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先驱者,那就难怪了。”罗飞点了下脑袋。 韦拉表情不变,嗓音中充满了崇敬,“当象拔的猛犸号身影出现在山坡上,你看到那些秃鹫战士慌张的模样吗?” 下一秒,他激动的声音都尖锐起来,“他们哭嚎着,惨叫着,恨不得他们能多两条腿,向未知的森林中四散逃窜,简直比狐狸还要快。” 火光照耀着他的脸颊,映的发红,他激动了好一会儿。 直到罗飞将手里的肉块吃完,对面响起了断断续续的哭泣声。 双手捂在韦拉的脸上,他的声音都变得哽咽,“我们伤亡实在是太大了,被我叫来的兄弟们都快死光了。” “但有一个混蛋居然背叛了我们,我一定要杀了他。” 当他将手从脸上拿下来,露出择人而噬的模样。 “等我们到冰矩城修整一段时间,我们会很快恢复的。”罗飞拿起一根树枝拨动着篝火,让火焰更大一些。 韦拉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摇了摇头,“我们不去城里了,玲菲公主已经被象拔大人接走了,有了象拔大人的保护,冰矩盆地中根本就没有人能伤害到她。” “啥?被接走了?”罗飞稍微一愣神,他的目的就是去冰矩城里,而现在居然不去了,那他怎么办? 微微低垂着脑袋,眉头紧蹙在一起,又在思索如何去城里。 想了半天,没有结果,他直接对韦拉询问: “你说我现在能不能进入城里?穿着咱们巡逻队的盔甲?” 韦拉略微抬起头,又是一阵摇头,“怎么可能?里面的城卫兵才不会让我们进去呢。” “你去冰矩城干嘛?里面的规矩比天上的繁星还多,还不如在盆地里呢。” 罗飞伸手示意了下他手上的黑表,就在此时,他微微转头,韦拉似乎也听到了什么,和罗飞一样,向同一方向看去。 一席白色而又高大的身影从外面走来,毫无顾忌的踩在挡在他前进道路上的帐篷。 “啊……” 有的帐篷中传来一声惨叫,但这依旧没有让它停下脚步。 “是从冰矩城里过来的武装机甲。”韦拉看着高达四米的钢铁机甲,不禁低声惊呼。 罗飞的瞳孔微微紧缩,走来的武装机甲全身雪白,左手手臂上安装了一门短管炮,炮管后面,一根银白管道连接到它背后的方形金属箱子上。 一柄短柄斧又从它的腰后延伸出头。 机甲的脑袋类似螳螂般的三角脑袋,一点鸡蛋大的红光从狭长的眼光镜中映射出来。 武装机甲停在最大帐篷的前面,里面的机师没有出来,而是站在帐篷门口大喊: “巡逻队的团长出来,城主有令。” 随即帐帘被拉开,樱鸢团长和九位番队长从里面相继走出。 武装机甲的脑袋来回扫视,吐出一个字,“跪。” 然而冷风吹过,樱鸢团长等人依旧毫无动静。 韦拉在一旁小声的干笑,“这家伙肯定是在冰矩城作威作福惯了,居然想要让樱鸢团长跪下,若是他敢从里面出来,团长一定会将她打的连他妈妈都不认识。” 罗飞对此并不怀疑,城卫兵和巡逻队本来就是两个系统,根本不存在上下级关系。 就算对方是机师,地位比一般的正规队员要高,但是在巡逻队团长面前,那也是差多了。 “哼,你们这些外城之人,真是不懂礼数。”金属音从武装机甲里传出。 樱鸢团长抱起双臂,表情不屑,“只知道待在机甲里面,却不敢直面我们,这种行为就像是你进入邻居家里做客,却还要戴着一副面具一样,这样做客的人还说主人不礼貌,这实在是让我们感到城里人的无耻。” “你……”机师被言语激怒,左手机械手臂对准樱鸢,手臂上的短管炮露出一丝亮光。 但樱鸢并没有被眼前的情景吓到,眼神依旧保持着蔑视。 僵持了一段时间,所有人全部勾头向武装机甲望去,手里的武器都被紧紧的攥在手里。 韦拉也将冰冻枪拿在手里,看似情况不对就要立即出手。 “放心,就是为了吓唬他,根本打不起来,那些城里的人总是欺软怕硬。” 见罗飞也武装起来,韦拉小声的解释。 “哼,这次就原谅你们了,要是再有下一次,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果然如韦拉所料,武装机甲的手臂被收了回去。 武装机甲的腿部屈膝,胸口座舱大门打开,一名穿着白色制服的男子出现。 “呼,真冷。”被冷风一吹,他打了个寒颤。 旋即用生平最快的语速大声道:“城主有令,命令你们巡逻队立即铲除盆地里的秃鹫军。” 樱鸢团长呵呵笑道:“哦?城主以前可是不管的呀,为什么今天反而一反常态?” 机师抱起双臂,身体微微发抖,但听到此言,依旧中气十足的发怒道: “什么原因你们不清楚吗?” “要不是因为象拔大人突然出现,你们是不是还要把公主出逃的事掩瞒下来,要不是因为秃鹫战士们被吓走,我想你们现在都该因为小公主被绑走而自杀谢罪了。” 然而樱鸢依旧不紧不慢的反击,“要说谁的错误最大,难道不是因为你们城卫兵没有时刻保护好玲菲公主?致使她居然在城外流浪多日,还被秃鹫军袭击,我们在拼死抵抗,而你们在做什么呢?” “是不是还在暖被窝?” “向你们这种没有责任没有荣誉的家伙居然还活着,还真是不可思议。” 面对樱鸢团长的冷嘲热讽,座舱里的机师脸蛋由白转红,由红转青,像是大灾变前的变脸戏剧。 “哼,你们就会呈口舌之力。”座舱的大门被关上,不知是因为冷的,还是因为经受不住嘲讽。 “现在你们的任务就是必须将秃鹫军全部赶出冰矩盆地,而且你们只有十天的时间。” “若是完成不了,你们所有人都将被驱逐出冰矩盆地。” “你们都别想偷懒,我将是你们的监军,会用我的这双眼睛时刻紧盯着你们。” 听到如此苛刻的任务,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立马互相谈论起来。 就连韦拉也惊呼起来,“十天?这怎么可能,这不是要我们的命吗?” “完成不了还要被逐出冰矩盆地?城主大人怎么会下达这么荒唐的命令?” 罗飞也在篝火前沉默,此时的状况超出他的意料,这样一来,他还怎么去冰矩城办理他的黑表? 俗话说,上面动动嘴下面跑断腿,而这已经不是跑断腿的命令,而是要人命。 那机师还在催促,“都别愣着了,赶紧行动起来,冰矩城给你们发工资可不是让你们在这里的发呆的。” “可是现在已经是晚上,我们要睡觉啊。”有人反驳。 “谁,站出来,谁要睡觉,我让他从现在开始一直睡到天荒地老。”机甲扫视周围,手臂上的短管炮跟着它的目光移动。 周围人顿时闭上了嘴巴,低下头颅,不敢与它对视。 见周围巡逻队员都不敢反抗,机师的嚣张气焰顿时上涨。 “你们这些好吃懒惰的家伙们,赶紧给我起来,用你们的生命去弥补你们的错误,否则我们的城主大人会将你们全部驱逐出去。” 在机械音的指令下,所有人依旧待在原地,每人抬起头眼神复杂的看向各自的番队长。 只是那些番队长也是默不作声,他们的心灵突然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若是真不给休息就去作战,那和拿他们的命去送死有什么区别。 “够了,你想要去就自己去吧,既然你可以十天不睡觉,那你就应该做出更多弥补你们城卫兵过错的事。” 樱鸢团长不屑的挥挥手,转身向帐篷中走去,“我们还要睡觉和养伤,不要妨碍我们,丢了公主的城卫兵。” 其他的巡逻队员相视一笑,一同钻进各自的营帐中,丝毫不理会机师的愤怒吼声。 “走,睡觉去,明天还有仗要打呢。”韦拉从木桩上站起来,从罗飞身前离开。 对于将要发生的战斗,罗飞并没有想要加入的打算,反正幸运号马上就来了,他完全可以依靠幸运号进入冰矩城中,一样能得到黑表。 这时,身边响起毫不掩饰的脚步声。 罗飞转头望去,来的竟是丑罗。 他眉头紧锁,看到罗飞时,径直的坐在他的对面。 半响才吐出几个字,“丑橘……死了。” 罗飞有些意外,但又觉得理所当然,低阶的异能者在小规模战斗或者在出其不意下有奇效,但在大规模战斗中,被一发子弹击中的概率和重新被打一针觉醒药剂差不多。 没有说话,也没有安慰,就这么看着火焰与丑罗一起沉默。 战争没有美好,没有浪漫,只有亲人意外消失时的消息,以及其中带来的哀伤。 沉默良久,眼前的篝火小了些,丑罗抬起头继续说道:“崩雪……做的……不对。” “没关系,理解。”说起来罗飞还要感谢他,要不崩雪将他弄进雪地里,他也不会遇到虎鸣虎吼两人,这样一来,他也不一定能熬过战斗的结束。 丑罗站起身来,离开了这里,似乎来这里就是为了和罗飞说这一句话。 黑夜慢慢降临,除了一些值夜班的守卫外,几乎所有人都陷入了梦乡,营地中经常能听到震耳的呼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