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就忘记了眼前的大汉。 等到她眼前火光大作,她这才反应了过来,却也不及心中的念想。 她往身后看去,却只是一些看热闹的人,与那道声音无法重合,反倒是与脑海中早先的热闹声音重合。 “小姐!” 她一个没注意,大汉就在眼前,她看见近在咫尺的圆环,却没有了惧怕之情,好似背后的胸膛给的温暖,给了她无穷的力量。 她不自觉勾起了嘴角,眼睛却瞬间被大汉的杂耍所吸引了,小声地说道;“大叔,再来一个!” 周围的人都哄哄大笑了起来,人群中一男子也不禁弯了弯嘴角。 大汉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就知道会是这样,不过他可不能这么轻易,刚才可累得他半天,尽劝说她了。 于是他也不理她,放下了手中的工具,拿过一旁的铁盆子,掐着嗓子说起场面话来,“各位兄弟姐妹,大爷大妈,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不一会儿,他直直往云舒挽眼前而来,眼底是显而易见的笑意,嘻嘻哈哈地说道;“捧个场?” “好嘞!好嘞!”她正打算给他些银钱,却发现她不曾带过钱,都在二丫身上呢。 她不好意思地低声说道:“我没带钱,你等我会儿!” 她四处望了望,依稀间看见一个男子的身影。一袭白衣,衣角在晚风中飘扬着。她心中有点想随着那身影一起前往,脚步也不自觉往前而去。 骤然,她的手被人拉住,她一个低头,发现是早先见不到人的二丫。她一只手上还有二人方才的糖葫芦,她正喘着气,整个人累得不行。 她为她顺了顺气,等着她直起腰来,打算给她算账。她却突然记忆起,她方才正想着给大汉捧场来着,只是脑子糊涂了,什么都记不住。 她朝二丫伸出手,佯装生气,冷声冷语地说了句:“荷包呢?” 二丫大气不敢出,今天晚上第二次跟丢二小姐,她也是羞愧至极! 她只敢把头垂着,手往衣襟内拿出一个荷包,双手捧到女子眼前,以表示自己的愧疚之意与忠诚之心。 云舒挽向大汉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大汉也就应声而来,拿着自己的铁盆子往她眼前凑。 她取出荷包中的银两,轻轻地放在他的盆子中,然后冲大汉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大叔,你的表演真棒!” 大汉一听眉开眼笑,只一口一个“小姑娘,年纪轻轻眼力劲真好!”地夸奖她。 她都快要不好意思了,今天貌似丢人丢得有些多,低下了头朝大汉说了句:“大叔,再见!” 她话语刚落,就扯着旁边的小丫头就飞快地跑了,只怕别人注意到她。 “小姐,小姐,别跑那么快!”二丫刚才在人群中拼命想探出头来,累得够呛,而且双脚一直踮着,实在是现在双脚无力,一点儿也跑不动呀! 云舒挽此刻注意到她的情况,连忙停下脚步来,却不曾想后面的小丫头一个站不住脚,直直往前面撞了过去。 辛亏此刻前面的人早已经站稳了脚步,不然两个人肯定得一起摔倒不成。 “小,小姐,我不是故意的!”她心里没了底气,一个晚上,她都干了什么? 先是把小姐一个人扔在了街上,差一点就被踩踏了。然后是她与小姐又被隔开了,虽说在杂技摊前没什么危险,但她又辜负了自家小姐。甚至在刚才,她竟然差点害得她家小姐摔倒,真是罪大恶极!她心底十分自责,只一味地痛骂自己,想让自己长点心。 她看着二丫这副模样,她也于心不忍,她自然知道一切都不能怪她,怪今天自己倒霉好了吧。 她叹了叹口气,话语中竟是无奈,“好了,我不是没事嘛!” “嘭”一声巨响,烟花在空中绽放,吸引走了二人的目光。等到欣赏完这绚烂的美好,她们二人这才记得她们最初的目的,买一盏花灯,她们差点忘记了正事。 她们二人对了对眼神,连忙又往人群密集走去了。她们走走停停,眼睛却又往其他的好玩的而去,只心底说着顺路而已,手中还各自握着那串糖葫芦。 她们刚拐个弯,又看见有人耍杂耍的,周围的欢呼声又大了起来,她们仍旧舍不得热闹,脚步往那里而去。 只见一个约莫十岁的女童,双手撑在地面上,脚上顶着一个大水缸,正双脚灵活地绕着圈,大水缸也在她脚的带动下打着圈圈。 骤然,一个约莫六岁的男童,沿着女童身上爬着。他双脚踩着她,双手抓住她的膝盖,一步一步地爬了上去。 等到双脚站在了女童的小腿上面,她面不改色,但此刻双腿是紧紧绷着的,而大水缸是静止不动的。 男童的手接触到了水缸外壁,只见女童斜斜地往男童方向调整自己的双脚,水缸瞬间低了几分。他趁势就往水缸而去,沿着它的外壁,慢慢地攀爬了上去。 她们二人均是十分镇定,好似练习了成千上百次。 周遭的人却看得提心吊胆,云舒挽此刻手紧紧地捏紧,一颗心砰砰直跳,眼睛有些不忍直视她们二人。 无论是男童的表现,还是女童的表现,她都觉得她们异常镇定。虽知道她们肯定练过的,但担心之情时刻都不减少,反而随着她们的一个个动作而更加显得不安。 终于,男童整个身体都进入水缸中。接着,女童双脚绕着圈圈移动着大水缸,里面的男童不知道何时已经倒立着,双手撑着水缸内壁,双脚配合着她的移动也开始打起了圈圈。 周围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大家都被她们的表情所吸引,既激动人心而时刻屏住呼吸,只怕下一刻她们会失败,但她们成功了! 两个孩童此刻已经分开,正手成抱拳状,是感谢各位的习惯性动作。 等到打赏的环节,云舒挽忍不住多给了她们一些,只因为不愿意她们如此辛苦,但其实是太危险了,能帮就帮是她一贯的原则。 “你们的表演好棒!不过你们得注意一下安全!”她的手揉了揉眼前的女孩子的头发,微微地朝她们一笑,眼底满是善意,以及那一抹显而易见的担忧。 “二丫,我们走吧!”她轻唤身旁的人儿,她立马过来搀扶着自家小姐,脑海都是刚才的一幕。 她余光又瞥了瞥云舒挽,只觉得她和善,心肠甚好,更加坚定了自己跟对了人。 现在她最大的愿望,是希望自家小姐能找到个如意郎君。毕竟她什么都不缺,只希望能多个人来爱护她,她也就能一生安乐了。 时间一点点地在流逝,她们已经逛够了,这才往卖花灯处而去。 花灯摊上,她驻足欣赏,小贩见眼前是富家小姐,也拿出自己最精致的花灯供她挑选。 细细观赏眼前一盏盏的花灯,她拿过手上,手轻轻地提着,提到与眼睛等同的高度。 纤纤素手抚着其上的花纹或图案,只觉令人赞叹,不过她只是赞叹手艺的精巧,这些却都不是她所喜爱。 她只能从中细细打量着,左瞧瞧右瞧瞧,努力从中挑选一盏出来。可惜的是她不愿意将就,竟挑不出一盏。她叹了叹一口气,就想往下摊而去。 “我们去猜灯谜吧!那边的花灯真的好好看!”一女子甜甜地开了口。 这一句话恰好被耳尖的云舒挽听到,她也很是欣喜地想去找寻自己所喜爱的花灯。 她们二人随着刚才的人而去,越接近目的地,耳边的拍掌叫绝声更响,似乎已经到了白热化的时刻了。 等到她们凑近一看的时候,却没有了声音,一切都很是凝重。 一男子正冥思苦想着,眼前是一个悬挂在空中的花灯。 “小姐,这花灯不都是一个样子嘛?” 云舒挽走近一看,这盏花灯虽然与摊位上的看似一样,但实际比其他花灯图案更加逼真。 花灯上还题了一句诗,“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她的手在此诗句上面停留,嘴角是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意。 在烛火跳跃下,灯面上隐隐泛着银光,却不显炙热,可见灯面是用上好的绣线绣出来的,亦可以看见栩栩如生的荷花图案。 不过最特殊的是,荷花的花瓣上面露珠似乎是用一颗颗洁白无暇的珍珠绣上去的,依附在荷叶上面,灵动无比,宛如真的一般,是其他花灯所不具有的。 “小姐,注意您的手,小心我的花灯!”老板话语中都是对这盏花灯的珍爱之情,很怕她弄坏了。 她又细细瞧上了一眼,只觉得世间仅有,便一边指着那盏花灯,一边询问着老板,“老板,这盏花灯多少钱能获得?” “今日是个好日子,这盏花灯不予出卖!但众人可通过猜谜,全数答对便可获得!” 她面含微笑,胸有成竹地说道:“你且出题!” “此谜题有三道!小姐可看见那边那位公子?”他说着还指向正思索着的男子。 “自然,他也是那个谜题?” “是的,就只有三道!不过第一道就已经无人猜出来!” 她盯着那边的男子,男子的眉头蹙得更深了,双手似乎在比划着什么,她转而对老板笑了笑,礼貌地说道:“您且说说!” “第一个,只执一手,免无处依!”他回想着,然后一句一句地说出来,再补充了一句,“打一字!” 云舒挽听了之后,略微地思索了,突然眼睛一亮,大气不出地说了个“挽”字。 那个老板不曾想过竟然有人答出来了,脸上也是喜悦之情,只头轻轻地点了点。 旁边的男子一看见这情形,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他在这里可呆了好久,这个女子可是刚刚来。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也不是为了那盏花灯,只是为了猜谜而已。 他想了想女子的答案,突然眼睛大亮,望向她的眼中尽是赞叹之意,双手拍着掌,只一味地说着:“妙!大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