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出的话,泼出去的水,断然没有收回的道理。 他阿巴泰英雄一世,这点信用还是有的。 只不过,纵使如此,他也耍了一个小心眼。 “大清的勇士们,跟我杀出去!” 阿巴泰鼓起勇气,拔出腰刀,带头向前冲去,势若疯虎。 他是打算能走一人是一人,最重要的是把消息传递出去,好让岳托、多尔衮的大军有所准备,千万不可小觑。 否则,这次入侵大明,恐怕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左右白摆牙喇见状,急忙护卫他冲出去。 由不得他们不拼命,在建奴中,如果主将死了,他们也无一能活。 “丑奴,出尔反尔!” 曹变蛟见单挑变成了群殴,怒喝一句,挥刀毫不犹豫迎身而上。 平头哥的风采,一览无遗! “放箭!不要让东虏走脱一人。”黄得功大手一挥,下达了攻击命令。 满天箭矢带着大明将士复仇的恨意,朝几百个鞑虏射去。 近距离射击,箭矢又快又急,锋利的三角棱头穿透鞑虏的身体,发出“噗噗”的声音。 许多鞑虏徒劳地抓住带血的箭头,不甘的倒在大明土地上。 阿巴泰虽然已经五十岁,可是依旧宝刀未老,手中的腰刀左格右挡,把飞向他的箭矢荡开。 当然了,这也跟明军想活抓他有关。 毕竟,献俘阙下比端着一个死建奴的头颅更有意义,也更能冲击人心。 否则他就是有三头六臂,也早就死透透了。 “贝勒小心!” 目睹曹变蛟迅疾而凶猛的大刀带着破空声袭来,阿巴泰身边的一位白摆牙喇焦急提醒,同时挥刀格挡。 两刀相交,火星四溅,曹变蛟刀头一转,锋利的长刀掠过白摆牙喇的喉舌,殷红的鲜血激射而出。 双手捂着被划破的气管,仿佛哑巴一样发出“呃呃”的声音,白摆牙喇目光死死的瞪着曹变蛟,身体一歪,缓缓的坠落马下。 曹变蛟仿佛杀了一只小鸡,看都未看他一眼,手中的长刀朝着护卫已经不多的阿巴泰劈去。 “呀!” 阿巴泰大喝一声给自己壮胆,手里的雁翎刀迎着呼啸的长刀挡去。 只可惜,螳臂当车,力量相差太大,阿巴泰闷哼一声,手里的雁翎刀被磕飞,双手酸麻,虎口发裂。 曹变蛟见状,把手里的长刀当木棍用,用力一抡,把阿巴泰扫落马下。 阿巴泰身边的亲兵急了,想把他抢回来。 但是,平头哥不答应呐! 手里的长刀一划,几个下马的白摆牙喇被劈成两段,鲜血激溅了阿巴泰一身。 大势已去! 阿巴泰望着舍生忘死想救自己的白摆牙喇,却徒劳无功,顿感悲中从来。 这都是大清的精锐战士啊,死一个少一个。 不能白白地送死啊! “不要管我,赶紧突围出去,把情况汇报给睿亲王和成亲王。” 阿巴泰留着泪涨红着脸大声嘶吼,然后毅然决然拿起手里雁翎刀往脖子抹去。 他知道,如果自己不死,手下没人会逃跑。 应该说,阿巴泰想法是正确的,自己也很英烈,敢于自我牺牲。 只可惜,平头哥不答应呐! 眼见阿巴泰要自杀,曹变蛟手起刀落,把阿巴泰拿刀的手臂齐肘砍断,痛得他直冒冷汗,浑身哆嗦。 对平头哥曹变蛟而言,只要阿巴泰不死,身上少个把部件是没有什么关系的。 而此时,阿巴泰也被曹变蛟的亲卫像猪一样捆绑起来,丢到后方像宝贝一样保护起来。 一切都没有悬念了。 原本士气就非常高昂大明将士,更是宛如打了鸡血般,用各种武器相互配合收割鞑虏的性命。 几百靼虏,最终纷纷倒地,再也没有站着的人。 而大明将士则几人一组,负责打扫战场。 其中一人用长矛捅,一人负责枭首,两人负责剥鞑虏的盔甲,两人负责警戒,配合娴熟默契。 手法绝对的专业而一流。 “恭喜曹将军,贺喜曹将军,生擒敌酋先锋官阿巴泰!” 安排好军务,黄得功执着马鞭来到曹变蛟跟前,对正在亲兵帮助下解甲的曹变蛟道喜。 猛将之间,最佩服的就是勇武二字。 今天曹变蛟大杀四方,杀人如切菜,勇猛绝伦,让自诩勇武的黄得功自叹不如。 小曹将军,果然名不虚传! “同喜!若无黄将军围堵拦截,本将哪能生擒阿巴泰? 说起来,黄将军应居首功。在送往朝廷的奏折中,本将会说清楚这些,并为黄将军请功。” 寒风中,解下盔甲的曹变蛟拿着汗巾擦拭浑身汗水,坦然地向黄得功说出心中的打算。 他说的是大实话。 人是黄得功截住的,如果他要不地道,存了抢功的心思,自己能拿他奈何? 毕竟勇卫营属于御林军,兵部的大佬自然会向着他一点。 可他倒好,把人围住了,不仅不抢功,反而尽心尽力配合自己截杀靼虏。 这份情,他曹变蛟记住了。 “都是为了大明,为了陛下的份内之事,不值一提!” 黄得功大手一挥,豪迈地答道。 这是一个光明磊落的汉子。 曹变蛟深深地看了一眼黄得功,并未再说什么。 有些事情,放在心里就可以了。 他过去和黄得功没有什么交集,相互之间并无了解。不意经过此战,倒是让他知晓了黄得功的为人。 此时战场已经打扫完毕,消息也早已派人通知统帅陈奇瑜,二人合兵一处,回到临时设置在德州府的大本营。 德州漕运衙门,如今已经征辟为陈奇瑜的临时帅府。 不大的衙门里,夜不收和文书进进出出,提供各种情报和统计数据给兵部侍郎陈奇瑜,异常忙碌。 只是,虽然劳累,但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发自内心的微笑。 首战便取得大捷,可谓人人有功,个个有赏,皆大欢喜。 累点,苦点,并不算什么。 衙门内,陈奇瑜高坐帅案,手执狼毫,奋笔疾书。 虽然告捷的消息已经派夜不收先一步赶往京城,但正式的奏折却是要他亲自润笔禀告给兵部和崇祯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