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七人中,只有欧阳志国和沙达利见过太虚水晶的模样,因此,当它以美轮美奂的姿态出现的一瞬间,另外五人皆震撼得无以复加。 “哎哟哟,想不到我这老太婆这把年纪,竟然还有幸见识这等旷世奇物啊……” 说这话的是汪墓芸,只见她不自觉地走下座椅来,堪堪靠近太虚水晶,将眼睛睁得老大,头也越凑越近,一时间,连眼神也变得迷离起来,嘴角甚至流出一丝口水,嗫嚅道:“妙,可真是妙啊……” “嘿,汪墓芸,别盯着它看太久!快离开它!” 随着欧阳志国一声大喝,汪墓芸的身子禁不住抖了一瞬间,随即反应过来,看向四周道:“啊?我刚才,似乎有点犯老糊涂了……” 欧阳志国正声道:“不,并非糊涂不糊涂,这太虚水晶不光外表夺人心魄,而且其本就是妖界无上权力的象征,只能由妖界享有,若是人类太靠近它,即使是净化使者,也会被夺取心智,并被其妖化。离得越近,妖化的速度也就越快!” “哎哟哟……”汪墓芸吓得连退了几步,坐回座位上,本能地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纳闷道,“这么邪门的东西,还留着它干吗?为何不将它毁了?” 欧阳志国笑道:“若是毁了它,全天下的妖怪将变得无比孱弱,那我们就算凑齐了永夜森林,能号令天下野妖,又有何意义?” 汪墓芸挤挤眼睛道:“哦,对对对……此话,你早就说过,可我忘了。这次,真是老糊涂……” 彭四姨捂着胸口,面露不适道:“我离它这么远,也似乎感觉到胸中一阵恶心,志国兄,还是快将它收起来吧。” “嘿嘿,知道了。”不等欧阳志国发令,冥幽主动应了一声,又在黑雾与原型中切换了一番,太虚水晶就此消失。 空气中夺人心智的浓烈妖气也随之消散,众人这才又安稳了下来。 欧阳志国又道:“正如大家所见,如何处理这太虚水晶,本是一件难事,若是放在小叶红豆盒子中,它的妖力被封住,天下妖物仍会变得孱弱,可若是放着不管,又会吸引来敌人,所以,只有放在冥幽的独立空间中,才能既让它不会被感应到,又能保持妖界的强盛。这,也是我收留冥幽的原因。” 有了此种独一无二的作用,冥幽再不怕众人的质疑,忍不住得意地笑道:“这下,大家都知道我的重要性了吧?” 欧阳志国接着讲:“如今我们已同时拥有了一半永夜森林和太虚水晶,但此事只能我们自己知晓,对外,我们一定要坚称太虚水晶已被毁……直到我们抢来霍芝彰的另一半永夜森林,拥有一支强大的妖兽军团,从而再不惧任何威胁。” 庞季同道:“说来说去,我们还是要找到那个霍芝彰才行。那么,他现在何处?” 冥幽道:“新天地会似乎热衷于收集柳泉八木,从他们的气息看来,他们正在山东境内,应是冲着山东那块柳泉八木而去,我们可去山东找他们。” 庞季同道:“可是,按照圣意,我们七人并不能同时行动,若对手人数众多,该派谁前往最有把握?” “这一层,起先也让我为难,可后来,我想到了一个解决方案。”欧阳志国话到此处,欲言又止道,“只是,目前我还不便透露。” 毕竟,手下虽都表了态要跟随自己脚步,但人心隔肚皮,欧阳志国此时还不能完全放心。 他还特地朝沙达利看了一眼,见后者目光躲闪,便又转换话题,故意对她说道:“沙达利,你再跟大家说说蒲子轩的事。” 沙达利愣了愣,随后讲道:“我们在嵩山执行任务时,除了遇到霍芝彰,还遇到了另一个有意思的团队,那团队中有一个净化使者是蒲松龄的后人,名叫蒲子轩。他也参加了永夜大赛,成绩仅次于霍芝彰,而且,若不是冥幽及时拦截,他很可能成为那场比赛的冠军。在我们和霍芝彰离开后,他又与成为了妖皇的犀渠正面发生了冲突,但不知为何,他突然爆发出远超犀渠的力量,将犀渠轻松杀死。” 此话一出,立即将众人惊得目瞪口呆。 果不其然,又是汪墓芸大笑道:“呵呵呵,当今天下竟然还有这种净化使者,莫非,他已入了无相境?” 欧阳志国道:“事实究竟如何,还需进一步调查,不过沙达利,蒲子轩之事,你除了长他人志气,为何不说说与他结仇之事?” 沙达利纳闷道:“蒲子轩虽是我们夺取永夜森林路上一时的绊脚石,但何来与我们结仇一说?” 欧阳志国冷哼道:“你不是与他爆发过激烈冲突吗?” “你是说嵩山脚下那次吗?”沙达利摇摇头道,“我虽的确与他大打出手,然而主要目标却是霍芝彰,与蒲子轩个人并无仇恨。恰恰相反,我看那蒲子轩与霍芝彰也似乎早有过节,若是我们想取得那一半永夜森林,不妨考虑与他们联手。他们目前,人也在山东境内。” “哼!”欧阳志国不悦道,“他既然决意来参加永夜大赛,定然也是对那玉佩有所企图。此人既然是蒲松龄的后人,目标必然是继承太虚真人的遗志,彻底铲除妖界,又怎会认同我们的道路?当时,我曾决意立即将其除掉,以免养虎为患,你却执意放过他。沙达利,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心肠太软,难成大事!” 沙达利被训斥一番,无言以对,默不作声。 “不过嘛,既然他们也来了山东,那便好办了……”欧阳志国收敛起怒气,轻叹一声,看向众人道,“总之,我们此次的作战目标,除了霍芝彰,还有蒲子轩,只有将这两人及其党羽除掉,我们手里的东西,才能拿得安稳……” 汪墓芸阴笑道:“山东吗……嘿嘿,他们以为,山东那块柳泉八木,是那么好拿的吗?看来,这一次,有人要在齐鲁大地的太岁爷头上动土,必将有好戏上演咯……” 之后,七人和冥幽未再多作讨论,待众人陆陆续续离开欧阳志国的宅邸后,只留下汪墓芸一人还在慢悠悠地品着茶。 趁此机会,欧阳志国问道:“以你看来,他们几个,今日可是真心实意想与我们共进退?” 汪墓芸笑道:“其他几人,我想都没问题,只是,有些人,恐怕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 欧阳志国点点头道:“不错,我与那女人在中岳庙中相处了四年,她对于皇室的愚忠之心,早已深入一言一行之间,想靠几句口不对心的话瞒天过海,怕是太嫩了点。” 汪墓芸道:“所以你算是保留了一手,没有告诉她,我们的真实目的,其实在于那把龙椅。” “不过我想,她恐怕早已猜到了吧……毕竟,这世上,想坐那把椅子的人,实在太多了,可谁叫我的名字是‘志国’呢?”欧阳志国揶揄完毕,起身步入门前屋檐下,伸手接住天空中再度光临的雪花,悠然道,“总之,我已想好了,此次山东之行,你和她同去,一旦她暴露出丝毫的异心,你可采取一切必要手段。” 汪墓芸轻笑一声,也来到屋檐下,与欧阳志国并肩而立,一边伸手感受着新年的第一场雪,一边叹道:“‘细雨斜风作晓寒,淡烟疏柳媚晴滩……’呵,同治四年的风景,可端的是好看啊!只是不知,在雪崩的时候,又有哪片雪花,敢说自己是无辜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