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子之手,将子拖走 115,出卖了
国师仿佛又回到了第一次在灵虚大殿和辛夷说话的时候,那种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他需要令牌帮助度过百岁大关的关卡这件事,只有希云真人一人知道。 为何辛夷会知道? 果然,希云把他给出卖了。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果然应验了,这就是他的克星。 辛夷朝国师笑了笑,双臂向前伸,摊开蜷起的拳头,掌心露出的豁然是那半块玉珏。 人群里有人发出惊呼声。 烛火摇曳着,时明时灭。 国师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 “各位师叔可以看看,这是不是就是朝天观掌门令牌?” 辛夷一字一字地问道。 “对,这就是掌门令牌。” “令牌为何会到大师姐的手上?” “到底怎么回事?难道这些年我们都被一个没有令牌的观主管制?” “他是怎么有脸站在那里?怎么又脸去给皇家祭祀的?” 人群里议论纷纷,什么样的话都有。 国师张张嘴,想要说话,他自然可以进行各种争辩,甚至推脱东西令牌丢失了。 毕竟,当年他是前任观主亲口传下的继任人。 可他同样的清楚意识到,今日这是大势已去! 他出人意料的大笑起来,就在这个一瞬间,有好几条人影闪电般扑了过来。 “萧一。”同一时间,萧元祐的厉喝声响了起来,他的身影飞身过去想要拉住辛夷,却依旧不免被国师拽住辛夷的一只手。 “五郎,不知道你是否听过一个故事。”国师袖长如玉的手捏着辛夷的手腕脉门处,含笑地看着萧元祐。 萧元祐抱着辛夷,眼睛死死的盯着她被国师握住的那只手,森冷道,“你说。” “从前有个流浪的小乞丐,原本过得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忽然有一天,来了两个女人,都说是他的亲娘。” “两人都是高门大户的主妇,小乞丐不知该如何选,闹到衙门里去,堂官惊堂木一拍,觉得这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他让两个主妇一人拉着小乞丐的一只手,示意她们向两边拉小乞丐,谁拉赢了,谁就是亲娘。” “果然两个人开始拉,小乞丐就算皮糙肉厚,那也是肉体凡胎。怎么经得住这样的拉扯? 没一会,就面色发白,其中一个妇人见状,顿时嚎哭起来,放开小乞丐的手,说是不认亲了。” 没放手的那个妇人洋洋得意,指着那哭泣的妇人说她是假货。 没想到,那堂官却让人把那没放手的妇人给下了大狱,把小乞丐判给了那个嚎哭的妇人。 事后,有人问那堂官为何这样判罚,堂官说哪里有一个亲娘会愿意亲儿受苦的?” 国师朝辛夷道, “师侄啊,师叔就想教你,做恶人比做善人要好,做恶人顾及的少,不是谁都能碰到那堂官一样的明白人。” 萧元祐长叹一声,松开护住辛夷的手, “果然,还是国师大人你更厉害,怪不得当初能够从微云真人手中抢了观主位置过来。” “你这样的人如果都能够大道长生,那老天真是没长眼。” 国师捏着辛夷的脉门不放,身后是萧一带着人和刚刚闪出的黑影颤抖在一起。 崔海带来的侍卫将四周围的水泄不通。 “不管老天有没有眼睛,我就是能够大道长生,将玉珏给我,放我走,否则我就让她死!” 国师抬抬辛夷的手,笑眯眯的看着萧元祐。 今日他不仅仅大势已去,他更加不确定辛夷是不是知道了微云师姐的下落。 他身上有国师的职位,那就不仅仅是朝天观内部事务,皇帝那里也要过问的。 崔海可在这里看着呢。 国师没有了退路,只能如此。 “不行。”萧元祐决然拒绝,冷声道, “玉珏可以给你,也可以放你走,微微不行。她是女子,被你带走再放回来,名声必然受损!” “用我换她!你只有这一个选择,我不是那个小乞丐的亲娘,微微更不是小乞丐。” “否则就算鱼死网破你也出不了这个大殿半步。” 国师捏着辛夷的手松了松,微微一顿,立刻道, “好,不过,你的武功想来比我还要好,所以你要绑起手来。还要绑死结。” 萧元祐微微一挑眉,道,“好,拿绳子来。” 大理寺的官员立刻递上一捆麻绳。 辛夷看得眼都急红了,“五哥,你不要这样,让我跟他走,我不怕。” 国师面上代销,微微倾身向前,“看你,才不过是成婚几日,就如此夫妻情深,如此激动,可真叫人羡慕。” “少废话!”辛夷低喝道,“我只是对师父下落很感兴趣,也不是非知道不可,哪怕师父不在了,她仍然是我的师父。” 国师笑了一声,捂住胸口咳了两声,捂住的地方正是刚刚辛夷用银针刺过的地方。 那银针上泡了什么东西只有辛夷知道。 他就算逃过此劫,寿命和功力都会下降。 萧元祐已经把手伸向自己的下属,让他绑,这时,从外头飞奔进来一个人, “等我来绑,萧五郎,可算逮住机会报仇了,想当初在先生那里,你总是比我强。” 说话的人是风尘仆仆的燕无名,一头头发鸡窝窝一样,肩头上垮着一个包袱。 只见他双眸亮晶晶的看着萧元祐那双手,说话的时候龇牙咧嘴。 不仅如此,肩膀一抖,把快要滑下来的包袱带往肩头上一带,粗暴的扯过大理寺官员手中的麻绳。 大理寺官员隐晦的看了眼萧元祐,萧元祐微不可查的点头。 燕无名抢过绳子后,仿佛跟萧元祐又仇似的,不仅将他整个上半身都捆住,还把他的双手拉到后背捆起来,打了个死结,绑的复杂又十分结实。 辛夷眼泪抑制不住的往外涌,“五哥……”她知道什么都阻止不了他,想说什么,又觉得说什么都是废话。 萧元祐被捆好后,示意国师把辛夷给放开。 国师朝他招招手,等到他走近,将辛夷用力的一推,扯过萧元祐将手捏在他的脖颈上。 韩云真人面色复杂的看着国师, “师兄,你为何要如此?就算你没有朝天观的令牌,不过就是不能做观主而已,你依然是我们的师兄,你这样绑了萧大人出去,就是和朝廷作对,你能到那里去呢?” 国师摇头,“你是不会明白的!” 朝天观只有死去的前任观主,绝对没有因为各种原因提前下任的观主。 更不要说国师的地位代表着什么。 他为何要处心积虑的从师姐手中夺来观主之位?师姐是他最心爱的人啊,是对他唯一有善意的人。 他将手紧紧的贴在萧元祐的脖子上,示意剩下的人,“让他们开道。” 萧元祐淡淡地道,“给他开道。” 萧一紧张的额头冒汗,不知燕大人懂不懂麻绳的绑结方法?大人能打开吗? 大人十几年前被绑走的那会可是差点没命,希望这次没事。 萧一想想都是心惊肉跳,心里给自己‘呸呸’,大人一定会没事的。 国师笑眯眯的,“让他们再退,退到殿内去。” 萧元祐依言,“退。” 辛夷被国师用力推开时,差点摔倒,幸而燕无名上前及时,才免于她倒在地上。 她的脚下仿佛生了根一般,无法挪动。 燕无名握住她单薄的肩头,把她带到大殿门口。 国师拎着萧元祐快速的出了大门。 “你放心吧,我给他系的结很容易打开的,这个是从前我们在先生那里时常玩的游戏。” 辛夷眼泪挂在眼角,抬起袖子胡乱抹了一下,勉强笑笑,“燕大人,你怎么回来了?” 燕无名靠在墙上,长长叹了口气, “回来参加你们的婚礼,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你别担心,你五哥不会有事的。” “他能代替你去,必然是想好办法了,你不要小瞧他,这样他会生气的。” 被燕无名这样一提醒,辛夷冷静下来,也确实萧元祐带了这么多人,他身边不可能少了暗卫。 他总是能走一看十,说不定早就想好了脱身的办法。 燕无名见辛夷的眉头皱的紧紧的,拍拍她的肩膀, “没事的,师兄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他会没事的。” 如果说一切都在萧元祐预料之中,那他就是安全的,但难免有点不顾辛夷安慰的感觉。 才刚刚新婚是吧,辛夷固然会听了一时安心,回过头来觉出味儿来了,肯定会难受。 他不能做这样棒打鸳鸯的事。 若说事情不在萧元祐的预料之中,那辛夷又会担惊受怕,到时候倒霉的还是他。 燕无名觉得自己里外进退之间都不是人啊。 萧元祐被劫持走在朝天观上下掀起轩然大波,大理寺还有刑部官员更是面色黑青。 崔海则是紧急的下令让人回宫报信,同时让跟来的人散出去找萧元祐和国师的踪迹。 朝天观内,个个人心惶惶,观主原来是个没有得到真正传承的,现在又惹出这样打的事情来。 辛夷站在廊下看着外头的夜色,暖橘的光线之下,夏日的风微微凉,吹的她额发飞扬。 她在门口转悠着,觉得这样的夏日,怎么让能仿佛被柳絮堵住喉咙?喘不过气来? 她不断的拨着手上那一串蓝宝石的手串,心里焦躁的要命,不断的向萧一确认到底有没有暗卫的消息传来。 萧一的回答都不尽如人意。 这样辛夷心头就更加的火急火燎的。 中途清风过来禀报朝天观的事务时,她不得不耐下性子,一条条的让清风去处理。 韩云真人等几个掌殿真人想要见她,都被打发了。 这个时候,朝天观如何都没有五哥更加的重要。 崔海去了宫里,将事情禀报给皇帝老爷,随后派出大量的禁卫军搜查全城。 辛夷仔细回想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突然一愣,旋即想到一个很重要的线索,心里不由自主的狂喜,跳下走廊的时候因为没注意,一个踉跄摔在地上,她却丝毫不在意,爬起来大声的叫着萧一的名字。 “夫人,萧一带着人出去追大人了。”来的是另外一个黑衣侍卫,叫十一的。 辛夷急忙问道,“是不是有五哥的消息了?所以萧一才追过去?” 跟在萧元祐和辛夷身边更多的是萧一,其他的人是偶尔替换班,十一也是在辛夷身边呆过的,当即道, “不是的,暗卫那边并没有消息传来,萧一想带着人在附近搜查搜查。” 辛夷道,“你能和萧一联系吗?我好想知道国师会带五哥去哪个地方了。” 她为何会在朝天观发难,是因为发现码头上哪个绸缎普的异样,那个字体,让她明白了师父的良苦用心。 只不过中间突然出了希云真人的死,这才引发一系列的后续事情。 国师带着五哥出去的时候,没有说要马车和马匹,可是萧一和崔海派出去的人却已经找不到踪迹。 辛夷思来想去,觉得国师藏匿的地方应该不会太远。 而这里去码头,可以走人们并不常走的水路。 萧一能跟在萧元祐的身边这么多年,并不是吃干饭的酒囊饭袋,早就已经猜到国师带着萧元祐走的地方有古怪。 这么多人手撒出去不仅没有找到他们两个,甚至丝毫线索都没有。 他心里也着急的很。 他已经能想象大人真的要有什么事情,这些人也就等着被陛下赐了偿命吧。 那边他听说辛夷知道萧元祐的去向,当即骑着快马回来, “夫人……”萧一听说辛夷要带人去找,没有任何的迟疑,“大人同属下等说过,你的命令就是他的命令,但请夫人吩咐,有所不从。” 辛夷咬咬牙,如今没有消息,那么就只能把她这个想法当成是真的。 一群人骑马出了朝天观,穿过夜色往山下而去。 这个时候已经是深夜,街面上早就宵禁,路上不断的有人上前阻拦,但都被萧一给喝退了。 在辛夷的指引下,一行人来到了码头。 他们骑乘的马匹脚踢上包括着棉布,不管怎么样都不会有‘哒哒’声传出,也不会惊扰道临街的百姓。 在辛夷的指引下,一行人赶到了码头上的绸缎铺前。 这个时候码头上偶尔还是有人做生意的,不过都是些走动的小商贩,生意对象是那些刚刚道码头的客船。 绸缎铺前倒是没有人,但是没有任何的痕迹,辛夷看了看四周,转头问身边的萧一, “你知道附近这些年有动土过的宅子吗?” 绸缎铺绝对不是表面上这样一点,她必须要有绝对的把握,对可能出现在里面的国师一击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