇后,也绝对不能得罪皇上。” 这个道理老贵妃自然是懂。 得罪皇后,那也是因为王宝怡得到了皇上的宠爱,到了那个时候老贵妃不怕得罪皇后,大不了斗一斗就是了!她在宫里几十年,还斗不过一个年轻的皇后?只要有她给王宝怡指点,王宝仪就不会输。 但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皇上喜欢王宝怡的基础上,如果皇上不喜欢,甚至还厌恶了,那么一切都是白费力气。 底线,自然是绝对不能得罪皇上,如果得罪了皇上,别说进宫了,就是留在京城都未必能成。 甚至于,获罪都可能。 大婆子提醒老贵妃的,其实就是刚刚老贵妃自己想的那些。不管用什么手段想要办成这件事,都绝对不能让皇上察觉他被算计了,一旦让他察觉被人算计了,肯定勃然大怒,祖孙俩就大事不好了。 但如果不动用一些手段,怕是成不了事。只今天看看皇上打量王宝怡的目光吧,老贵妃藏在暗处仔细观察了一下,皇上目光冰冷而戒备,一点都没有其他的想法,甚至于,对于精心打扮的王宝怡还有些厌烦。 老贵妃在旁边看着的时候,心都凉了一大截。 现在听大婆子打听出来的这些事,另一截也快凉了,心都快要凉透了。 但是,她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没有退路了,能怎么办?甚至于,在江宁的时候,她为了拿住王宝怡曾经有一些过头的表现,这些已经展现在了国公府众人的面前,人是彻底得罪干净了,江宁是没有自己的退路了。 那么,康州呢? 老贵妃一想到自己是怎么从康州出来的,胸中的怒气就蹭蹭的往上升。总而言之,如果不是在康王府待不下去,她怎么可能出来?又怎么可能落到现在这种进退维谷的地步? 大婆子看见老贵妃脸上阴晴不定的,就知道老太太没个好主意了。她小心的轻声建议道:“太太皇贵妃,咱们……实在不行就走下一步,看看京城的人,如何?京城勋贵这么多,总能找到合适的。若是门当户对的人家,对孙小姐来说也不辱没,您也好歹安稳下来。” 老太太听了半天没说话。这似乎已经是最后一步了,万不得已只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