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然、游后准时来到梁山巅峰。 “二位很守时呐。”吴清远斜卧在软榻上懒洋洋地说。 “难道你还盼望着我不要来?”游然冷笑着。 “我现在知道你的这位政委为什么会很有趣了。因为物以类聚,你比他还有趣。” 吴清远坐正身子,双手放在膝上,一双清冷的眸子看着二人说。 “来这儿不是聊天的。”游然很直接。 “本来想让你多看看这人世间风景,没想到你还不领我这个情。”吴清远眼中清冷变成笑意。 “废什么话,我们不会摇尾乞铃。”游后冷哼着。祸是他惹的,锅却要游然背,他心中很不爽。 “爽快,这么说,你二人死在我手上,无怨无悔了?”吴清远闻言来了精神。 “这么不要脸的话你都能说得出。你这人虽然长得人模人样的,但做事亏德,我二人如死在你手上,天理难容。”游后现在什么都不怕了,这祸既然闯了,就得担着,躲避是不可能的。 再说了,就是他怕,吴清远也不会手软。 “可恶!”吴清远刷地起身,他怕什么,游后就说什么,实在令他恼。 “小爷我来这儿就没什么好怕的,别没开打就这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游后看吴清远恼了,没有畏缩,继续放着狠话。 “吴镖头,我的政委曾经以三寸不烂之舌力战江湖群雄,别说我没事先给你打招呼,他可是说死人不偿命的。”游然还没看到祁冉来,不知道出了什么意外,如果祁冉接到他的信,一定会来的,现在还没来,定是有事耽搁了,他还得拖延时间,等援兵。 “我倒很好奇,你的政委如何说服江湖人的?”吴清远似乎并不急着开打。 “很简单,江湖侠义精神。”游然没想到吴清远还会在这无关紧要事上,和自己费口舌,难道说,他现在无意和自己开打?那他邀自己前来是何目的? “就是江湖上兴起的那套“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吗?说辞吗?”吴清远冷哼着。 “原来你已经听说了,看来我这当政委的思想工作做到家了。”游后呵呵笑了。吴清远都知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这套大道理,说明,江湖人的这套准则、精神这个已经深入人心了。 “就一群不得志的人,聚在一起,拿了套仁爱思想来自娱自乐,安慰着脆弱的小心灵,让朝廷不再把他们当悍匪野蔻,骨子里不就想被招安吗?有什么好自得的。”吴清远好笑,这师兄弟二人这套说辞听起来有振聋发匮效果,实则是想让朝廷安心,为苟安而编的一套说辞。 “别以为自己很聪明,能看破别人内心阴暗一般。做人怎么能没有原则呐,如果没有,如你这般,那是猪狗不如,明白?”游后开始放狠话了,对吴清远这样高高在上的,要先在气势上压倒他,不然,就目中无人了。 “没用的废物才逞口舌之能。”吴清远显然没将他二人放在眼中。 “看来你没读过书,连口诛笔伐这事儿都不知道。小爷我今儿心情好,就给你普及知识,你知道什么是国家吗?国家是民众选出来的权力机构,代表民众管理国家,民众愿意选谁管理,就选谁,这和招安有毛关系。”游后开讲了。 “如此大逆不道。”吴清远冷笑,“君命天授到你这儿就变成百姓选举了?陈皇听到你这番话该做何感想?” “人为万物之灵长,是最有智慧的。天道无情,它的规则不就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吗?不就是谁赢了,谁说了算么。天选的是暴力狂,人选的可是能让人过上幸福安乐生活的管理人。高下立杆见影。真是不读书好可怕。” 游后才不睬吴清远的这套说辞。就是有天选,也是选择符合自然发展规律的当家作主。这个世界物物相生相克,不遵循自然规律,那自然是天灾人祸不断。百姓过不上好日子,怎么可能安分守已。 太平年间人都会为五斗米折腰。食不饱、穿不暖,难道不会为生存搏命? “听听我这政委的讲课,你会受益不浅!他的思想是最先进的,就是神也得思谋思谋,这叫顺民意。”游然听得兴趣盎然,他也不认为,游后有什么大逆不道的。 “有趣啊。还顺民意,我看你们是不知天高地厚。”吴清远身上气场加大,山巅之上,寒风凛冽。 “他二人的这番说辞,都是你教的吧。”卫絮一直在安全处观看着,脸上没有表情。 “我的观点就是,自己的事,自己做主,不劳神费心。”祁冉淡淡说,他的政治课学得还不错。 “他二人这么话唠,显然是在拖延时间,等你来。看样子,他二人对你颇信任呐。”卫絮嘴角挂起一抹笑,祁冉这洗脑功夫不错,游后深得他真传。 现在他相信,游后就凭民主、自由二词说服众人不是难事,这天下人,不论品德好的、恶的,谁不想得到民主和自由?谁想被像狗一样奴役着,剥削着? “本人人品好,他二人信任我,是最正确选择。”祁冉拍拍胸口说。他一片丹心,怎么着也能得到一点回应吧。 如果游然、游后不信任他,他又如何信任二人? “可是,吴清远为什么要听他二人费口舌?”祁冉看着下面站在猎风中的吴清远,他身上寒冽之气正在升腾。 “不好。”卫絮稍作沉吟后,快速向下落去。 他落得急,没管祁冉,祁冉直坠而下,就这高度和速度,他定是想吃苦头,紧急关头,还是古琴救他险险着地。 “好险,靠人不如靠自己。”站稳后,抚着还在狂跳的胸口说。 卫絮全然无视他责怪的眼神,已运起周天。 祁冉落地后就知道卫絮为何会失态了。 吴清远一直和游然、游后费口舌,就是在等时机,梁山气候异常,周夜温差大,申时山中必有雾,月阴日会有雾障,普通人吸一口就会生幻觉,不同人所看到的、听到的和结束性命的方式都不同。 今日正是月阴日,吴清远不想让自己德亏,这是要游然、游后自取灭亡。 “还愣着做什么?不想让他二人癫狂而死,就辅助我建屏障。”卫絮看祁冉还愣着,喝道。 “哦。” 祁冉被他一声冷呵,方回过神来,运起周天加入卫絮周天中。 “是你?”卫絮在祁冉周天加入后,咦了一声,这个周天他熟悉,就是泾水倒流那日帮助他和李太史的神秘人。 “隐得够深。”卫絮看了祁冉一眼。 “这个吴清远刚才并非真在听他二人说教”祁冉问。 “他为什么要听二人那么多废话?” “他想了解二人。” “还不笨,他知道了二人的思想,就找到了令二人癫狂的关键。他的这个寒阵,看似是自保,实则就近封了二人的灵智。现在二人应陷入理想破灭的打击中。一个人信念越强,他的对抗就越彻底,他们会选择和假想的敌人同归于尽。” 卫絮说着,手下一点也没缓,他的周天与祁冉有相得宜章妙用。他在忙碌中还不时飘一眼祁冉,似乎不认识他似的。 “好无耻,做的都是亏德的事,却好似都是无意为之。”祁冉真怕二人经受不着,来个英勇壮义。 “天道就是物竟天择,在此种情况下,吴清远因为自保而伤到其他弱者,天道并不认为他德亏。” “天道还不如人道中的紧急避险来得公道一点。”祁冉不满嘟囔。 “什么?”卫絮没听明白。 “人间事,说来你也不懂。”祁冉被一股强大的寒流笼罩,这是他成为真正修真者后第一次感觉到害怕。尽管身边还有卫絮这个神人。 但这样能减轻游然、游后压力。 能让他们扛着才是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