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毒,无法像普通剧毒那般,依靠放血即可逼出,越先生为林书兰定制的治疗方案是,先将聚集在她双脚之中的寒毒,一点点逼入胃中。 随后便是林书兰极为熟悉的每日喝汤药的环节,只不过越先生熬制的汤药,一点都不苦,这让林书兰感到惊奇。 “越先生,您熬的汤药,为何都不苦?”这是一日,林书兰一边小口小口喝着越先生刚熬制出来的汤药,一边询问道。 说起来,自从那日开始接受越先生的治疗后,这已经是越先生在茶梅村住下的第五日。 “我用的都是已经晒干的药材,它们的苦味自然已经消散了许多,你喝起来不苦,不是一件极好的事。” 正在研究如何为林书兰针灸的越先生一边皱着眉头看医书,一边还能分出心神来回答林书兰的话。 “越先生,您为何今日要看医书了呀?”在越先生身旁的林书兰,仿佛成为了十万个为什么,一天下来她能问五次为什么。 “以往,我只是给人把脉开药罢了,并未尝试过针灸之术,我想让你快些好起来,这针灸之术听闻对寒毒十分有效果。” 这算是我们越先生第一次接触寒毒,他行医数年,碰到过大小病症,唯独这寒毒,第一次见。 “越先生是急着要去哪里吗?”林书兰大概是误会了越先生话里的意思。 她以为越先生急着医好她,好快些离开茶梅村,因为她听张妈说,越先生以前回来,只会待上三天,不像这次他足足在茶梅村五日了。 “何以见得?林姑娘,你该告诉我,你是何身份了。”像林书兰这样心思敏锐的姑娘,不可能是普通人家的女儿,越先生很好奇那张斗笠下的脸,究竟是何模样。 提及‘身份’一事,林书兰头低了低说道:“我就只是一个恰巧名字和武林盟主的女儿一样的普通人。” “罢了,我不该问你这些的,明日我们试试针灸之术吧。”越先生知道,林书兰所说的话是假的,他也知道自己不该过问她的身份。 方才问出那样的话,是他一时不知怎么了,这几日,他的心情好像有些浮躁。 药谷,木璃每日都会在小厨房里研究一些小点心,小芯和舟伯作为试吃的一员,每日都过着十分‘甜蜜蜜’的日子。 木璃在厨艺方面还是很好的,她就是没有做点心的天赋而已,舟伯上了年纪,不能再陪小芯试吃那些点心了。 “木璃小姐,恕舟伯我直言,少谷主真的不怎么喜欢吃甜食,不如您煲汤给少谷主喝吧。” 这是一日,小芯终于受不了,选择去药谷悬崖边清净一下,照顾木璃这件事,也就落到了舟伯身上。 “舟伯,我上次听你和修谨提起了一位林大小姐,你能和我说说这位林大小姐吗?”揉面团的手停了下来,木璃深知问小芯是问不出个所以然的。 舟伯微微皱眉,他没想到自己只是在那次提起过林大小姐一次,木璃会记到现在,该说木璃心细还是说... “木璃,今日你又在做什么点心?”及时出现的温修谨,让舟伯得以喘了口气,默默退到了一旁,仿佛刚才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 “今日本想做丸子的,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舟伯说修谨你不爱吃甜食,我想着还是做包子吧。”木璃也十分配合,装作自己刚才什么都没有问。 关于林大小姐的事情,木璃暂且放到了一边了,迟早她会等温修谨自愿告诉自己。 四月悄悄而过,五月走时不留一丝痕迹,就这么静静的牵出了六月,六月的天气逐渐炎热起来,午时的阳光过于毒辣。 茶梅村的村民们,到了午时纷纷选择在家避暑,这个时间段万万不可下田呀! 越先生在茶梅村第一次住上了将近两个月之久,他终于治好了林书兰体内的寒毒,现在正亲自搀扶着她,一步一步慢慢走着路。 路过的村民们,都会用一种看好戏的眼神看着他们俩,张妈和刘婶的眼神最为明显,她们俩最期待这两个人能成就一段良缘。 带着斗笠的林书兰,能遮挡刺眼无比的阳光,她能感受到越先生给予她的安全,她不用担心自己会摔倒。 “越先生,今日这天太热,我们不练了好不好。”热到林书兰额上全是汗水,她又不敢将灰白色纱布掀开,为自己擦汗。 只能用略带委屈很累的声音,让越先生能打消今天练习走路的任务。 “林书兰,你还想不想快些恢复行走了!太热了,就把斗笠摘下来。”斗笠能挡阳光,但它不散热,眼下没有风吹来,热的慌。 越先生提议,让林书兰摘下斗笠,谁知此话一出,林书兰突然发力,挣脱了他的搀扶,一屁股坐到了被阳光烤过的地上。 “斗笠我是绝对不会摘下来的!”她大声喊道,宛如一个...正在发脾气的五岁孩童。 越先生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这地上有多烫,傻子都知道,她居然还敢一屁股坐下去,真是欠收拾! 只见我们越先生直接弯腰俯身,不管林书兰如何挣扎,都要将她抱起来,巧了,在挣扎的过程中,斗笠...它自己掉了。 一阵微风吹拂过两个人的脸庞,林书兰脸上全是汗水,这样显得她脸上的疤痕更加清楚可怖。 她瞪大双眼看着越先生,时隔将近两个月,两个人认识那么久,她第一次没有隔着灰白色的纱布,看着他。 “我知道,我这样很吓人,你快把我放下来...今天...今天...不练了...好不好...”这话,越往后说,哭腔越发的明显,最后直接就哭了。 林书兰被越先生抱着,她用双手捂住脸,发出宛如五岁孩童一般的哭泣声,越先生的沉默,让她越哭越大声,越哭越放肆。 一直到,越先生将她轻放在床榻上,再次将她抱入怀中,双手有节奏的轻拍她的后背。 她听到耳边来自他的呢喃声:“没事了,哭出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