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我哥看到肩膀上的伤口,当场暴走吼了起来:“你这怎么回事?!” “先前异灵抓伤的,不要紧。” “不要紧?”他走过来抓起我的胳膊,扬起一看,整个胳膊的一半几乎都爬满了黑青色脉络,就连脖子处都隐隐约约可见部分。 “这还不要紧?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眼神里有些愤怒,甚至有些责怪。 其实我料到了他会这么问,于是道:“本来就没什么问题,现在情况紧急,还是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再说吧,等离开村子到城里去医院消消毒就行了。” “你胡说呢!这岂是消消毒就能好的?!”马龙在旁边惊道:“整条胳膊看着都快变异了,还能治好吗?” “你闭嘴吧。”我气的瞪他一眼,我哥这会沉默着没说话,他不出声,我也不敢吭声,马龙被我骂了两句,也不敢多嘴了,一时间场面有些寂静,显得略微有些尴尬。 大概过了几分钟,我哥突然问道:“你有没有感觉不舒服?” 我忙摇头否认:“没有,什么感觉也没有,你不用担心了。” “真没有?”他还是不相信,眼神里有些狐疑,靠近我质问。 “真没有,不信你看。”我说着故意使劲晃了晃肩膀,确实不疼,也没什么感觉,就是触感有些奇怪,好像胳膊不是自己的一样,如同做手术打了麻药似的,触觉不那么明显了。 我哥犹豫着收回眼神,也不再说什么,马龙在一旁小声嘟囔起来:“你们哥俩怎么给人一种。。。算了算了,当我没说,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外面那些人的话你也听到了,我可不愿意真的在这学校里待一晚上,快想想办法!” “没什么办法,恐怕咱们还真要待上一晚了。”我哥抬头看了看天边,此刻时间处于黄昏,太阳金黄色的光线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落下,估计最多再过一个小时,天恐怕就要黑了。 而外面那些人是不会放我们走的,至少在一个小时以内不会。 “老站人家坟头上也不是事,先四处看看吧,只要咱们不往学校后面的尸坑过去,应该就没什么问题。”我说着话站起身来,习惯性的伸手去摸肩膀上的肥仔,一摸察觉到空的,这才猛然想起,肥仔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整个人心头顿时一颤,不安道:“肥仔该不会真被那群狗给吃了吧?!” “不会,那傻猫福大命大,死不了。”我哥安慰我两句,开始往学校深处走去,此时黄昏的光线打在校园里,显得极为古老和死寂,静悄悄的前院一片荒芜,杂草丛生。 由于先前来过学校,所以对这里的情况已经有了个大致的了解,我们来到教学楼前,都犹豫了一下没有上去,透过学楼旁的走廊能清楚的看到后院那颗大梧桐树,和之前不同的是,只不过现在上面没有挂着死人了。 “去楼上吧,楼里似乎比后面安全。”我哥想了想道,我闻言同意,开始往楼上去,马龙由于害怕紧紧抓住我,为了能让他放松放松,我就和他聊了两句,希望能转移他注意力:“你和刘信认识多少年了?” 他听到我的话,注意力从四周恐怖的环境转了过来,想了想道:“好多年了,从我记事起,印象里就认识他了,少说也二十年,不过那时候村子还不是这样,没有盖这座学校,我们小的时候都是跑到河边玩,只不过那条河现在已经干了。” “那你们俩个后来从村子搬走后也一直生活在一块?”我想了想觉得不可思议,一段友情从小到大,保持二十年,难得可贵。 “对,我先搬去的县城,后来他们家也来了,当时还是刘信这小子非要和我一个学校的,从那以后我们两个初中高中,都在一块上学。”他回想着以前道:“那时候我们俩很皮,什么都干可就是不学习,家里人也拿我们没办法。” “一起追姑娘,一起逃课,一起跟人打架,一起去网吧打游戏。”他道:“现在想想时间可真快,那时候我们两朋友挺多,后来毕业到大学,大家都各奔东西了,只有我们俩还一直保持着联系。” “真好…我就没有过这种生活。”我忽然想起自己上学那会的经历,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哥们,也没有这样的青春,肆无忌惮,热血又沸腾。 小的时候,父母死后,我的性格就变得很孤僻,和二舅这个爱养动物的怪咖生活在一起,也没有朋友,唯一的朋友也只有动物,从来也没有感到过多么快乐。 我青春里的快乐,大概就是看着别人快乐,自己再跟着笑一笑罢了。 直到后来大学遇见陈卿,她打开了我心里封闭的那扇门,让我学会了去面对这世界,只是好景不长,这扇门就又被关上了。 “要不怎么说我们俩关系好呢,除了我,还有谁会来这里找他?”马龙埋怨道:“只是这村子和我们当年走的时候完全不一个样了,也不知道刘信这小子去哪了,我要是找到他,非打死他不可。” 听完他这些话,我心里隐约觉得有些不安,犹豫着问他:“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真的没找到刘信怎么办?或者说他已经…死了呢?” 马龙闻言眼神愣了一下,看着我没说话,脑袋低下去,很久后才声音变得有些微弱道:“初中的时候我们俩算过卦,人家先生说刘信命比我大,我都没事,他也不会有事的。” 我点点头没有再问什么,上楼时,我哥道:“刘信这小子确实福大命大,不用担心,倒是有一点东西我很好奇想问问你,以前学校还正常运转的时候,四楼是什么地方?” “四楼?你说那个被凳子堵起来的楼层?”马龙回忆道:“印象中,那地方以前好像是微机室。” “微机室?里面装的是电脑?” “对,不过里面就只有一台电脑,听说当时是为了给孩子长长见识的,特意装上的,那可是整个村子里第一台电脑,不过也是唯一的一台,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 马龙接着道:“那时候刘信的母亲在学校里当老师,所以我和刘信会经常去微机室里玩,我记得很清,有一次我们两个弄到一张CD碟,里面是香港的恐怖片来着,当时都把我吓出童年阴影了。” “没别的东西了吗?”我哥皱眉追问了一句。 马龙又想了想,突然有些失落道:“好像没什么了…时间过得真快,现在想想那些事都觉得仿佛还在昨天一样。” “你可能不知道,我小学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父亲从来不回家,每次回家也是带着不同的女人回来,以至于后来母亲生病也喝药自杀了,从那以后,父亲更不管我了,只是每个月都会打点钱过来罢了,这些年真正陪着我长大的,其实只有刘信,他是真正对我最好的人。” 我闻言沉默了,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经历,想了想道:“那你们一定经历过很多事,有时间真想听听。” 我哥却像没听见他一样,还在前面疑惑的自言自语:“如果四楼只有微机室,为什么还要用凳子堵起来呢?” 马龙也有些茫然道:“这我就不清楚了,你想进去看看?” “难道你不想吗?整个学校只有这一层是被堵死的,你不好奇后面有什么吗?” “…不好奇不好奇。”马龙忙连连摇头:“一点也不想去。” 我哥闻言眯起眼来,幽幽道:“万一刘信就在里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