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历2506年1月8日。第四星域，重业座，贝塔-4 C27·F590，未知行星代号F590-E279。 舰载机编队降落之后，几架鹈鹕号上纷纷下来几名士兵，他们全身重型装甲护体，端着枪械警戒着周围的区域。 几秒之后，确认安全，其他人员才纷纷下来。 降落的地点在一块山坡上。这里是没有植被的戈壁，向海边的方向望去可以见到黑色的钢筋混凝土森林，在灯火中通明。 而向反方向，越过山头，可以看见一望无际的植被密林。只是，在微光夜视望远镜中，菲尔德好像看见了人工建筑耸立在密林中。 “耀老，看来内陆以前也是住人的，后来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人口迁移向沿海地区了。” 菲尔德的猜测还算合理，但是耀天火却不这样觉得，摇了摇头，说道。 “至少不是完全迁移到了海边，临近的行星开发需要大量劳力。那帮恶劣的生存工作环境，你觉得会是那些人去？” “那我们？去内陆看一看遗址么？” 耀天火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直接去看人吧。” 菲尔德点了点头，心中想明白了。确实，此行不是过来考古的，是来给人定罪的。虽然表面制裁的是文明，但是只要不是种族灭绝令，那便还是在制裁人。重点自然是在人了。 刑法理论中，有一个叫“间接正犯”。 意为，将人当成了杀人的工具。现在帝国文明仲裁院，就是要把这些间接正犯，给揪出来处决。这是正义，没有任何人要求，帝国要维护的正义。如果这个文明全都是间接正犯，都不认同帝国的正义，那么正义的帝国就要将整个文明抹除。 那时候，就不再是有限灭绝令，而是种族灭绝令了。 士兵们按照预案在降落点附件建设营地，而菲尔德和耀天火等几人则是向着沿海的城市进发。为了避免引起注意，尽管鹈鹕号挂在了不少地面载具，但是几人还是选择了步行。 降落的位置，刚好是进入黑夜。大概走到午夜时分，一行人才看见城市建筑。 最外围是零星发棚户区。黑色或者白色的某种板材，用铁丝之类的东西，绑在木制框架上，门口挂上一片帘子。这样的房子，整个棚户区都是。 菲尔德一行人的靠近，并没有引起人的注意。率先发现他们的，是一只狗样的生物。瘦骨嶙峋的畜生，冲着一行人狂吠着。让人也分不清到底是它本就是这般模样，还是后天饿成这样的。 “小咪！回来！” 棚户房中走出一个小姑娘，她伸出双手在空中摸索着，口中呼喊着伙伴的名字。那畜生听见主人的声音，迅速调转，跑到小姑娘的脚边。 小姑娘双手扶着它，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小姑娘对着小咪之前狂吠的方向，说道：“你有事吗？是找人吗？” 菲尔德愣了一下，看着小姑娘毫无焦距的眼睛，半天才确定小姑娘确实看不见。 “小咪很少这样叫，见到陌生人才会紧张。我看不见，但是我一直都住在这里，你要是找人的话，说不定我可以帮忙。” 菲尔德苦笑一下，却是因为小姑娘的单纯。就根本不往坏的方面想。 “你就不怕我们是坏人吗？” 小女孩突然笑了，说道：“坏人？我们下等贱民，有什么可图的？小偷都不愿意来这里。” 菲尔德四周望了望，棚户房都是挂一道帘子当门，确实防不住小偷。也说明，没有小偷光顾。 “要进来坐坐吗？不嫌弃的话。” 菲尔德将目光看向了耀天火，见到耀老点点头，才说道：“那我们就打扰了。” “你们几位啊？人太多可能坐不下。” “两位吧。”说完，菲尔德对其他几位人做了一个手势，让他们行一步，提前进入城市。他和耀天火两人便跟着小姑娘进了屋子。小咪这次也不再叫唤了。 两人一进屋子，就闻见一股异味。屋子很整洁，但是却看不出异味的来源。像是什么东西腐败的味道。 菲尔德无缘由的想起，不会是食人的恐怖文明吧？看似人畜无害的小女孩，其实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不过，很亏他就为自己的想法，而觉得可笑。 先不说别的，天火骑士在身边，需要担心安全问题吗？ 只是，真的只是担心安全吗？还是，不愿意接受那种残酷可能的本能抵触。将这瞬息间产生的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开，女孩已经为他们搬出了凳子。 两把凳子，一个是红色塑料的小矮凳，另一个是木头的短板凳。耀天火一言不发，便做了下去。菲尔德也跟着坐在了另一张凳子上。 之后，小姑娘为两人撑开了一张桌子，有为两人摆上了杯子，到上了水。不用说杯子也不是一样的，好在还算干净。 耀天火端起杯子，抿了一口，不冷不淡的说道：“谢谢。” 菲尔德看出来耀老其实根本不渴。小姑娘听见耀天火的声音，惊讶的说道：“啊！是老爷爷啊！您等一下。” 说完，小姑娘就爬到了床上，踮起脚尖在柜子的顶上取下了一个盒子。盒子是金属的，上面的油漆已经磨掉了不少，上面还有一层薄灰。 小姑娘抱着盒子，走到桌子旁边，费力的掰开盒子，将之放在了桌子上。 菲尔德这才看清，提盒子里放的像是曲奇饼干。为数不多，但是每一个都被白色的油纸精致的包了起来。 小姑娘拿出一块，一抹不舍转瞬即逝，递给耀天火。 “您请用。” 耀天火不说话，结果饼干，打开油纸包装，小小咬了一口。嚼着，嚼着，看不出耀天火的神情含义。 “哥哥，你也请用。” 菲尔德愣神之际，小姑娘已经将另一块饼干递到了他的面前。“谢谢。”菲尔德结果饼干，入手就能感觉到，这饼干已经吸水不脆了。菲尔德怀疑这到底能不能吃，到了一个陌生的星球，不说乱吃东西。 照道理，应该是包裹的严严实实，按照一级防疫标准来执行。耀天火那是真的艺高人胆大，菲尔德就没有那么胆大了。 犹豫中，看见小姑娘期盼的表情，也就豁出去了，打开包着的白色油纸，吃了一口。就这一口，菲尔德快哭出来了。 妈耶，小姑娘你这是藏了多久啊！ “好吃吗？” “我......好吃。” “爷爷觉得呢？” 耀天火半晌没有说话，吃掉手中饼干最后一点，才说道：“剩下的饼干，都送给我好吗？” “啊！”小姑娘咬了咬嘴唇说道，“本来我是想着留着下个月，既然爷爷喜欢，那就送给爷爷了。” 耀天火那是高度面瘫，可这次却是露出了好看一点的笑容。他盖上了饼干盒的盖子，看样子是真的要整盒拿走。 菲尔德心中大骇。 不是吧。您堂堂天火骑士，好要人家小姑娘的饼干。贪您也挑好一些的贪啊，这发蔫了的饼干有什么好的。 菲尔德正在心中编排天火骑士的时候，门口传来了一个年轻女人的惊呼！ “露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