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殷府,公子内院,旖旎风光无限好。 两只宽大的浴桶摆在同一里间,汉卿甫一脱衣,猛然浑身一震,转过头来,随即吩咐侍立一旁的仆人,撤去中间的屏风间隔。 而文轩经过多日的训练,已不如初遇汉卿时那般羞涩,脱光上衣抬腿迈进浴桶,抬眼望去,却见汉卿已褪去衣物走来,瞬间凝住文轩的视线: “你。。。我。。。” 他心狂跳,只能低下头拼命往脸上身上撩水。 “你着衣洗浴,能舒服么?” 说着,汉卿就伸进水里摸索到文轩衣物一角拉扯起来,文轩死命的拽住,抬起头时,却见汉卿的双眼有种异彩发出,心中不免有些惊骇, “汉卿兄!汉卿兄!” 汉卿神思似顿了顿,也就罢手,坐进相邻的浴桶与文轩边洗边聊。 此时文轩才得知,殷家祖籍也是山西,现在京城做各种生意,且经营规模不错。不过,殷家殷父这一支男丁单薄,目前只有汉卿与两个妹妹。汉卿的舅父乃兵部侍郎,很受皇上的赏识,目前正得宠。而文轩也介绍了自己,文人世家,有一经商的兄长操持里外,祖父曾是翰林院学士。但因病早已告老还乡。家族也经营些生意,不过不如殷家规模庞大。 越聊两人越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觉:对于应考,汉卿是持一种无所谓的态度,但父母却认为一定要中,看看舅父皇恩正盛,殷父希望自己家族也能有舅父家那般荣耀。 而文轩父母则希望文轩能继续祖父的骄傲,光大门楣。不过,文轩自己倒是没有父母那么强烈的愿望,顺其自然罢了。 直到家人来告知饭菜已备好,两人才从浴桶中出来。当文轩躲在屏风背后脱掉湿衣时,汉卿眼中的异彩又再次出现。 会考日期将近,两人也随便翻翻书,甚是无聊。这一日,汉卿随父母到舅父家做客,迟归。 文轩便在案上挥毫研磨,准备临摹打发时间,正郁闷间,汉卿带着几分酒意自外面兴冲冲进来 “来,给你看样东西,” 说着,将手中之物放在桌上,是一块绿黄玉石。但中间却凹陷进去,漆黑一团。 “研台?” “是。这是我母亲祖父传下的。本在舅父那里,临近会考,舅父赠予我希望有个好兆头。” 说罢,重新拿起示意给文轩看 “细看,这是一整块玉石雕琢而成,中间的墨色是玉石本身的颜色,并非墨珠渲染” “哦?真是难得!” 文轩不由得拿过来细细观摩。玉研打磨十分细滑,宛如美人之凝脂肌肤,触手娇嫩温润,黄绿的部分在灯光的衬托下肌理清秀透明,而中间的墨色则浑不见丝毫起伏,暗黝黝似静水深潭、沉淀凝重。 “来,我给你研磨,你来作画” 说着,汉卿取出一方墨在玉石凹槽里添加几滴水,轻柔旋转。文轩惭愧: “这。。岂敢!我的手笔怕是玷污了如此好研,还是我来磨墨,你来作画如何?” “不妨,来。。。” 汉卿从笔架上挑选一上好狼毫,放进文轩手中,却不松手,他握着文轩的手,用他手中的笔在玉研中浸饱墨汁,对着早先铺平的宣纸挥毫,另一只手则环住文轩的腰将他搂紧贴住自己前胸。 “汉卿兄,汉卿兄。。。” 文轩愈挣扎,汉卿愈是收紧手臂,同时薄唇已亲吻上了文轩耳边 “自那日途中初见,便倾心思慕,文轩若姣花秀月,令人如醉如痴!有朝一日若能与你双宿双飞,共天长地久,便是拿个状元来换,我必不相理会!文轩心中所虑,我也略知一二。但人活一世求的是痛快自在,所谓尘世俗礼尽是些折磨人的虚妄枷锁,你若介意则易陷入囹圄,你若视为无物,它便不能将你捆绑。。” 火热的气息熏麻了文轩的半边身子,汉卿的话也激荡了他一直压制的心情,顾虑既去,手则一松,笔掉在宣纸上飞溅出一片斑斓的墨花。 他闭上双目任由汉卿搂抱亲热,却似在无形间,自己的唇舌也招摇抚弄。 汉卿打横抱起文轩,走进卧房,身后遗留下一道暗影,飘然离去。。。 ...... ...... 夜色并非是纯黑,像是深蓝色前笼罩着一层黑雾,黑雾月前滑过几缕,若有若无地遮蔽了光线,远处钟声悠然,更为静谧的夜增添一丝诡美的色彩。 白衣男子独坐在花园一角,手举玉杯,眼却望着西方正一动不动,似要将那里看穿。 “离人无语月无声,明月有光人有情。看来贤弟是在怨叹今夜的月不圆、不亮么?” 花影疏离处,蓝衣人叹声走了出来,白衣男子回头一声轻笑,道: “想不到,你并未放弃你冥界力量的进修,来的好快!只是,你即便如此,也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事实了。” 蓝衣人眼神如飘如渺,瞬间越过重重院落,进入公子的内院,那厢房内,两具年轻的肉体正自缠绵无状。 “唉!你何必如此,不过是俗世人生,刹那芳华而已,他们并非普通的魂灵,一旦回归,不会在意俗世发生的一切。” “不会在意?” 白衣男子眼中亮光一闪,道: “是啊,佛说:世间万物皆为空!既然是空,那又何必在意世间的戏是演给谁看的呢?” 蓝衣人劝道: “其实,放不下的,只是心中的执念罢了!” 话声未落,暗问自己:却是说与谁听? 白衣男子仰头一杯饮尽,慨然道: “若无执念,佛必不能成为佛!若无执念,三界又从何而来?若无执念,混沌必不能初始!” 蓝衣人默然。 两人正自相对无言,白衣男子忽然心有所动,几个起落登上城墙。 黯黯夜色中,一个妇人怀抱着婴儿四处奔跑躲闪,后面人形鬼影紧追不舍,若不是妇人脖子上所挂一串饰物隐隐发出的宝光护着,否则早已身首两地了。 不料,白衣男子见此情景,冷哼一声,蓝衣人一时拦阻不及,只见一道白光扫过,妇人脖子上的饰物断裂,落在地上,光华尽失,人形鬼影阴刀挥出,妇人及怀中婴儿尽皆毙命,一道影子慢慢地浮出,却是薛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