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聿键这首诗没有对徐佛有任何恭维,反而是描述了青楼女子的悲惨命运,看似繁花似锦,富人公子趋之若鹜,实际上只不过如青烟般飘渺,一旦年老色衰就如夕阳尚未落尽之前,却已经倩魂销尽了。 这首词可是纳兰容若的经典之作,自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写出来的,方以智和殷洪盛被当场震惊了,他们没有想到居然有人能写出如此华美的诗句来。再看徐佛却是笑容敛去,这才一会儿的工夫已经是泪雨婆娑。 “得罪徐姑娘了,朱某言语不尽,竟然将姑娘惹哭了。”朱聿键连忙起身告罪。 没想到徐佛却是起身整了整衣服,对着朱聿键深深一礼:“多谢朱公子,竟能体会我等青楼女子的苦痛,徐佛这里受教了。” “不敢不敢。”朱聿键连忙回礼。 徐佛笑道:“我也没有什么可以送给公子的,就为众位弹一首《阳关三叠》吧。” “好啊,《阳关三叠》。”醒悟过来的方以智连连叫好,他给两人解释道:“徐姑娘最拿手的曲目就是这首《阳关三叠》,这可是不轻易示人的。” 朱聿键和殷洪盛恍然大悟,对这首曲子更加期待了。《阳关三叠》乃是华夏十大瑶琴古曲之一,弹奏起来非常见功底,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弹出来的。只见两个十四五岁的侍女从后舱走了出来,其中一个将点上檀香的铜香炉摆在房屋中间,另外一名侍女则解去布套,将一架古琴摆在了徐佛的案几上。 朱聿键发现这两个侍女显然是类似于琴童的,她们年纪不大,长得确是眉清目秀。朱聿键暗暗比较了一下,她们的容貌比起孙巧婷等女也是稍逊一筹而已,这不仅让他大感意外,难道明朝的美女如此之多,随便一个青楼女子的侍女都是如此貌美。 只不过这样的想法只是一闪而过,因为徐佛玉葱般的纤指已经拂上了琴弦。一道柔美的乐曲从徐佛的指尖流出,顿时让在场的人皆沉醉其中。那悠扬百转的琴韵,以及时而低诉时而激昂的乐曲,让画舫上的左右人都忍不住沉醉其中。 “听闻一曲方知仙乐,徐姑娘可否赐见?”外面忽然有了声音,徐佛眉头一皱,显然来人她是认识的而且非常反感。 “我们不要管他,继续好了。”徐佛将手离开琴弦对着朱聿键问道:“朱公子对此曲可有评价。” “好啊,好曲好技巧,徐姑娘更是全情投入,实乃罕见佳作。真是一曲凌波去,红莲礼白莲。江南谁得似,犹忆李龟年。”朱聿键笑着说道。 “想不到朱公子居然出口成章,才学不下于方公子,徐佛失敬了。”徐佛笑着说道。 “我可不敢与朱公子齐名,想不到朱公子无论才学还是技法都胜我十倍,亏我以前还在自夸,实在惭愧。”方以智连连摆手道。 “方公子太过客套了,我只是会些皮毛,不及方公子研究得深入透彻。”朱聿键连忙谦逊。 “我说你们两个就不要谦虚来谦虚去的了,两位都是大才,徐佛拜服。”徐佛笑着说道。殷洪盛只是在旁边看着微笑,却并不插话,不过他看向朱聿键的眼神,也多了几分佩服。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那个破铜锣一样的嗓子又喊开了:“徐佛姑娘如此慢待我等,实在有些狂妄了。既然姑娘不肯赐见,我等只好得罪了。”话音刚落画舫船头忽的一沉,显然是有人跳了上来。 “大胆。”见到有人打扰了朱聿键的雅兴,郝玉兰当即发飙了。她闪电般抽出佩剑,直接刺向了船头画舫的屏布。整个画舫上的房屋只是回廊结构,墙壁解释绘制了彩色国画的幕布,所以才叫做画舫。 这样的幕布非常轻薄,风吹都会抖动,又如何能挡住郝玉兰闪电般的一剑。只见她一剑从幕布见冲了出去,外面顿时响起了兵器碰撞之声。幕布被划得七零八落,露出了船头的战况。 原来刚才落在船上的并非一个人而是两个,只是因为两人动作统一丝毫没有偏差竟能同时落地,所以才会被误认为一个人,这也难怪刚才船头会下沉了,两个人的重量比一个人可要大多了。 这两个人显然是兄弟,而且练就一套合击之术,郝玉兰武功高强竟然奈何不了对方。朱聿键起身看去,发现在画舫数米外有一条乌篷船,显然这两个人是从那里跳过来的,而现在的船上还站着几个衣衫华贵的人。 朱聿键大皱眉头,想不到大明豪绅如此腐朽,竟然跑到秦淮河上争风吃醋,而且还是强要上人家的画舫,实在是脸面有损。对于这样的人,朱聿键从来都不客气,他知道郝玉兰手段高超也不去帮忙,看着她一点点的扳回胜势。 旁边的殷洪盛却是看得眼睛发亮,对方虽然带了一把宝剑,他并未在意。没想到刚才的呵斥让他听出了对方是个女子,而现在一动手他才发现,原来这个男扮女装的人武功如此之高。 能够有人这样的女子护卫,朱聿键的身份自然不会太低,这让殷洪盛对他本就不低的评价更提高。打得时间久了,郝玉兰心中有些恼怒,这两个人武功比她要弱许多,却有一套古怪的分进合击之法,而且两人心意相通配合默契,很难同时击败两人。 最令郝玉兰讨厌的是这两人都不是正派人士,招招下流阴毒,两把单刀不离郝玉兰周身要害。郝玉兰猛提一口气,手中宝剑招数突然出现了变化,一个凤尾三点头,立刻逼得两人手忙脚乱,眼看就要落败了。 “峨眉剑法?”殷洪盛看得眼前一亮,竟然是惊呼出声。从他这一声惊呼也能看得出来,殷洪盛的武功不但很高,而且眼界非常开阔,竟然连峨眉剑法中的绝招也是一眼就能看明白。 对面船上突然有人喝道:“兄弟们不用客气,大家一起上去。”顿时有数人摞胳膊往袖子,就要往画舫上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