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明亮的礼堂内部。 楼兰大祭司依旧如同往常那样,虔诚做着祈祷。 但是这一次。 来自上界的神谕,却并没有传达给她,而是悄无声息没入到外面的走廊墙壁上。 某一处墙壁,洁白如雪。 其上精心雕琢有九天玄女的神像雕像,无声无息间,一滴七彩水珠,在这一具玄女神像的右侧眼角隐现出没。 七彩水珠内部,悄然多出了一抹生命灵性。 好似正在孕育当中的新生命。 “今日,赐你生命。” “大凶已生,找到他,杀了他。” 隐隐约约中。 一道充满威严的女子声音,在七彩水珠中回荡,而外界楼兰丝毫未觉。 懵懂稚嫩的新生命,被烙印下使命枷锁。 …… …… 秦国。 咸阳城外,骊山深处。 阴阳家首领东皇太一,高居星辰大殿首位上,静静站立不动。 那一道近乎撕裂整个苍穹的可怕惊雷,他/她自然察觉到了,心中不禁对此渴望而期待。 “神恩如海,神威如狱!” “得苍龙七宿之秘,吾必将成神,只是现在,还需要等待。” 仰头观看天象变化运转,东皇太一静静推演片刻。 心中有了一个答案。 “一十九年后,玄女神使现世。” “日落极西,破晓初生。” …… …… 秦国。 太乙山的山巅之上。 北冥子又一次被惊吓醒来,坐在山巅上独自发呆,满脸无奈。 “连个安稳觉都睡不好,真是……唉!” 伸手摘下挂在腰间的酒葫芦,拔掉葫芦塞,仰头小口小口浅饮轻酌,细细品味美酒佳酿的滋味。 畅饮片刻,北冥子重新收起酒葫芦。 坐在石头上,他眺望向半山腰处的洁白云雾,雾霭朦胧,缭绕不散,云卷云舒,自然舒适。 整座太乙山,南北两面双分。 一边是道家人宗的驻地,另一边,则是道家天宗的驻地。 居中的观妙台,正是分割联系二者的地带。使得整座太乙山的格局,从高处向下俯视观察,就会发现那正是一副另类的阴阳太极图。 “万物负阴而抱阳,冲虚以为和。” 北冥子俯瞰整座山体的格局,心中颇为自得。 “对于外界而言,天宗与人宗,互相争斗的不可开交,近乎生死仇敌。” “然而,其只不过是阴与阳的演化。” “表面上的极致对立,不过是为了隐藏暗中的同源一体。” 道家,并没有真的分裂过。 如此作为,一来,可在表面上削弱自身,让统治者心中不会过于忌惮重视,保护了自身。 二来,阴与阳的争斗演化,其实更加有利于道家的持续壮大。 北冥子眺望苍穹,俯瞰云海。 最终,他又扭头看向骊山阴阳家所在的方位,伸手拂须,平静淡笑。 笑容有些神秘与超然。 “三生万物,大道至简。” “呵呵呵……!” …… …… 百越之地。 距离曾经的黑鸦部族有一段距离的无名山崖上。 姒元敏锐察觉到姜语蝶自身的精神状态与情绪,出现了一丝变化,看向他的眼神,也带着异样的情愫。 他神情平静,淡然如常。 就像是什么也没有察觉到。 “喀嚓喀嚓……!” 苍穹之巅,陡然炸响起一声晴空霹雳。 惊雷声势之浩大,简直骇人听闻,像是要崩裂世界,毁灭一切。 在这同一时刻。 姒元猛地心中一跳,有些毛骨悚然,仿佛随时会死掉。 蛰伏隐匿在血液中的那些九黎祭祀符号,也随之轻轻波动了一下,随即又重新隐匿蛰伏,化作黑色的雾气。 与血液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那一道惊雷……来自哪里?!” “为何会让我有这样的可怕直觉感应?!” 姒元仰头眺望向苍穹。 却发现刚才那一道给他感觉极其恐怖的惊雷,又凭空消失不见,裂开的苍穹,重新愈合。 天气如常,没有丝毫变化。 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绝对有问题!” “刚才肯定有我所不知道的事情发生。” 姒元暗自皱眉,沉吟思考。 回想起刚才自身体内血液中的微弱变化,心中不禁有了一些猜测和联想。 “难道与九黎族有关?” “嗯?!” 就在这时,姒元隐约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之处。 源自九黎族祭祀契约符号的多种神秘感应联系,其中有一种联系,正在以一个极其缓慢的速度在持续增强。 “果真与九黎族有关!” “也不知我现在被这九黎族的祭祀契约符号纠缠上,将来会出现什么样的结果?” “希望不要是最糟糕的局面……。” 重新收敛思绪,平心静气。 姒元暂时不去考虑那些目前完全未知的事情。 转而扭头看向妘姬,镇定而温和,道:“妘姬,你刚才不是问哥哥咱们的爹和娘长什么模样吗?” “那就看好了,哥哥让你亲眼看一看。” 他口中话语刚落。 无形的神念聚拢周围的云雾水汽,按照自己记忆中的身形相貌,开始对云雾水汽进行塑形凝聚。 雾气缭绕,雨幕飘摇。 好似有许多只无形的手掌,将其揉捏雕塑。 不一会儿。 两道似真似幻的男女身影,就凭空显化在外界。 只是因为其由云雾水汽凝聚而成,看起来有些半透明,不过这对于妘姬而言,已经足以将其看的清清楚楚。 “原来,爹和娘长这般模样……。” 妘姬扬起小脸,仔细凝视半空中的那两道云雾水汽身影。 将其默默谨记在自己的内心中。 脑海中,也模模糊糊有了一个关于小时候的回忆,只是依旧模糊不清,断断续续。 更多的,依旧是一片记忆空白。 “走了,该离开这里了。”姒元取消神念的操控,半空中的两道男女身影,忽然随风飘散。 重新化作云雾水汽,与连绵雨幕融为一体。 此番回到百越之地的主要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事情,无非是一些突然遇到的临时事情。 就如同九黎族的祭祀契约符号感应一样。 他打算走一趟去看看,看看让他产生感应的东西,究竟是何真面目。 这里的坟墓,就继续留在这里。 保持原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