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婵真入了门依次见过各位贵妇人,随即便乖巧地站在婆母身后做出随时侍奉的姿态。 众人笑着对她和婆母说了几句恭维话后,话题就转到别人身上去了。 柳婵真先前细心的听了听,发现都是京中各府的八卦,谁家又娶了妾,谁家的妻子如何被磋磨,谁家又出了什么丑事,谁家又与谁家结了亲,谁家又与谁家结了仇。 她回府的几日一直心忧母亲的事和崔衡与她的事会不会暴露,连着两夜都没有睡好,如今听着听着就觉得困倦起来,低垂着的头忍不住开始轻点了起来,还是杏桃拉了拉她,她方又清醒过来,但没过多久又感到昏昏沉沉。 直至她听见一个人的名字——十一皇子。 她瞬时清醒过来,侧耳去听, “你们知道吗?十一皇子近日正在追求谢氏的姑娘,我听说啊,十一皇子几次登门只求谢氏族长把他的女儿许配给他。” 谢氏? 柳婵真只觉得格外耳熟,似乎在哪听过似得。 “谢氏?先前不是听说谢氏要与江宁侯府崔氏定婚吗?怎么如今又和十一皇子纠缠不休了?” 听到这话,柳婵真豁然开朗全都想起来了。 是了,老侯爷先前说过要给崔衡定谢氏的姑娘。 “我听说啊是崔小侯爷坚决不肯,这事方搁置下来了。” “那谢氏女身份高贵且又贤良淑顺,亦有才名在外,也是咱大燕响当当的贵女,配崔小侯爷也不算辱没了他,他为何不肯呢?” “那就不知道了。” “我只听说崔小侯爷当时为了反抗这门婚事被老侯爷打得是几日都下不了床呢。” 柳婵真的心蓦地一颤,他忽而想起之前崔衡忽而被老侯爷动家法的事,原来是因为不想和谢氏女成婚,所以被打成那样吗? 她的心有几分恍惚,飘飘然然的不知飞到哪去了,连大脑都是一片空白了。 “婵真,婵真?” 柳婵真蓦地回神,笑着问,“怎么了?” 司夫人不满地看了她一眼,随即一位珠圆玉润的夫人问道,“你先前也在江宁侯府住过,可有听说过此事?” 柳婵真摇摇头,“我一直住在后宅,前院的事实在不清楚。” 众人闻言也不再为难她,转头又去聊十一皇子与谢氏的事了。 柳婵真低下头,暗暗听着,心中对十一皇子是越发厌憎。 她早就知道这十一皇子远非良人,却从没想过他竟除了蛊惑芸桃外还同时追求谢氏女。 许是他自己也发觉无法通过芸桃而得到崔衡的帮助,便果断的弃了她,另求她人。 如今被放在明面上的就有谢氏女,而她悄悄知道的还有芸桃,谁知这十一皇子背后还有没有其他人。 这样也好,她也能有理有据的告诉芸桃他的真面目。 芸桃并不蠢,待她知道十一皇子的本性,想来也不会再想着要一心嫁给他了。 柳婵真满心满眼想着这件事,待她一抬头时,院中贵妇人纷纷告辞,她也连忙跟上司夫人的脚步去送她们。 待客人都走干净后,司夫人脸上的笑冷了下来,冷眼看着她问,“先前在宴上你为何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别人连着叫了你好几声你才应?” 柳婵真自知做错了事,连忙服身道歉,“对不起母亲,我刚刚走神了,我保证不会再犯。” 司夫人没有接话,只是冷着脸喝了口茶,随即道,“你要记得你如今是司家的人,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司家的脸面。” “念你这次是初犯不做惩罚,若是还有下次就去祠堂罚跪。” “是。”柳婵真低眉应下,一幅虚心受教的模样。 司夫人看着柳婵真乖顺的样子,心中的气稍稍平了平。 虽说不太机敏,但胜在听话。 司夫人放下茶盏,重重叹了口气,也就只有这点好处了。 “好了,你去吧。” 柳婵真服身告辞,可她还没走几步又听背后的司夫人说道,“这几日我都在忙着清理府中之物,你明日同我一起,也好跟着学学,以便能早日掌家。” 柳婵真先是一惊,随即又转过身对司夫人道谢,“谢母亲教导之恩。” 司夫人摆摆手让她退下。 柳婵真松了口气,没想到司夫人竟然这么早就对她说望她早日掌家的话。 她还以为以司夫人对她的不喜,每隔三年五载是不会让她接掌家之权的。 司云华越调查越心惊,除了柳婵真的弟弟,原来近日竟然丢了这么多孩子,可无论是当地的府衙还是京中官都不知晓此案的内情,甚至有些地方竟简短的用一句妖怪作乱就糊弄过去了。 他直觉里面定有大文章,可他对查案一事确实没什么天赋,查了一整天也没什么有用的线索,反而还是从市井中听到一条有用的传言…… 柳婵真刚刚回自己的院落,就听下人来禀说,江宁侯府来人了。 柳婵真微微皱眉,难道是母亲派人来催问了? 可她今日刚刚告诉司云华又如何能有进展? 而且司云华也没回来,纵然这时来催问,她也给不了确切的答案。 “让她过来吧。” 彩珠进门就对她行了个礼,随即笑着说,“姑娘,夫人说小公子的事不用您操心了,人已经找回来了。” 柳婵真眼中一惊,“找回来了?怎么找回来的?” 司云华的办事效率竟这么快吗?今日刚说,晚上就找到了? “是府衙的人找回来的。” 柳婵真闻言微微点了点头,原来是衙门的人。 “到底是京中办事效率就是快,远非地方府衙能比。” 临别前柳婵真给彩珠塞了一把碎银,而后又嘱咐了她几句,方让她离去。 如今母亲的事已了,她眼下心中挂念的也只有芸桃的事了。 待她劝得芸桃放弃十一皇子后,也就能毫无挂念的跟着司云华去边疆了。 直至深夜司云华也始终未归,柳婵真便在房中燃着灯等他回来。 左右也是等着,闲来无事的她就借着烛光为司云华绣起护膝。 听说边疆的晚上很冷,他身为驻扎边疆的将军,少不了要骑马巡营,有了这东西也能让他的膝盖不那么冷。 司云华丧眉搭眼的回来了。 虽说柳婵真说找不到就算了,但他私心里还是想着做到最好,可今日出去了一整日,除了那条荒诞的流言外一无所获。 那孩子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总不会真的是…… 司云华咬了咬牙,若是明日还找不到他就只能去问问崔衡了。 或许他那儿能有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