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姜晚琇满脸震惊。 等等,死……死了? 宋沅奚没再多说,攥着姜晚琇的手,向着药房外走去。 “宋沅奚,记无心怎么就死了?” “闭嘴。” “咦?……喔。” 翌日,朝廷攻下荆州城,荆州瘟疫告一段落。 众军班师回朝。 七月初,抵达京城。 老皇帝为了庆祝顺利平定荆州之乱,脱着患病的身体亲自率文武百官,大开城门,亲自迎接。 也不怪老皇帝给予这么高的接待规格,实在是这一次如果不是顺利平定,尸毒瘟疫一旦蔓延开来,南国必将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朝廷现在本就动荡不安,逆党和心怀不轨的江湖草莽势力若是再趁势而起,后果不堪设想。 满城百姓们都纷纷挤着街道两旁看热闹。 百官世家,功勋千金,自然也不会错过这么盛大的场面。 而就在众人翘首以盼之中,大军回来了。 南凌轩骑着骏马走在最前面,他左侧是墨子轩,右侧则是宋沅奚。 这还不算奇怪,惹人注目的是在他们仨人之后,竟然跟着一辆马车。 军中将领俱是骑马,这马车之中,明显就是女眷了。 但是一般将领的女眷,都随军在最后面,也没有这么靠前的。 就在众人猜测纷纷的时候,大军进城了。 眼见老皇帝率领百官相迎,众人下马行礼,马车里的人,也撩起车帘走了出来。 竟然真的是一个女子。 一袭白裙,戴着面纱,看不请面目,但是大家已经猜到了她的身份。 “哇!那个白裙女子就是世子妃吧!听说就是她找到还魂草,治疗瘟疫,现在荆州城人人拿她当活菩萨。” “真是太厉害了!世子妃果然不一样,先前还说她哥哥投敌叛国,现在看来,果真她并不是与姜裕一同路的。” “难怪她能跟世子在一起,原来真的不容小看啊。”百姓们议论纷纷,对姜晚琇投去羡慕惊叹的目光。 “参见皇上!”南凌轩率众人行礼。 老皇帝命众人纷纷起身。 下一秒,他的视线落在南凌轩身上,脸色不太好看了,威严说道:“让你率兵平乱,你倒好,半路上自己先中毒了,军中高层又被奸细收买,以下犯上,差点兵变害了宋沅奚,你可知错?” “儿臣知错,请父皇责罚。”南凌轩低头认错,没有一句反驳,也没有求情。 老皇帝脸色稍缓,“看你认错态度诚恳,平乱也算起了点作用,朕就从轻发落,收回你的兵权,南疆最近也不太平,你过去练练兵,再好好学学带兵的本事,别再闹出这种笑话。” “儿臣谢父皇责罚。”南凌轩抱拳说道。 站在迎接队伍里的南容然不动声色弯起唇角。 不枉费他这么多天一直鼓动朝堂官员上奏,墨王被削弱了兵权。 还被赶去了南疆。 大皇子已废,墨王靖王又走了,再除掉南离夜,这京城不就是他南容然的天下吗? 储君之位,非他莫属。 皇帝再看向宋沅奚,对着他笑了笑,“做的不错。” “谢皇上。”宋沅奚冷冰冰三个字。 最后,皇帝看向了姜晚琇沉声道:“姜晚琇你这次立了一个大功,也算是为你哥哥赎罪了。” “谢皇上夸奖,但我哥哥的事至今没有查明,臣妇不相信哥哥会叛国。”姜晚琇冷冷的回道,心里却隐隐作痛。 对了,哥哥还没有找到,哥哥要是现在在该有多好! “事都已查明,无需再多言。” 老皇帝蹙了蹙眉,转向大军道:“朕已经在宫中为你们准备好了庆功宴,走!” 众人谢恩:“谨遵圣谕。” 翌日,从荆州回来已十日有余。 云萧阁内,姜晚琇每日都是悉心盼着能收到任何有关哥哥和苍远的消息,却一直都没有音讯。 宋沅奚这几日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自从那次宫宴回来之后,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虽然他已尽力去掩藏,但姜晚琇还是发觉出了丝毫。 她也询问过宋沅奚,但得到的回答只是:没事,一切有我在,你无需操心。 姜晚琇深知逼迫他也没有用处,便也没有再过多的逼问。 今日宋沅奚不在府中,姜晚琇待在家里着实觉得有些憋得慌,便打算带夏竹出门透透风。 “走吧,今日天气不错,我们出去逛逛。” 难得姜晚琇有心情,夏竹自然陪同。 阳光不烈,微风正好,京都的街上人来人往,此起彼伏的叫卖声,添了几分烟火之气。 姜晚琇撑着伞,走过烟柳画桥,桥下小船轻漾,竹竿撑起一片波澜。 茶楼依岸而立,那古旧的屋檐下,几名女子正在窗前赏着风景,笑容明媚而无忧无虑。 “咚!” 一颗瓜子儿砸在她的伞上,姜晚琇一抬头,便看见了倚在窗前的瑾虚。 便见他晃了晃手中的茶盏,邀她上楼一品。 收伞,落座,瑾虚十分自然地为她倒了杯茶。 “世子妃真是好兴致,现在还有心情出来逛街。” 姜晚琇抿了口茶,走了一路,确实有些渴了。 “找我何事?” 瑾虚轻笑一声,推开了玉骨扇,漫不经心地扇着。 “世子妃这心态,实在是让在下佩服。” 姜晚琇扯了扯嘴角,道:“我无病无灾,有喝有吃,怎能没这个心态了?” 瑾虚点头,唇角的笑却带着几分深意。 “那世子妃可知,皇上下了一道圣旨,将六公主赐给宋沅奚当平妻?” 姜晚琇的手一顿,眸中眯着冷冽的利芒。 “你说什么?” 瑾虚笑得更加愉悦了,幸灾乐祸道:“看来你还不知道啊,宋沅奚没告诉你吗?” 姜晚琇捏着茶杯,很明显心情十分不好。 瑾虚撑着下巴,笑得很是暧昧。 “宗主大人,我想你也肯定不想跟别的女人分享一个夫君吧,要不要把宋沅奚踹了,考虑一下我呢?其实……我一直很爱慕宗主大人呢。” 姜晚琇冷声道:“你抽什么风?” 瑾虚:“……” 收了笑容,瑾虚轻哼一声,“早在之前,皇上便跟宋沅奚谈过了,只不过被宋沅奚拒绝了,但是胳膊怎能拧得过大腿,所以姜晚琇,你可能要让下堂妇了。” 姜晚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她丢了银两在桌子上,起身离开。 瑾虚盯着她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兴味的笑。 唯恐天下不乱,大概说的就是他吧。 夏竹急匆匆跟上姜晚琇的脚步,方才他们二人的谈话,夏竹也听到了一些。 “小姐,皇上真的把六公主赐给世子了?可是怎么都没有听世子爷提起过?” “他自然是不想让我知道的。” 宋沅奚会拒婚,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生气的是,这样的事,他竟然对她只字不提。 姜晚琇前脚刚回到了云萧阁,后脚宫里的人就来了。 张总管手里捧着圣旨,一脸倨傲地看着姜晚琇。 “世子妃,这是皇上亲笔圣旨,您还不跪下接旨?” 姜晚琇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说出来的话却是软绵绵的。 “张总管,这圣旨,可是给我的?” 张总管抬着下巴,掐着声音道:“这圣旨是给世子爷的!” 姜晚琇点头,抿唇一笑,“世子还未回来,不如张总管在这里坐一会,我立马派人去找世子。” 张总管脸色有些僵硬,道:“不必了!杂家把圣旨宣读一番,便回宫交差去了,皇上还等着回话呢,世子妃就代替世子将圣旨接了吧。” 姜晚琇笑意未变,“张总管,这圣旨既然是给世子的,哪有我代接的道理?张总管还是再等等吧。 张总管的脸都在抽搐了。 他就是趁着宋沅奚还在宫里,才拿着老皇帝的圣旨来云萧阁的。 宋沅奚拒旨不接,态度从未有过的强硬,所以张总管才给老皇帝出主意,直接把圣旨送到姜晚琇面前,绕过宋沅奚,给姜晚琇施压,说不定这事儿就成了。 谁知道这姜晚琇看着软绵绵的,却也像刺猬一样,根本让人钻不了空子下不了手。 咳嗽了一声,张总管的态度明显比方才软了一些。 “世子妃,皇上还等着奴才回去交差呢,世子妃别为难奴才,还是替世子把圣旨接了吧。” 姜晚琇正要说话,却听一道轻缓的声音传了过来。 “张总管,有事跟我谈谈便罢,为难我夫人做什么?” 张总管身躯一僵,回过头去,便见宋沅奚大步走了过来,嘴角挂着笑,却莫名地让人瘆得慌。 “世子……” 张总管的腿肚子都在哆嗦了。 尤其是想起早上在朝堂上,宋沅奚直接当着满朝文武百官的面拒了皇上的旨意,把老皇帝气得脸色都铁青了,直接拂袖离去。 宋沅奚倒好,就跟个没事人一样,该干嘛干嘛去,丝毫不担心头顶的乌纱帽跟项上人头。 宋沅奚笑眯眯地走了过来,十分和善。 “这大热天的,还要张总管亲自跑一趟,我这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管家,给张总管备点茶钱,也好让张总管解解渴,歇一歇。” 张总管吓得脸色一白,忙道:“世子爷,您这可折煞奴才了,奴才不过是奉命行事,还请世子爷切勿为难奴才。” 开玩笑!他敢收宋沅奚的钱吗? 别看宋沅奚年纪不大,城府深着呢,曾经就有一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官员嘲讽宋沅奚是个废物,当时宋沅奚就十分亲切地请人家喝了杯酒,第二天,听说那人就在酒缸里淹死了。 万一他出了这道门就被银子砸死了呢? “奉命行事?”宋沅奚脸上尽是不解,“赐婚的事,我不是已经跟皇上禀明了吗?此生只有姜晚琇一妻,至于六公主,想必皇上也会为她另择良婿,今日在朝堂之上,皇上可是都答应了,这会又怎么会叫张总管来传圣旨?莫不是张总管假传圣旨?” 张总管慌得额头上都渗出了汗珠,慌忙道:“世子,这话可不能乱说,给奴才一百个胆子,奴才也不敢假传圣旨!这圣旨是皇上亲笔所写,错不了的,还请世子快快接旨,奴才也好回宫复命。” 皇上答应了?屁!老皇帝分明就是被宋沅奚气的! 要不然也不会让他悄咪咪地来这宣旨了,谁知道就被宋沅奚给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