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点刚过,绝大多数市民已是缩进被窝刷着手机,但对于乐于享受刺激的武者们来说,这个时间,正是释放压力的好时机。 “啊,爽!!” 南京安全市东区,一间24小时营业的武者酒吧中,在吧台的位置,一个大耳武者一口气干掉了一整杯一升装的杯啤,打了个长长的饱嗝。 “黑老鼠,别卖关子啊,接着讲!” 在大耳武者周围围坐着五六个人,他们全部是准武者或一星武者。 “嘿,急什么,刚刚说到哪了……”黑老鼠卖着关子,直到周围的人都被吊足了胃口,才再次开口道:“后来那个叫项尘的小子不自量力,跟那‘爆虫’朱正烈正面硬刚,一个照面,就被打成了重伤!” 周围的人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他们不太了解这个最近名头很大的项尘,但老牌武者朱正烈的威名却是如雷贯耳。 “别急啊!”黑老鼠神秘道,“接着你们猜怎么着?” “快说啊!” “只见那项尘拔刀暴起,一整黑光漫天,当时本是乾坤郎朗,一刀出,直接是白昼变黑夜!等到天空重新亮起的时候,众人再定睛看去,那朱正烈……已是被拦腰斩断!” 黑老鼠嘴巴像爆豆子一般,噼里啪啦的,让人怀疑他的本职工作,是不是个说评书的。 围着的几人全部一脸呆滞,显然无法想象,究竟是何等神人,竟能一刀把白天砍成了黑天? “你就吹吧你,还白昼变黑夜呢。那朱正烈是谁?项尘?再练几年去吧!” 对于他的话,吧台之后正擦拭着杯子的酒保显然不屑一顾。 “你这是什么意思,怀疑我黑老鼠说的真实性?”黑老鼠显然被酒吧的话给惹毛了,站起身大声道,“我黑老鼠别的没有,就是能打听!别说这么震撼的事件,在咱们这东区,上到新任区长兴趣爱好,下到街里街坊谁丢了只鸡,就没我不知道的!当时我邻居的表姐他三叔就在现场,这些事我堪比亲眼所见!” 黑老鼠一顿快嘴让酒吧哑口无言,不过这黑老鼠还真没说错,他在这一片,还真是个远近闻名的包打听。 咚! 黑老鼠话音刚落,那边就想起一声酒杯撞击桌面的声音,接着椅子被拉开,一个笼罩在黑色外套下,头戴黑色鸭舌帽的的身影走了过来。 黑衣人帽檐压得极低,看不清容貌。 他的手里还拎着一个装得满满当当的黑色拎包,不知装着什么,但从被拉得绷紧的包带来开,应该是极沉。 “你、你做什么……” 看着笔直走过来的黑衣人,黑老鼠下意识地有点发憷。 “你是这东区的包打听?”黑色鸭舌帽下,黑衣人低沉道。 “是…。” 黑衣人放在了桌面上一沓钱,约有一万,说道:“向你打听个事,说好了,都是你的。” 黑老鼠一下兴奋了,以往都是他主动炫耀着到处分享八卦,这还是头一次有人主动向他花钱买情报!他有些想伸出手先行把桌面上的钞票收入囊中,但伸了几次,还是讪笑着伸了回来。 “您先说,我一定知无不言。” “两个问题,第一,你刚刚提到过的朱正烈,现在身在何处。第二,原东区区长,也就是朱正烈的兄弟,毒蛇朱正明,在何处居住。” 黑老鼠立刻开口道:“朱区长住的地方不是秘密,我们东区很多人都知道,就在东区的蓝枫家园,甚至传言中他们朱家一大家子人都是住在那的。具体地址……这就不知道了。至于你说的朱正烈,我不太清楚。” 他话音刚落,邻座的一桌立刻有人放下酒杯开口道:“这朱正烈我还真知道,就是……” 说着,他搓了搓手指,眼睛直直地盯着黑衣人拍在桌子上的钞票,那意思不言而喻。 黑衣人伸手将桌上的一沓钞票一分为二,将一半递了过去,看得黑老鼠是心疼得不行。 那人嘿嘿一笑,接过钞票继续道:“我有个亲戚就在东区的东宁医院住院,听他说前两天阵仗挺大的,乌泱泱涌进来了一群人,看着各个凶神恶煞的,其中还看到了朱副区长,别的我就不知道了。” 黑衣人听罢没说话,转身离去了。 东宁医院,应该没错了,因为这医院名字,他听朱正烈得意忘形的时候提起过。 朱起,也在这家医院。 黑衣人走了,酒吧吧台这一块在短暂的沉默后重新恢复了热闹。只是先前活跃的黑老鼠一改常态,显得有些沉默。 他不断揉搓着自己的大耳朵,眼中若有所思。 刚刚那人,为什么要打听这些消息? 这么晚,肯定不是有人想为仕途去拜访朱正明,更不可能要去医院探望朱正烈。 那他的目的…… 黑老鼠猛地一惊,脑海中窜出了一个名字,这个名字,他刚刚提过。 一切前因后果被他串成了线,黑老鼠越想越是惊骇,内心已是翻起滔天巨浪。 “出事了,要出大事了……” ………… 从酒吧离开的黑衣人,正是项尘。 他回到南京安全市后,便迅速前往东区,类似这种包打听,在哪个地方都会有,酒吧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更是少不了,东区的事自然东区的人最知晓,因此他便直接选择了一处武者酒吧。 一切还算顺利。 东宁医院。 虽然已是夜晚,但仍旧还有着值夜班的护士在,项尘避开了他们的视线,悄悄潜入进来。 朱正烈的伤有多重他最是了解,别说两天,他那两截身子就是再过两三个月都未必能连得上,想要维持住生命,医疗舱是必须的。 朱家也不会差这点钱。 因此项尘直奔医疗舱所在的武者区深处。 东宁医院一共有三台医疗舱。 项尘刚刚踏入这处走廊,便迅速躲进了阴影中。 此时这条通往医疗舱病房的走廊之中,正有一道穿着短袖身影在昏昏欲睡。 项尘一眼就将其认了出来,这人之前他在荒野的时候见过,是狂烈佣兵团的一位成员,六星初入。 由此他确定了,这就是朱正烈的病房无疑。 悄悄放下黑色提包,项尘屏住呼吸,感受着短袖武者的呼吸频率,在他的频率缓到极致,也就是他瞌睡犯到极致的时候,一道真气从项尘的丹田中猛地钻出,沿着阴属性穴道一路向下。 滋啦。 幽静的走廊中响起了一声电声,虽然微不可查,但还是将短袖武者惊醒。只是即便是武者,也无法立刻完成,而声音的传播也是需要时间的,在电声传播到短袖武者耳朵中时,时间已是过去了十分之一秒。 等到短袖武者反应过来来时,一道携着极重暗劲的拳头已是砸中了他的心脏位置,恐怖的暗劲一路侵入,在一声闷响后,将他的心脏轰得破裂了,连带着他的胸肌也是被锤击得如同烂泥一般软了下去。 剧痛让短袖武者就要喊出声。 咔嚓! 铁拳再至,一拳砸碎了他的喉骨,将他的声音卡在了喉咙中。 短袖武者被砸到了墙上,项尘片刻不停歇,一秒五拳,全部轰在其心脏的位置,哪怕是六星武者也遭不住项尘这样的连续打击,五拳过后,短袖武者的心脏已是彻底碎成了一瓣一瓣。 嗓子被轰断喊不出来,短袖武者的喉咙不自学地发出咯咯声。 项尘一步上前,左臂肘关节钉在他的胸口将他固定在墙上,同手左手捂上了他的嘴巴,将他最后的一丝声响也全部封住。 冰冷的眼神和短袖武者的眼睛距离不到半米,项尘一点点的看着他最后的眼神变化。 从惊恐,到痛苦,到祈求,到绝望,再到一点点眷恋,直到最后的彻底归于暗淡。 他到死之前都无法相信,为何有人如此胆大包天,竟在安全市之中行凶。武者在安全市动手,这是犯了禁忌,是会遭到通缉的! 他本只是意思意思当个看守,没想到却因此丢了性命。 项尘眼中不带一丝情感。 他松开了左手,短袖武者的身体失去了支撑,一点点从墙壁上滑落。 项尘轻喘了口气,同时也暗暗兴奋。 就算是偷袭,就算对方处于一种疲惫的状态,就算他的实力在同级只能算是稀松平常,但六星就是六星。 他项尘,秒杀了一位六星! 只是项尘有些惋惜,他的惯用手是右手,失去了右臂,他的实力绝对会有一个明显的下滑,不仅是因为左手的力量不如右手,单手战斗的麻烦,以后还多着呢。 好在他突破到了四星巅峰,多少弥补了这一点。 项尘弯下腰,拖着短袖武者的尸体,推开了紧闭的病房大门。 病房内的灯光是关闭的,只有绿色的荧光在不断晃动。 那是医疗舱内的灯光照射到绿色的疗养液而反射出的。 液体之中悬浮着的正是陷入沉睡状态的朱正烈,他的上下肢体从表面看去已是缝合到了一起,但内部仍需要大量的时间来恢复。 项尘随手把短袖武者的尸体扔到了医疗舱的后面,走到电源处,切断了医疗舱的电源。 他看着液体之中那悬浮着的身影,眼中光芒闪烁。 一掌拍在了开关处,绿色的液体迅速被抽空,接着舱门就在液压装置的推动下,缓缓打开。 失去的液体支撑的朱正烈一下从打开的舱门跌落了出来,撞击感和地面的冰凉在他身为武者的警惕性立刻将其激醒。 借着月光,朱正烈看到在他的面前,正站着一个头戴鸭舌帽的身影。 项尘眼中看不出喜怒,但他的手段极其残忍。 先是如法炮制,一拳砸碎了毫无抵抗之力的朱正烈的喉骨,接着不解气一般,伸手进入他的嘴巴,一用力,将他的舌头整根薅了出来。 脚掌抬起,猛地跺下,朱正烈的双臂同样被踩断。 “呜呜,呜呜呜呜!” 朱正烈趴在地上,满脸惊恐地看着居高临下盯着他看的身影,他顾不上去看这到底是哪个仇家,生的欲望让他向门外逃去。 只是他双臂断折,下肢功能未能恢复,因此只能在地面上蠕动前行。 “爆虫”朱正烈,原本是取古文“虫”作“虎”之意,没想在这一刻,竟真是成了一只大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