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子之手,将子拖走 140,隐瞒他
凤仪宫偏殿的事情瞒的住外人,但是辛家人是没办法瞒住的。 不仅仅是老夫人担忧,就连辛宴,辛竹也都纷纷上门来见辛夷。 尤其是辛竹,因为她也是在丈夫那里听说过来,说是吴良娣死的时候衣裳都是半裸的,而且还是从凤仪宫偏殿跑出去。 凤仪宫偏殿从前到如今一直都是萧元祐在住,这是一般高门都知道的。 辛竹脑子里浮想联翩,格外的担心辛夷。 好不容易摁了三天,到了第四天是怎么也熬不住了,去了挂着‘靖国公’牌匾的萧府见辛夷。 辛竹其实心里一直都有些隐忧,如果萧五郎这个妹婿是平常人家的倒也好说。 可偏偏,他是皇帝,皇后的养子,又是一直站在太子身边,如今朝堂上,皇子们都大了,也纷纷参与朝政,地下的暗涌可想而知。 那王侯将门里的地砖哪一块不是被鲜血给染出来的? 将来萧五郎势必会被卷入道那些争斗里去,从龙之功又哪里是那么好得的呢? 一旦萧五郎被卷进去,失败了难道会不牵连自己的妹妹么? 如今,太子宫里的良娣从凤仪宫偏殿跑出来,这两个人会不会有了矛盾? 微微身处这样暗藏杀机的皇族内,真真是叫人担心的。 辛竹忧心忡忡的上门来,辛夷引了她进来后,姐妹俩就和从前在辛家一样,各自端着茶坐在榻上的软垫上发呆。 时不时的两个人说几句话。 辛竹从小就照顾着辛七,后来到了辛夷回府又照顾辛夷,这会见辛夷如此,以为她心里不好受,又不得不强打精神柔声地开解妹妹, “那个吴良娣不顾皇室的脸面,做下这样荒唐的事情,也不能怪妹婿。” “以前你们没在一起时,不是也有很多贵女千金想要对他投怀送抱吗?” “那个时候妹婿是一心扑在公务上,又有那样的名声,对女色那是瞧也不瞧。” “那吴良娣太子喜欢,不见得妹婿就喜欢,更别说在中秋这样的日子两个人私下里会面苟且了。” “微微,你可不能多想啊。” 辛夷没料到辛竹这样的安慰自己,虽然自己发呆并不是因为吴良娣的事情,她心里还是觉得一片酸软,姐姐就是姐姐。 她笑着道,“五姐说的是,我可没有多想。” 辛竹见她这样确实不像多想的样子,心里松了松,又说起萧如思来。 两姐妹虽然没有从小在一起长大,婚后也并没有时常见面,可两人给对方一个眼神,都能够会意的出来。 辛夷也怕姐姐担心,于是挑着这件事里能说的都说了。 辛竹听道辛夷说起襄阳大长公主,道, “听我太婆婆说,襄阳大长公主从前确实是不错的,不论先帝还是当今对她都很礼遇。” 人心其实是很奇怪的东西,有时候太好了,就容易让人忘记本分,甚至还想拥有更多。 陆家的人为何这些年会在世人面前大出风头,就是因为襄阳大长公主越发高调了。 越发高调,对辛夷挑剔的不行的襄阳大长公主没两天又和辛夷见面了。 见面的地点则是皇后娘娘的娘家,承恩公府办的赏菊花会。 因为萧元祐从小就在皇后娘娘的膝下长大,又受陛下喜爱,相对的,承恩公府对萧元祐也是颇多照顾。 这样的赏菊花会辛夷却是第一次参加。 她一般收到帖子都不会立即回,而是拢在一处,晚间萧元祐回来后,两个人坐在桌边头碰头的看着那些帖子,然后互相给对方讲这个帖子主子是怎么样的,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当初老夫人给辛夷的世家谱不是白给的,也许这些人家的关系辛夷不会记得特别清楚,可那些带着话本性子的关于各家的隐私之类的,辛夷肯定是看的特别起劲,也记得很清楚。 正好,也就用上了。 “五哥,承恩公府的赏菊花会听说已经办了有些年头了,听说是个相亲宴,那我去合适吗?” 不仅仅有丈夫,还有孩子了呢。 萧元祐揉揉她的头,道,“不用着急,这个赏菊花会也不是只给没定亲的小姑娘,就是许多夫人也愿意去,到时候在身上别一朵菊花,也就清清楚楚的了。” 听说有丈夫孩子的妇人也是可以去的,辛夷摸了摸下巴, “那我就去看看热闹,顺便把那些要找夫婿的小娘子壮壮胆。” 如此,她也就回了承恩公府的帖子,表示到时候会去参加。 等到了赏菊花会开始的那天,辛夷收拾好就出门了,承恩公府的地理位置极好,可谓寸土寸金的,不过,从外头看,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公府之家。 灰扑扑的大门,用的是很普通的料子,再往里走,过了影壁后,这才能看见一点高门的气派。 不过也就是细微处做的好些,也不见什么值钱的物件,和外头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差。 才刚进府,就有丫鬟端着托盘,上头摆放着新鲜的菊花,让辛夷选一枝用上。 辛夷看着上头鲜艳飘了幽香的菊花,顿时兴致勃勃的挑了一朵。 挑了菊花后,又有丫鬟上前来带路,告诉辛夷各家的贵妇,姑娘们都在哪里。 “萧夫人,各家的夫人,姑娘如今都在花园里赏花,你如果累了也可在此处休息,若是什么时候想去花园,告诉奴婢一声即可。” 承恩公府看起来不怎么样,不过府里的丫鬟倒都是精心的挑选过的,口齿伶俐的很。 辛夷挑选了一只花也没有别在身上,而是拿在手上转悠着。 “如今时间还早,先坐一会再去后头的花园。”辛夷对人不怎么感兴趣,只是对宴会本身好奇罢了。 不过,辛夷不去花园,承恩公夫人就已经找了过来。 “今日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五郎和小靖国公呢?”承恩公夫人笑吟吟问。 听到萧如思被叫小靖国公辛夷有些无奈道, “夫人也知道他还有些小,所以就没带出来,五哥也不太喜欢这样的场合。” “说是等下来接我。” 承恩公夫人得了皇后娘娘的令一定要照顾好辛夷,再加上乖巧的孩子那总是更让人喜欢的。 承恩公夫人也很喜欢辛夷。 当即大笑起来,“五郎来接你,你这孩子,这是埋怨还是炫耀呢?本我还想再抱抱小靖国公呢,你也太 辛夷莞尔,本来还想歇息一下才去花园,既然承恩公夫人来了,那就跟着一同去后面好了。 路上,她们又碰到了英王妃,英王妃爽朗一笑,上前亲热的拉着辛夷的手,“你怎么来了?早知道叫你一起了。” 辛夷回道, “听说这是姑娘们的相亲宴,总是要给她们壮胆的。” 英王妃道,“就该如此,你也该多出来散散心,虽是孩子娘,可你还是年纪轻轻的小姑娘。” 承恩公夫人笑道,“别站在这了,先进去吧。” 辛夷稍稍后退了一些,跟着两位往花园子走去。 她怎么也没想到,她的出现竟然引起一些小小的波动。 既然是相亲宴,有未出阁的姑娘,自然也有没娶媳妇的公子哥。 “你们看清楚了吗?刚刚那个女的很是不错,虽不是顶顶美,身上倒是有些清澈的样子。” 今日陆仁也被襄阳大长公主给拖了过来,势必要把他的婚事定下来。 听到说清澈的样子,陆仁当即翻起身来,“什么清澈的样子,人在哪里呢?” 说着,他趴在水榭的窗边看着那边岸上,伸长脖子往岸边看。 可惜辛夷早就跟着英王妃还有承恩公夫人过去了。 边上的人因为陆仁没看到,顿时添油加醋的报告, “一看就和别的贵女不一样,好像有点仙风道骨的模样,又有点不懂世事的纯真……” “我不小心看到半个脸,看起来很不错呢。” 当然也有没看到的人,顿时道,“你们胡说八道什么,这么远,看个球啊,看,你以为你是杨戬,有三只眼啊,比我们这些人看的更清楚些?” 没想到那个一直说辛夷好看的人竟然理直气壮的,“虽说不能看清楚,可朦朦胧胧的都能这么美,那见到了,还不是天仙啊。” 陆仁没什么兴趣的坐在榻上,他一直忘记不了当时在街上碰到的那个萧小妹。 偏偏那没多久后萧家就出事了,萧家从前还算旺,可如今是没落了,祖母不会让他娶没落家族的姑娘。 陆仁有些心烦意乱的,好不容易看中个姑娘,还没苗头,就被掐死了。 到了花园,原本热闹的场景顿时静了静。 一则,京城的勋贵圈子,说来说去也就那么些人家,能够收到承恩公府赏菊花会帖子的,必然是台面上的人物。 辛夷哪怕已经成婚有几个年头,因为不常出门,名头大家都很清楚,有些人还是没见过很陌生的。 承恩公府的老夫人也见目光放在辛夷的身上。 承恩公夫人立刻上前,“母亲,这就是五郎的媳妇,难得她出门来转悠。” 辛夷立刻上前给承恩公老夫人行礼后,就准备到一边去。 正巧,她的目光和老夫人身边的襄阳大长公主撞在一处。 辛夷微微楞了下,随即朝她点头微笑。 襄阳大长公主,“都做了娘了,还不安分……” 辛夷,“……” 她说的小声,不过辛夷还是听到了,抬眸看了他一眼,笑的很是温和, “殿下,不知你有何指教,不妨大些声音,毕竟都说一孕傻三年,我这耳朵好像也傻了。” 襄阳大长公主迟疑了片刻,意有所指道, “嗯,也没什么,不过是说你如今也是当娘的人了,就不要总是在外头抛头露面。” “娘娘确实是喜欢你,你也不要恃宠而骄,到时候给娘娘抹黑。” 襄阳大长公主欲言又止地望着殿内某处,看起来躲躲闪闪的,看起来是半遮半掩,其实这话更让人产生特别的意思,让人一下就想到辛夷不安分守己的问题。 这话一说,就好像暗示谁谁谁不行的样子。 辛夷平静地看着襄阳大长公主,“公主,你说话时常都是这样信口开河,没有逻辑吗?” 襄阳大长公主闻言,顿时沉下脸来,严肃道, “微微,本宫本来以为你个踏实沉稳的孩子,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的不通世事,不是说你是郑氏小诸葛教导出来的吗?” 辛夷垂眸,这个大长公主,一出现就带着高高在上的态度。 说她倒也是可以的,只是牵涉到祖母,那可不行。 辛夷心平气和的道, “殿下,首先,我并不是孩子,我是孩子他娘,我有自己的分辨能力,其次,我觉得我很理智,也没有不通世事,如果我真的不通世事,那就不会如此的问你了。” “至于其他的,你说的话让我觉得,你很两面三刀。” 辛夷仿佛在对方感受到一些熟悉的感觉,这个襄阳大长公主就好像一个没有真本事的道长,一上来就叭叭叭的说个不停,然后就陷入到自己的情绪里去。 辛夷很想理解襄阳大长公主到底想要表达什么,可她努力的找啊找,也找不到襄阳大长公主今日的重点是什么。 襄阳大长公主在出声前是真的没想到辛夷会如此的反问。 毕竟,作为大长公主,刚刚那样的话根本就让人羞愧,正常人早就掩面哭泣,飞奔着出去了。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辛夷竟然如此的胶黏,超过自己的预期。 她本以为自己随便说两句似是而非的话,就能让辛夷受不了。 没想到现实截然相反。 襄阳大长公主有些恼羞成怒,措辞严厉,整个人很威严, “我觉得你刚刚那句问话很不礼貌,不是该对一个公主说的话。” 辛夷奇怪,“这东元朝有律法规定要如何对公主说话吗?我是没给你见礼还是什么?” “我也是翻遍了东元朝律例的人,并没有发现这样一条规定呀。” 不能反问公主殿下?难道面对那些质问,留着过年吗? 辛夷没有掩面痛哭着离开,更没有发怒,没有说脏话,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不急不缓的,但是每一句话都让襄阳大长公主如鲠在喉,很不舒服。 她皱眉道, “我认为你这样说话很美礼貌,不是虚心接受批评的态度。” 辛夷抿唇,半晌,这才道, “殿下,请恕罪,我觉得你这样的措辞很没逻辑,也不是解决的方法。” 襄阳大长公主只差拍案而起了,冷笑连连,“我哪里没有逻辑了?” 辛夷平静道, “我在问刚刚那个问题,你和我聊礼貌?哪里有逻辑?” “再说,到底是谁没礼貌开始的?” 襄阳大长公主,“……” 她被辛夷没事人般的态度给气得半死,又看她全程面容平淡的样子,最后干脆道, “本宫就是觉得你都已经是孩子的娘,还来这样的赏菊花会有些不像话。” “五郎知道你来吗?” 辛夷望着对方豁出去的态度,凝眉道, “难道孩子的娘就不能来参加这个赏花会了?” “那殿下你都是孩子的祖母了,为何还要参加这个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