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吴陌正自焦头烂额,苦思冥想着自己的出路,那边的库鲁独自被吊在半空,只坚持了不到十分钟,就在黑暗幽静的环境中崩溃,张开长吻嗷叫了起来, “嗷!” “你在哪里?” “呜呜!” “光脑是你的了。” “嗷呜!” “快来接我!” 如果地下洞窟里,没有偶尔叮咚的圆润水声,库鲁大概连一分钟也呆不下去。 “你且叫吧,不给你点教训,我这个老大就成了个面团,谁都能来捏上两把。” 吴陌刚刚才被库鲁削了面子,那劲儿还没过去。不过作为曾经的五好少年,他转换为黑老大的时辰尚短,还没有养成铁石心肠的气场,内心里多少带着些许忸怩,赫然地想道, “打小弟得趁早,以后还不晓得能不能打得过。。。我真是堕落了,现在只能欺负欺负你。。。” 面对库鲁的妥协,吴陌没有任何的惊喜,相反却更加深了他的紧迫感, “没有实力就没有发言权!” 吴陌在美济镇里小有名气,也算得年青一辈中的翘楚,好几个团头都向他发出过邀请,如果不是一心向武,早两年前,他怕是就进了土民团,至少可以保证衣食无忧,不至于像现在这么落魄, 然而也肯定发不了财。 天大的收益,摊薄在嗷嗷待哺的几十口子身上,也就那么回事。 实际上,吴陌根本看不上土民团里的那些家伙,无论智力武力,甚至是混迹奥顿山林的经验,他都远超侪辈。 跟他们瞎混个什么劲儿?没地误了小爷的武者前程! 你让铁锤大爷,或者女神小队来邀一个试试,小爷必定应声而去、鞍前马后、不辞辛劳! 只是人家也看不上他。。。 归根结底,都是实力惹的祸。 作为一个小镇红,吴陌当然非常爱惜羽毛,常常自诩为一言九鼎,一口唾沫一个钉子的小男子汉,无论身边的大事小情,早就养成了自己做主的习惯。 然而这一天多来,他既做不了司司小娘皮的主,也做不了库鲁这个小熊精的主,被动地裹在事件的漩涡中不能自己。 男人的尊严受到了无情的鞭挞。 情何以堪? 司司女神和寻木老妖,一个隐隐约约地,一个光明正大地,都给他指出了生而为人的华山一条路:灵者! 但是若想在科特这个末法之星上修炼,至少要达到司文君的那种层次,那么寻木老妖的药园绝对是不可或缺的。 这就意味着吴陌必须要刚正面,跟莉娜星小队和蟒熊两方! 然而不论是莉娜星小队也好,还是库鲁的蟒熊亲戚也好,别说刚正面了,甚至都不是吴陌目前可以平等对话的对象。 哪一边随便来个谁谁,都能将他打翻在地,再踏上一只脚。 或许到最后,他连库鲁这种妥协的机会都没有! 吴陌终于下定了最后的决心:去园子! 不过出发之前,好歹要先开个窍吧? 要不然的话,吴陌真没有摸黑下行二百公里的勇气。 他很清醒,手里的这点药膏,能够让自己开窍就很不错了,根本不能奢望一口吃成个胖子,后续的修炼,真的得指望寻木老妖的园子。 自己那处得到灵植的地潭,余下的小猫三两只,只能搪塞一下傻妞。 吴陌也很明白,聂云霏之所以能够升级,跟她前期的原始积累和铺垫脱不了干系,那口药膏,无非就是管饱的最后一个白馍而已。 吴陌也不是个没脑子的傻子,他也是有点底气的,其中之一便是灵识。 寻木老妖说过,这些问题都是小儿科! 老妖凭啥说的?还不是因为自己有灵识嘛! 这等高人,绝不会没来由的消遣自己。 库鲁又喊了两嗓子,声音愈来愈小,没有引来吴陌的同情,却唤起了吴陌藏在内心深处的记忆。 蟒熊这种山林之主,早先自己听音就得祭起遁走大法,如今都给自己当小弟了!他眯起了不大的小眼,心神略略恍惚, “回不到从前了。” 这绝非感概从前能有多好,而是一种解脱般的庆幸, “不再是苦哈哈的小混混了!”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自打父亲失踪以后,母亲就一病不起。作为家里唯一全须全尾的依仗,七岁多的吴陌当仁不让地扛起了生活的重担。 那些年的日子过得异常艰辛,母亲的病拖了三年多,将本就不甚殷实的家底熬得一贫如洗。蟒熊犯境不久之后,吴陌母亲便撒手而逝。 在此后的日子里,他就像走火入魔一般,浑浑噩噩地一门心思奔着武者去了。 武者多牛掰啊,没看铁锤大爷什么都不用做,自动就有人上门去送钱。。。 在年少的吴陌想来,若是家里还能有点余钱,没准儿母亲还能救得回来呢。 在听到蟒熊哞叫的那一刻,宛如一潭死水似的人生,悄然改动了走向。 吴陌拍了拍肚皮,自己逃命前的那句戏言,竟然一语成谶, “如今你们已与我成了一体,哥带着你们去飞!” 这就是命! 吴陌随之释然, “我真是个二货,想多了啊。” “虽然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但是十年前我就知道灵者,只是绝对想不到,今天竟然能够得到灵植药膏,更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能够拥有灵识。” “一直以来,我都在苦苦思索人类的退化之谜,也绝对没有想到,只是科特人败落了而已。” 人生充满了不确定性,但是大方向应该是一直确定的!中途既然有险阻、也必定会有推手,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大概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吧。 吴陌的心中蓦地涌起了一阵豪气, “我命由我不由天!” 甚么蟒熊和灵者打架,干我何事?我出去说句话,人家就能停手吗? 想那么多干嘛,做好当下! 开窍去! 吴陌一咬牙,摸出药盒,仔细审视了一番,按刚才给两位女神的用量来看,大概还能再刮三丝, “一次不行就两次,大不了把它用光了,我就不信不成!” 他用指甲堪堪挑起了一丝药膏, 心里其实是有些惊奇的, “就这么点玩意儿,怎么会具有那种翻江倒海的力量?” 放入口中的一霎,还不忘念念有词, “天灵地灵灵,保佑我一次就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