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扯之间,衣袍早已经凌乱,宽大的布料被放了下来,倒是显得她极其的娇小。 小女孩掩藏在宽大袖袍下的拳头攥得死死的,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白瓷如玉的面庞上惨白一片,本就苍白的嘴唇此刻染上了嫣红,眉眼间的神情透着隐忍,身子紧贴地面,单薄衣袍下的细肉蹭着泥泞的土地,艰难地往前爬着。 所过之地点点嫣红,细肉无声息地被磨破,她却是不曾停下来,仿佛早春探头的枝桠,但是最终被人拧断。 “刺啦”身上的布料被撕裂,后背大片的雪白暴露在人前,寒风潜入,惹得她轻颤。 撕下的布料被随意地扔到了一旁,小乞丐手上沾染上泥污,把他原本不算干净的手又覆盖上一层黑,倒是像极了他的内心。 惹得他蹙眉,眼神也越发不善了起来。布料被拉扯出细线,连细线原来的颜色都全然不显,泥污尽是深入到底。 他见她不受影响,却是整个人白费力气地想逃离。目光所及大片的雪白,一个狡黠,就拉扯住她的头发。他凑近她耳畔,似情人间的耳鬓厮磨,口中吐露的却是污言秽语,“不如我把你卖到窑子,换个好价钱。” 想是乞丐无处索讨,长时间来往于灯红酒绿之处,高官厚禄之人自然不想扫兴,偶尔施舍些钱两。 他们见惯生得好看的女子被一个个地送入,也懂得好看的幼女最是受人欢迎。 这一切导致这个小乞丐虽不懂里面在干些什么行当,倒是也愿用大麻袋子送人进去,换取一些银两,这在以往他们也曾做过,也是换得一口吃食。 小女孩虽然不懂他所说的意思,却是听出他话中的不善。“卖”这一字她是懂得的,脑子中竟也知晓此字如何书写,也深知其意,但是他完整一句话她却是不大懂得。 “卖”用少许钱财来换取来买,字形下的头也便是失去了颜面。 吓得她原本就发白的脸越发白得彻底,身子不受控地哆嗦了起来,却是让某人舒心了起来,眉宇间升起一抹自豪。 身下的小女孩像极了一条狗,一条脏兮兮的,只匍匐在他身前的狗。 他单手拎起瘦小的女孩,像是拎起一只小鸡崽一般来得轻松。他虽然是小乞丐,可在这群围观的乞丐群中看得出是带头的,此刻也就不管不顾地欺负着这个小女孩,尽满是愉悦之色。 他伸手就想往她胸前的衣襟而去,女孩却是死死地护住,那是她在这个严寒的冬季唯一的一份温暖。可她悬在空中,脚没有了支撑,双手虽然紧紧护着,却是不抵少年单手之力。 手一点点地深入,她的心一点点地沉底,一双杏眼中的神采渐渐溃散。 少年却是摸到了满手的碎屑,眉宇间多了几分烦躁,一个松手,那一小团就直直地坠落在地上。 “嘶”小女孩被无情地扔弃,身上疼痛万分,地上本就有着尖锐的小石子,这一下倒是与小石子紧紧不分离。 血肉模糊,只留下一张尚还有几分洁净的脸,只是嘴唇的嫣红却是破烂不堪,一片泥泞,比融化的雪水多了几分颜色,几分阴寒。 许是方才小女孩的挣扎,或是他无所得而耗费许多时间,他面色阴翳,一双眼睛似乎淬了剧毒一般,每扫过一处均是花败叶枯之象。 手指隐隐传来痛意,额角渗出细汗,身后的雪白处早已经一片湿滑,与她的狼狈不堪形成对比,生生把一个人拉入泥土里。 痛!无止尽的痛!深入心肺的痛! 他的脚踩在她小巧的手指上,原先轻轻蹭上的泥污沾染上一层红。他用力地碾压着,眼中满是神彩,只要他再深入一分,这只小手就不再能动弹。 依稀可见的是她小手皮肤下小根的森森骨头,血肉模糊她的双眼,只徒留她眉梢雪融的寒水,双眼中水汽弥漫,一双杏眼湿漉漉,还带上些红,仿佛一只粉白的兔子发红了眼。 “痛,好痛。”她痛得忍不住地闷哼出声,带上几丝哽咽,但她倒也有几分骨气,还不曾向他求饶。 “不要,我好痛!”十指连心的痛苦常人自是无法忍受,何况一个不过六岁的小女孩,她怎能忍受? 她的声音带上几分绝望,手上的疼痛蔓延到整颗心,心口的糖糕却是早已经碎得稀巴烂,她的一颗脆弱的心灵也破烂不堪。 “你求我!”小乞丐似乎体会到了施虐的乐趣,竟是脚下动作不减,反而更是手扯过她的头发。 “我求你,你放过我,我好痛。”眼眶中蓄满了泪水,滑落至下巴,最后隐至半敞的胸口衣襟,灼伤了她心口的位置。 围观的一个小乞丐盯着这小女孩,嘴角挂出一丝阴毒的淫笑。他直直地朝他们处走过来,往那带头的乞丐,附耳低语着什么,“大哥,我们不如······” “你这主意好!” 她的耳边是一声赛过一声不怀好意的笑声,不绝于耳,最后声声消散,眼前也是漆黑一片,失去了意识。 她依稀间只记得她被人拖着走,因为熟悉的石子又一次划伤她的肌肤,竟是道道的血痕。 许是他们念及她的一张小脸,除却脸部以外,无一不是伤痕,淤青大片大片的,手上更是夸张得鲜血四溅,血色的小溪汩汩地流着。 她身体所过之处,拉出一条红色的线,愈来愈红艳。一条狗路过此地,竟被血腥之气熏得满口嚎叫。 一时间此处再无一人前来,冬日大雪堆积着,他们便也无暇处理这满地的狼藉,只等着雪把它全数盖过去,就像是等着把他们的罪行都重重地遮掩了起来。 不知是天有不测风云,还是她倒霉,这个寒冬尤其的漫长,人也不愿出来遭了寒意,只得埋头于家中。 于是,一伙小乞丐兵分几路,前往几处住宅而去,只为了一点施舍,把自己的自尊踩踏到了脚下也不自知,只是一味地点头哈腰,倒是驯养出来的一条狗一般无二。 不过,狗在得到好处后还有摇尾巴表示感谢,而他们暗地里只会用阴寒目光扫视,口中满是恶言。 “给那么少,真以为我们是狗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这种行为竟是比狗讨食还卑鄙了许多,简直是没有了可比性。 “走,下一家!” “你,等一下你来!” 那少年眼中闪动着神色,阴郁之色暂时被压制住,只是手下的动作却是不轻,一只手撺掇着她往前走。 推推搡搡之间,小女孩脚底不稳,就往旁边栽倒。熟悉的刺痛感袭来,手心又是鲜红一片,眼尾也忍不住升起一阵红艳,倒是几分惹人的怜爱的模样。 少年却不以为然,只是扯着她的头发,惹得她一痛,头皮似乎要被拉扯出来。这人的力气在对付她身上,可是小题大做了,但他不缺乏施虐后的心情畅顺。 她像一个瓷娃娃,失去了感情,任由他欺负。好几次她的反抗,只会引来他更加残暴的殴打与耳畔她听不懂的污言秽语。 只等他打得爽了,她才从地上爬起来,面上丝毫无感情。早先身上的衣袍早已被完全撕裂,现在只披着一破布,堪堪遮挡住全身隐蔽之处。 手臂外露着,双腿也外露着。其上大片的淤青,青青红红的,好了的伤口还未愈合,又添新伤。 “好了,快走,别被人发现了!”三人同行,另外的一个少年眼神四处扫视着,耳边有低微的脚步声,一时间有些慌乱,却只是一瞬间。 三人往另一处而走,小女孩走得极其艰难,带头的少年本就因讨不到钱而心里堵塞,早先的好心情却也是不在。 转过头想再一顿殴打,却是被另外的少年所阻挡,“老大,别等下她走不了,还得我们俩背回去。要是惹得他们唾弃,倒是失了来意了。” “也罢。”他恶狠狠地咬着齿间,牙齿咬得咔咔响,一双阴暗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小女孩,似乎想把她剜入她的血肉,尾音带着几分隐忍。 “咚咚咚--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却是越来越低,她的内心却是一直在打着鼓,此起彼伏。 她眼中划过几分闪烁,手往门上而去,用手背擦拭着门上的点点红艳。 等到完全擦拭,嘴角却是勾起一抹罕见的笑容。她却不知地下已是泥污一片,与她整个人融为一体,弄脏了他人的家门口。 “小姑娘,你可是饿了?”门被推开,一张刀刻般的面容探了出来,头发满是花白,眼中浑浊却是不乏善意。 她死死地咬着自己有了几分血色的唇瓣,一张脸通红一片。小手紧紧攥着,拉扯到身上的伤口,瞬间一身冷汗,那二人在身后正窥探着她。她眼眶有些通红,眼泪欲流不流,拼命地强撑着。 她却是首先想着活下去,六岁的女童想要再吃到那甜甜的糕点。她垂下了头,认同了她的话语。 滚烫滑落脸颊,流到下巴,最后沾染上破布,全身炙热感袭来,像是一只被剥了皮的虾,正在锅中蒸煮着,不然她怎么那么热? 羞耻感一点点地袭来,惹得她浑身热气,耳朵尖也粉嫩了起来。 “诺,给你。” 她抬起眸子望她,眼中满是感激之情,却被一波一波的羞败感袭败。 “真有你的,果然好看的人惹人怜。”那少年一手挑起她的下巴,一手拿过她手中的果腹之物。 他指甲内满是污秽,散发着一股股的腐臭之味,惹得她止不住地想呕吐。 这一举动,扰得少年的好心情顷刻间荡然无存,一双眼睛满是阴郁,捏着她下巴的手加紧了几分,捏出红痕。 红色的痕迹惹得他勾起一抹阴笑,污黑的手在她脸庞轻拍,却是满手柔软。 “你说,如果你再可怜一点,会不会更多人上当受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