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时间里，鬼向沈凌演示了瞳计划的部分内容，从可以无限分裂的细胞体，到可以转化材质的神秘液体，鬼这家伙不断地刷新着沈凌对世界的认知。　　原来点石成金真的是可行的，只是差了一滴那浊白色的药液而已。　　“你对我演示这些到底要做什么？”沈凌不解的看着鬼，在他眼中这一切都是超出了他认知太多的东西，就好比是唐朝人看到飞机一样不可思议。　　“只是让你知道瞳计划这东西到底有多恐怖罢了。”　　鬼笑笑将手中的小盒子丢到了地上，浊白色的药液洒到了石头的地上，任何沾染了药液的石头瞬间变成了价值不菲的黄金！　　“然后？”沈凌不解的问道：“然后用他吓死我？”　　“不不不。”鬼摇了摇头，看了看板子上的山楂串道：“让你知道你以后要面对的东西有多么可怕。”　　然后，鬼将已经凝固的糖汁连山楂串一起拿了起来，在灯光之下糖衣包裹着红色的山楂，看起来美丽极了，晶莹剔透，让人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这糖葫芦一定很好吃。　　“送给你。”鬼笑着将手中的糖葫芦递给了沈凌。　　沈凌无奈的笑了笑，接过了糖葫芦，咬了一口，酸甜酸甜的……　　看着沈凌吃东西的样子，鬼笑了笑走上了圆台，转身对沈凌说道：“我知道你是谁，不是那种意思，而是你的身份，额……你懂得。”　　沈凌抬头看了一眼鬼，转头看了一眼同样在吃糖葫芦的楚凌霄开口道：“我也知道你是谁。”　　“让我先说。”鬼打断沈凌道：“你就是逍遥营地一营的狙击天才，射击妖孽，微进化人类，逍遥营地的六翼修罗，对吧。”　　“恩。”沈凌点了点头，他不知道为什么鬼要一次性把自己所有可以说得上的正面身份说出来，但随即打消了这个念想对鬼说道：“我也知道你是谁，即便你戴着面具。”　　沈凌缓缓站了起来道：“世界顶尖狙击手，龙朔射击界的妖孽，同时，还是一个女孩的父亲，白花，楚原飞！”　　‘楚原飞’　　三个字出口的一瞬间，时间仿佛停止了流动。　　鬼站在圆台上的身体猛地震了一下，眼中充满了惊讶的神色，戴着手套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抖了抖，脸上的面罩下面的嘴张了张，好像要说什么，但是却没有说出去。　　沈凌则站在原地不动，眼中满是肯定的神色，破碎的上衣微微露出了他充满伤疤的肌肉。　　而一旁的楚凌霄，则彻底停下了动作，半鼓起来的脸颊停止了咀嚼，眼皮微微动了动，喉咙也上下颤了颤，从中发出了模糊不清的声音。　　那听起来好像是在笑，但是眼角的眼泪却不由自主的顺着绝美的脸颊滴了下去。　　‘啪’　　完美的水滴形状的泪珠砸到了地上，溅起了一小片水花。　　无限的夹杂着痛苦和兴奋的情绪宛如一滴墨汁滴入了水中一般在楚凌霄心底扩散开来，充斥在她全身上下每一个角落，然后那些情感化作略微咸的泪水从她的眼眸中夺眶而出。　　她本以为，这个叫做楚原飞的人已经死了。　　她本以为，自己已经是没有父亲的人了。　　她本以为……　　但是，事实发生在了她眼前，不管是或不是，眼前那个戴着面具的人到底是谁已经不重要了，对于真正藏在心底的感情，只需要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便足以摧毁最强悍的壁垒。　　空气宁静了许久　　“没错。”　　鬼机械般的嗓音回荡在空气中。　　“哈……哈……”　　楚凌霄特别不淑女的将口中的东西喷了出去，一下接一下的干笑让台上的鬼……不对，楚原飞愣住了。　　楚原飞已经和自己这个女儿有几年没见了，印象中，楚凌霄还是一个要芭比娃娃的小孩子，可如今，她已经成长成了一个身材火辣，实力强劲的女人。　　“你变了。”　　楚原飞淡淡的说道：“你以前没有这么爱哭。”　　“这玩笑开大了你知道吗？”楚凌霄哽咽的说道：“这玩笑开太大了。”　　“不，这一点都不大。”　　楚原飞摇了摇头说道，缓缓解开了衣服的扣子，脱下了黑色的大衣，撕开了里面的衬衣，露出了空洞的胸口，心脏的位置，没有任何东西……　　没有人能在没有心脏的状态下活着。　　楚凌霄眼睛瞪得大大的，不可思议的看着楚原飞的胸口：“不，不可能，这是3d画对吧？”　　楚凌霄还在做着她最后的倔强，倔强的她认为，她的父亲，还没有死，或许楚原飞真的已经死了，但起码，他现在还站在这，还能做一串晶莹剔透的糖葫芦……‘我女儿很喜欢吃糖葫芦。’　　“坦白说吧。”楚原飞松开了抓住衣领的手道：“我就是瞳计划的被实施者之一，我的代号叫做葬礼，任务就是打破方家山城的防守，然后撕开整个龙朔。”　　“期初我认为我能活下来就已经是奇迹了，这个名叫2型芯片的东西赐予了我第二条命，所以我效忠于那个瞳计划组织，但是当我……确真的看到你的脸的时候，我感觉我那空洞的胸口抽了一下。”　　“你知道吗？”　　“那里面已经没东西了，机械的泵压系统不会抽动，但是我确真的感受到了那种感觉，我知道这个世界不能够被轻易的终结，你这个小生命不应该被机械的冰冷覆盖，不应该被加入奴隶芯片成为那些门外的怪物。”　　楚原飞说这话的时候，被铁丝套住的门猛地被撞开了，那些被削掉了脑袋的怪物居然再一次站了起来，拖着他们残缺的身体沉重的一次次撞击着门板。　　“那些怪物是近乎不死的。”楚原飞接着开口说道：“除非他们脑袋里的芯片被毁掉，他们才会真正死掉，不然哪怕你把他肢解，那个连接着芯片的地方还会蠕动着连接到肢体上，然后用生物电控制那个肢体，去杀死任何一个目标。”　　沈凌闻此道：“杀出去，咱们两个足够了。”　　“不够。”楚原飞摇了摇头道：“这里的地下有足足3000只这种怪物，每死一个，就会苏醒一个，我们俩杀不完的。”　　“起码能跑走。”沈凌道。　　楚原飞听这话笑了笑道：“难道我不想吗？”　　“在尚海，哪里是我的家，那里有我的妻子和温暖的床铺，在这地方过日子不是人过的，你难道以为我不想好好洗一个热水澡然后睡一个安稳觉吗？”　　“你难道认为我不想在大过年的时候被突如其来的惊喜吓得不知所措吗？”　　“你难道认为我不想看到我的女儿结婚时的样子吗？”　　楚原飞说这话的时候，楚凌霄已经不成样子了，她用力的捂着自己的嘴巴，努力的不想让自己发出声音来，她不想打扰到……他。　　楚原飞猛地扬起了头，用力的咽了口气道：“我太想了，远比活下去还想看。”　　“但是我却被芯片控制了，2型芯片同这个电脑相连，只要我离开超过五公里，这里的所有丧尸就会爆发而出，目标只有一个，杀死他们见到的一切人类，我一旦离开，这里的人死伤多少不是开玩笑的。”　　那妖孽的瞳计划执行者将一切都计算好了，仿佛这一切就是他写的一部小说一样，沈凌的出现，万物的计算都是由他计算好的，人们只能由着他写的故事来生活，逐渐的走向瞳计划完成的那一天。　　“唯一的方法就是，2型芯片毁灭，瞳计划龙朔部分破产。”　　楚原飞淡淡的道出了结果，如果想要挽救这个计划，那么，他死，是唯一的结果。　　“不！”　　一直没有出声的楚凌霄大声的喊了出来，声嘶力竭，声带被拉长到了极限，声音，凄惨到了极点。　　“别再任性了。”　　楚原飞看了看楚凌霄　　“听他说，你现在叫楚凌霄……”　　“挺好的男孩名字怎么用到的身上呢？给我孙子叫这个名字吧。”　　“尽管我可能看不到他……”　　“梦儿，请允许我这样叫你。”　　楚原飞对自己的女儿说，机械的心脏不会让他有任何感情，但是那机械冰冷的心却流露了人世间最真的眼泪。　　已经死亡的心灵，被最后的滋润浸湿了。　　“我给你取这个名字不是毫无意义的，当时的我生死无常，你的降临就像我的一场梦一样，一场缥缈而又虚幻的梦，但是你却真真实实的出现在我身边，一次次的震撼着我，当你第一次叫爸爸的时候我差点没开心的跳起来。”　　“原谅爸爸，原谅我没一直照顾你，没有一直陪在你身边，没有给你应有的父爱。”　　‘碰！’　　猛地一声炸响打破了这场面，沈凌冷冷的转过了头，甩出一把水果刀刺穿了门外丧尸的脑袋，这些没有情感的家伙冷冷的撞击着门，支离破碎的门框即将破碎……　　死亡在逼近几人，但是却丝毫影响不到两人。　　“你看到了，死亡距离我们只有一扇门那么远。”　　楚原飞吸了吸鼻子，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白色手枪，镀银的手枪在灯光下闪烁着死亡的光泽，宛如死神的镰刀一般……冰冷。　　“不……不要……”　　她的声音小极了，就像低声的自言自语一样。　　“对不起，以后不会再给你买新衣服了。”　　“对不起，以后不会再有新年问候了。”　　“对不起，以后再也不能给你做好吃的。”　　“但那或许很好吧，毕竟没有人在你耳边唠叨了，或许你的妈妈还会唠叨一下，她总是那么话多，听的人耳朵直疼，但我现在好像再听一会啊。”　　楚原飞默默的笑着，轻轻的打开了手枪的保险，阴冷的灯光反射着白色的寒芒。　　“我不同意！”楚凌霄猛地站了起来大喊道：“你不能死。”　　楚原飞愣住了，过了几秒，人生的喜怒哀乐在眼前一幕幕的滑过：“这次，不能让你任性了。”　　“你死了，谁来疼我啊，我妈她不会那样的……您知道，她最烦我了。”一滴滴的眼泪凝聚成的话语远比那些声嘶力竭的哭喊要有用的多。　　楚原飞愣了愣，淡淡的笑了，皮笑肉不笑那种……　　“沈凌。”　　楚原飞忽然叫了自己的名字，沈凌本能的抬起了头，茫然的看着楚原飞。　　“替我照顾好她……”　　“拜托了。”　　言毕，楚原飞揭下了黑色的面具，只见他的整个下巴是不存在的，是一整块用钢铁铸造的下颚骨，冷冷的挂在上面，说话的声音便是从其中的机械发音器中传来的。　　“恩。”　　沈凌淡淡的回答道。　　“谁要你管！”楚凌霄嘶吼着看向沈凌，如晶般的泪珠洒满了地面。　　“别再任性了……”　　“那样的话，真的没有男孩子喜欢的……”　　“帮我照顾好她，原谅她的小任性，她喜欢吃酸甜味道的，喜欢白色，那种纯洁的颜色，喜欢花……”　　“梦儿……”　　“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了……”　　“我真的好想，看到你穿上婚纱的样子。”　　“好想，好想……”　　“那我穿给你看啊……”　　那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宛如青烟一般消散在空气中……　　死神的镰刀架在了白色的花朵的上面，那朵白色的纯洁的花朵一如既往的盛放着，绝美的容颜宛如仙子一般在世界中独然而立，那盛大的白色的美宛如被水洗涤过一般，纯洁而优雅，盛大而繁盛。　　但美丽总是稍纵即逝……　　“我爱你。”　　平静的声音还未落下　　炸耳的声音宛如箭矢一般刺穿了大脑，造成无比的晕眩。　　那具身体倒下了，同时还有飞掠而出的她，以及同时倒下的不成样子的‘它们’　　她放肆的哭着。　　“最后容她任性一次吧。”　　“相信你也会这么做吧。”　　沈凌这么想着，缓缓的走到了一旁，静静的听着那声音，那哽咽的声音……　　“我没人疼了……”楚凌霄口齿不清的说着……　　“我疼你啊。”沈凌答道。　　“别开玩笑了。”　　“真的，特别特别爱你。”　　楚凌霄嘴角微微向上扬了扬，这抹微笑是给他看的，不希望他在那边还担心自己。　　“你想看我穿婚纱的样子，但却不愿意等到那时候，你绝对是这世界上最不负责的父亲。”　　“醒过来，我穿给你看。”　　“不管有没有人娶，我单独穿给你看，看多久都行。”　　“我娶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