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家长子、村长、刘二和众人大吃一惊,爷爷说:“俞公子,有话快说吧。”俞老爷睁开眼,看到院子里的众人,村民们都骚动了,喜从悲来,都像看到了奇迹,纷纷呼喊:“俞老爷!”“老爷没事了!”“俞老爷得救了!”“太好了!”“感谢老天爷!” 俞家长子激动的说:“父亲……父亲!您怎么样?!”俞老爷气若游丝的望着大儿子,他仿佛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叮嘱说:“……成林……我……我有几件事嘱咐你,你……你一定要记住……”俞成林点头,老人接着说:“既然木已成舟……就不要再争了,失去的就失去吧,命该如此,不……不要怪你弟弟……他若有难,你一定要帮他……” 俞成林虎目含泪,不住点头,老人继续挣扎说:“……从今以后,你要好好做人,照顾好妻儿和仆人,我没什么留给你的……你莫要做伤天害理之事,要多帮助别人……”俞老爷说到这,突然头一歪,没有了气息。众人大惊,俞成林急说:“父亲!”刘二赶到俞老爷身前,俞老爷双眼紧闭,没有任何反应,已气绝身亡,刘二大惊。俞成林转身对爷爷说:“老先生,求你救救我父亲!” 爷爷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愈老爷去了。” 俞成林扑通一声跪在爷爷身前,苦苦哀求:“老先生,求求你!只要你能救我父亲,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愿用我的性命换父亲的性命!”“活神仙,您就救救愈老爷吧!”雨中院子里的所有人都跪在地上,向爷爷请求道:“求求你救救愈老爷!”“活神仙,我们愿意为你做牛做马!救救俞老爷吧!”“只要能救愈老爷,让我们做什么都好!”“呜呜呜,求求你了!”“我们愿意以命换命!” 小男孩看见所有村民跪在雨中苦苦的哀求,他十分感动,摇着爷爷的手臂说:“爷爷,这愈老爷是个好人,你能救活他吗?” 爷爷无奈的长叹一声,对全场人说:“各位乡亲请起!刚才俞老爷只剩下一口气息而已,屋中蔽塞,使他假死。我将他抬到外面,接触到自然生气,又打通他的血脉,只能令他缓过这一口气。愈老爷大限已至,精气衰竭,又急火攻心,无法挽回,这是天命不可违。老朽学识浅薄,也无能为力了。生老病死,人之常态,喜怒哀乐,人之常情,有生必有死,俞老爷已归天了,这也是一种解脱,俞少爷和各位乡亲请节哀顺变,不要悲伤过度,伤了身体。” 众人一听,顿时嚎啕大哭起来,大雨中群情悲戚,令小男孩动容。一些人失声痛哭,悲伤过度,摔倒在地上,俞成林也哭出来,跪在俞老爷尸体前不起。大雨中村民们都对俞老爷尸体不停的跪拜,场面凄惨。小男孩看到大人们都跪拜俞老爷,他也跟随磕了头。众人都受过俞老爷的恩惠,感激俞老爷的恩情,都埋怨苍天无眼,俞老爷好人不长命,就这么病逝。众人帮俞成林操办丧事,但是穷苦人,连温饱都不能解决,什么东西也没有,还是村长取来所用物品操持丧事。 爷爷和小男孩看到俞家虽然被称为村中大户,却是一贫如洗的样子,没有家产,小男孩愈加奇怪。俞家这个院子和生活情况,并不似大富人家,跟穷苦人一样,竟然连丧葬俞老爷的钱都没有。村民们感激俞老爷和俞成林的恩情,却都不断怒骂俞家二子俞成文,也不知俞成文做过什么事情。 爷爷和小男孩通过刘二才知俞家二少爷名叫俞成文,生性自私懒惰,不学无术,整天靠着家产游手好闲,吃喝玩乐,常常欺负穷人。俞成文特别反感父亲和大哥用家产自助乡亲,俞成文近来好赌,无论什么赌局都玩,按他的说法,家里的钱与其给村民,白白浪费掉,不如赌一下,还能赢大钱。不论父亲和大哥怎么劝阻,他也深陷其中 ,前几天俞成文参加一个大赌局,竟然将俞家全家上下的财产都输给了同村另一家大户袁家,俞成文被袁家抓了起来,俞家只好用家产赎人,俞老爷身体本不好,急怒之下撒手人寰,致俞家破产。 现在俞家家破人亡,俞二少爷却不知跑到哪儿去了,村民们纷纷埋怨上天不公,恨不得吃了俞成文,俞老爷行善积德,却有这样一个败家子,败光了家产,气死了俞老爷。爷爷对俞成林说:“俞大少爷,俞老爷走了,你准备如何安葬俞老爷?” 俞成林先谢过爷爷和小男孩的热心帮助,摇头说:“唉,现在这种情形,连棺材都买不起,还谈什么安葬。家里的佣人们还很忠诚,还继续跟着我们,但是我哪有粮食养活这么多人?我俞家现在一无所有,我有一个小儿子,还不知该怎样过活。唉!原来的家业全都输了,就连祖坟一处的地方也输给袁家,我俞家竟然落得如此田地!” 这时身旁的村民们说:“俞大少爷,你放心!就算我们饿死,也一定保证俞家的生活!绝不会让小少爷受苦!” 俞成林说:“还哪有什么少爷!从此以后,我们都是一样的,我也要务农耕地,养活一家老小。你们莫再叫我少爷。” 这时爷爷说:“造化弄人,天意玄妙,俞老爷已死,为何不给他找一处风水佳穴安葬,让你们俞家后人享受福荫?” 俞成林惨笑道:“我父亲下葬之物都难凑得全,还哪想找风水佳穴安葬。再说,想请风水先生相地也要一大笔钱,我已一无所有了。” 爷爷说:“老朽虽是一介游医,也稍懂点堪舆术,我路经此处时,曾发现了一处风水颇佳之地,俞老爷一生善行,深受乡亲们爱戴,如果安葬在那里,后辈可富豪尊贵。” 俞成林一愣,问:“哦,在哪里?” 爷爷说:“随我来。”俞成林村长等人跟着爷爷和小男孩,来到村外的乱葬岗处,大雨中,爷爷来到一土坡,指着此地说:“‘真龙多从腰里落,回转余枝做城郭,城郭弯环生捍门,门外罗星当腰着’。这里有水龙的余气,虽然没有帝王之气,将相之威,却有富贵之命,没有了那些杀伐危险。”众人见此处在乱葬岗子里,环境阴惨,四周杂草茂密,荒芜凄凉,俞成林眉头紧皱,很怀疑的说:“风水宝地?怎么会在这里?会是这样?!” 俞成林等人看了看四周的乱葬岗子,觉得风水宝地怎么会在这种地方?村长也疑惑不解,他知道风水宝地大都是山水秀丽之地,平时只有穷人死了才草草葬在此处,富贵人家请风水先生相地,从没有先生发现过这片乱葬岗是风水宝地。四周山势平缓,树木葱郁,看起来十分普通。这里虽然向阳,阳光充足,但周围都是坟堆,令人感到阴冷。 爷爷似乎知道俞成林等人心中所想,说:“这堪舆术中,地势平坦而有河流处为平洋,此处虽没有雄伟奇峻的山峰,距水龙很远,却有余气聚集,胜在安静平稳,气息充足,帐幕重叠,层层环绕,主客俱全,乃是风水佳穴。不要看周围是穷苦人乱葬之处,此穴正是因此被隐藏忽略,而今日显露出。老朽见俞老爷宅心仁厚,多行善举,所谓天报善人,此正是天意所定。” 村长犹豫的看着俞成林,说:“贤侄,这……” 俞成林生性干脆,他果断的说:“嗯,我俞家的祖坟都已输出去,已是家破人亡,无根漂泊之辈,好!我就听老先生所言,将父亲安葬在这里!”俞家人在村民们的帮助下,由爷爷主持葬礼发丧,将俞老爷安葬在土坡处。众多村民们参加了葬礼,阴云翻滚,风雨飘摇,哭声不绝,场面凄惨。俞成林安葬了父亲,他带着妻 子和几岁大的小儿子感谢爷爷和小男孩。俞成林从怀中取出两件玉佩,说:“老先生,我俞家再无值钱之物,只有这两块玉佩是俞家祖传之物,为感谢老先生救治我父亲和相地点穴的恩德,我将祖传的玉佩送给老先生,玉佩虽不值钱,却代表我俞家和乡亲们的一番心意,请老先生收下。” 爷爷本想拒绝,他看了看俞成林的娃儿,点了点头,他接过一块玉佩,对小男孩说:“孩子,你留下一块,你与俞家有缘,以后也许会再见。”爷爷又说:“俞公子,孟子云‘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古人云道德传家,十代以上,耕读传家次之,诗书传家又次之,富贵传家,不过三代。‘富不过三,穷不过五,’皆是子孙之故,希望你勤俭持家,教育好后人,待你家业兴旺,不要再重蹈覆辙。”俞成林点头。 爷爷和小男孩与俞成林等人别过,爷爷带着小男孩前行,他俩到了村南,爷爷和小男孩来到一大户人家前,这家宅院宽阔,气派十足,富气逼人,是方圆数个村镇内最大的富户。这家宅院里也是举丧挂白,场面隆重,有了白事。爷爷望着大院,叹了口气。小男孩问:“爷爷,怎么了?” 爷爷说:“唉,天意,天意难违。”他接着说:“此户中有一股戾气,怨气不散,要有祸事发生。” 小男孩说:“这家中究竟出了什么事?” 爷爷说:“死者,死者怨气不散,会化妖作祟。”爷爷见一旁有路人,客气问道:“请问此家有谁去世?”那路人看了看爷爷与小孩子,是外来人,说:“这是袁财主家,袁老爷去世了。”这人的口气却是幸灾乐祸,好像对袁家老爷的死拍手称快,十分痛快。这时有一群人赶来,为首正是村长,爷爷走上去说:“村长,我可以看一看这袁家的葬礼吗?” 村长问:“哦,老先生,你有什么事?” 爷爷说:“没什么,我想看一看袁家老爷。”爷爷和小男孩跟随着村长进了袁家大院,爷爷见袁家中有很多人,场面隆重,这些人都不像外面的穷苦人,都衣着锦绣,模样富态,参加袁老爷葬礼人的都是富贵之人,其中还有一些官员模样的人也来吊唁。袁家葬礼举行的非常庞大奢华,大院中摆着帐蓬,在雨中办着流水席宴,外面村民饥寒交迫,有人冻饿而死,这里却是山珍海味,大鱼大肉,铺张浪费。 爷爷和小男孩跟着村长进了袁家,无人过问,爷爷来到灵堂前,看到袁家上上下下正接待宾客。爷爷看见高大灵堂中供着一具老人的尸体,老人七十多岁,肤色铁青,身体僵硬,看起来很古怪。小男孩看着尸体,低声说:“这位老爷爷死了好多天了,但是僵而不腐,就像还憋着气,很奇怪啊。” 爷爷点了点头,这时一个披麻戴孝的中年男人走出来,与村长交谈起来。这男人身材魁梧,表情强横,身上充满霸气。 中年人打量爷爷和小男孩,有些发愣,对村长说:“这位老先生是……”村长忙介绍说:“贤侄,这位是外来的老大夫,精通医术通晓阴阳,得知袁大哥去世,特来吊唁袁大哥。”他转身说:“老先生,这位是袁家大公子。” 中年人点了点头。爷爷说:“袁大少爷,恕老朽直言,老朽路径此处,发现院中阴气凝聚,怨气冲天,恐会有祸事,因此来相告袁大少爷。” 袁大少爷脸色一变,他身后一个穿着奢华的病怏怏瘦高年轻人突然怒骂:“妈的!死老头子,你胡说八道什么?!还敢说我父亲,你这两个要饭花子不想活了,滚!小心小爷打断你们的狗腿!晦气!”爷爷说:“袁老爷是不是已去世半个月了,但是僵而不腐,死状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