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芸忙说道:“这却不用担心,山道入口隐秘,外面无从发现,入口还有机关,从外面无法打开。” “这就好!”老郑头见杨可世既然说这话,就必定能做到。即使没有一个时辰,半个时辰总能够吧?寨子里的人也跑的差不多了。而且高芸的话也消除了众人的担心,山道入口又隐秘,不易打开,剩下的就是赶快进山道逃走。 “既然杨统制有此决心,老夫和护家社的人便陪着杨统制在此抵挡官军;高老哥你和刘老哥带工匠们去将战马都赶进西面山上林中,官军想别说抢马了,想进西山都难;那些钱粮能藏就藏,能带走就带走,二位老哥来办吧。”老郑头简单安排了一下。 “不妥!”杨可世摇摇头。 “有何不妥?”老郑头反问道。 “请郑大夫带护家社的兄弟们随寨中乡老一起走;这里有俺和俺三百兄弟即可。俺们乃是宋军,怎可对敌逃走?更何况俺们生受了这些天寨中里的款待,总该为山寨尽些力。”杨可世两手拄着铁矛,语气坚定地说道。 高芸见二人争执不下,说道:“杨统制,郑大夫,奴家有一个办法,不知能不能行?” 老郑头见高芸说有办法,立即问是什么办法,高芸见几个人都眼睛瞪得大大的盯着自己,不禁有些羞,说道:“奴家也是惯常见大郎他们如此操练,才想到:等寨子里的乡民都进入山道,便放出信号,寨墙上的士兵们便下了寨墙,向寨中东面悬崖那里去,在那里用绳索垂下逃生,那里悬崖下面山深林密,又没有正经道路,只是采草药时才有人去,官兵必然追赶不及。这一来,岂不是两边都能走脱?只是这一来,杨统制恐怕不能留下。”说完看着众人,想知道自己这办法能不能用。 “好办法!我等老朽,今天全凭高家小娘子下令安排就是!”老郑头倒是果断,知道寨子东面悬崖最适宜逃脱,只要有寨子里的人带路,趁着官军还没有闯进寨子,自己守寨的士兵从那里逃走是最有把握的事。 杨可世执意不肯,说什么也要带着自己手下为山寨尽些力,以报答受的山寨的恩惠。 高芸催促说道:“杨统制,事情紧急,受伤行动不便的人,留下也是累赘,都随奴家和乡民们一起走,剩余的,便听高小七的,东山悬崖他最熟悉。躲过官兵后,再赶到后山与我们汇合便是。” 杨可世、老郑头、高秉常听高芸安排的滴水不漏,都不由得点头赞同,杨可世也知道自己若是留下,等下悬崖逃走时便连累了大家,也不再坚持要留下。 高芸见大家都同意自己的办法,很是兴奋,忙跑到寨墙上面,将高小七和杨可世的一个手下叫到了寨墙下,将刚才的安排对二人说了一遍,那个士兵看看杨可世,杨可世顿时怒道:“听小娘子安排,若哪个不听话,回头军法处置!” “是,小的这就传令!”那士兵连忙上去传话。高小七向杨可世说道:“请杨统制宽心,小人必将兄弟们带去与统制汇合。” 杨可世点点头,也不多说了,只是身手拍了拍高小七的肩膀,高芸又忙对高小七说道:“小七哥,听议事厅那里号角响,大伙就是都逃走了,你们也都逃吧。”高小七忙点点头,记在心里,也上去布置去了。 不一会儿,从寨墙上下来几十位受伤较重的伤兵,互相搀着下了寨墙。即便是血性硬汉,此时也不敢硬挺着留下,到撤走时行动不便,反而会连累了别人。 高秉常和刘宗旺早就去山上处置战马和公库的事去了。高芸也心急寨子里的百姓是不是都赶到议事厅了,也自己一人向山上去了。老郑头见寨墙上再没有伤兵下来,便和杨可世一道,带着这些个伤兵向后山议事厅赶去。 一路上,只见寨子里的人拖儿带女的,拿着包袱,从家里匆忙出来,向山上的议事厅赶去。见到老郑头和杨可世,知道是从前面寨墙上刚刚过来,便都纷纷打听前面的情形,老郑头笑着说道:“众乡邻尽管放心,官军再多,护家社和这位杨将军的手下也尽能挡上半日,足够大伙逃走了。” 几句话说的众人都放了心,一路上边走边说:“咱们寨子,多亏有高大郎和周大郎,要不然早给官军当反贼杀净了。” “这二人就是不在,咱们护家社也能保大伙逃了命去。” “你有所不知,这逃生的山道都是周大郎派人早早准备好的。” 声音变得更低: “那周大郎可是有神人托梦?如何能未卜先知啊?” “听说什么……天雷上身……” 等到了议事厅前,已经挤满了人,高芸正带着一帮小姐妹正按户清点,周兴拿着一本账薄,一丝不苟地正逐一核对。清点过的便都进了议事厅前面的院子里,虽然人多,可是丝毫不乱。 老郑头和杨可世向高芸走过去,老郑头问道:“高小娘子,到了有多少了?” 高芸皱着眉说道:“到了有一半了,只是还有住的远的没有到。张义大叔已经带人去催了。”又对老郑头道:“山道入口在里面,石头大哥正带人开启,劳烦郑大夫过去看看,若开了,现在就走吧。” 老郑头点点头,今天多亏高芸,危急时候安排的井井有条,都可以抵得上高远和周南这两个臭小子了。老郑头不禁呵呵笑起来,旁边有人奇怪问道:“郑大夫,寨子都快没了,如何你还笑?” 老郑头说道:“我是高兴,高家小娘子不比那高小子和周小子差,处处安排周全,才能让大伙从这里逃命啊,呵呵呵。” 忽然听到院子里面有人哭喊,跟着也有人喊:“俺不走,这一走,家也没了。”还有人附和道:“俺家里好多粮食、家当,没了,这可如何活啊?” 忽然一个沙哑的嗓音说道:“若不是那个姓周的,怎会招来官兵?还收留南朝军卒,这不是自领灾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