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你给我出去。我没有你这样的逆子,一心只为了自己,还敢说我做错了?我做错了什么,寒克辰就该死,不然等着他把我连累进来吗?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次澜州死了多少人,你父皇都气成什么样了,任何人哪怕是皇子牵涉进这件事,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皇后怒道。 南夜殇躬身,“儿臣不是这个意思,母后你理解错了……” “你给我出去,反正寒克辰就是我派人灭口的,你要是不满,你去找你父皇告我啊?我不想看见你,你出去。”皇后咆哮道。 南夜殇脸色一僵,随即恢复如常,“等母后冷静下来,儿臣再来请罪。” “皇后娘娘别气坏了身子,殇亲王殿下一向孝顺,怎么会不顾皇后您的死活呢。”嬷嬷连忙上前安慰。 皇后捂着胸口,一脸伤心,“逆子,真是事不关己,他不在意,寒克辰招了他也难逃,他就这么不上心。还是得我亲自出马,只有寒克辰死了,我才能放心……” “娘娘消消气,寒克辰已死,您可以放心了!” 嬷嬷连忙道,“凰廷的女官还在外面等着拜见您呢。” 皇后皱眉,“宣她进来。” “妾身司薄宫正六品掌使毛倩如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一袭青色宫裙的女子福身行礼。 皇后摆摆手,“免礼,什么事?” “娘娘,妾身在新进凰廷的内女官名薄上发现了一个名字,想必娘娘对此人感兴趣,特来禀报。”毛倩如说道。 嬷嬷喝道,“在娘娘面前还卖什么关子,快说。” “此人名为姜慕芸,乃是姜晚琇的堂妹。”毛倩如连忙说道。 皇后柳眉一撇,“你说什么?姜慕芸?确定是她?” “确认无误,就是她。”毛倩如说道。 皇后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之色,“正愁没机会收拾姜晚琇,就有人送上门了。发现她有功,赏!从现在开始,你给我牢牢盯着她。” “谢皇后娘娘赏,妾身一定把她盯得严严实实!”毛倩如欢喜说道。 几日后。 “这些全是我们捐款后涵诺姐姐购买的被褥,这还是第一批的。”刘飞兰将一本册子递给安书惠说道:“如果不够,我们还有。这是账簿!” 安书惠一页页翻着核对,赵浮梦和梦柔心进去检查棉被。 “没问题,都是暖烘烘的。” 梦柔心伸手摸了一下,“棉被的料子也还好。” 赵浮梦凑近闻了一下说道:“棉花也无异味,不是发霉的陈货,东西确实是好的。” “那是自然了,我们都是真金白银买的好东西。”刘飞兰扬起下巴说道。 安书惠翻了翻账本,说道:“行,货物清点核对之后,咱们交接一下就可以了” 天黑时份,总算是核对好了一切,刘飞兰等人走了,安书惠拿着账簿回去和姜晚琇禀报。 “惜灵,账簿你留着慢慢核对,这是要登记入档的,我估计没什么问题。” 姜晚琇把账簿递给惜灵,转而对着安书惠说道:“被褥都核查了吗?当时迁徙来不及,百姓们只收拾了细软,如今这暴雨时节,寒夜冷清,没有被褥不行。” 安书惠说道:“被褥我们都检查了,都是干哄哄的。” “那就好,明日先把这些被褥和第一批药材运到掖州,赵明清给我写的信里也说了这些都是紧缺的东西……” 姜晚琇说道:“明日一早,让府里的亲兵护送,我正好去那边看看。” 安书惠立即说道:“那我要跟你一起去!天天闷在府中,我都快要憋出病了。” “好,正好作个伴。”姜晚琇莞尔。 次日,暴雨依旧。 姜晚琇带着府中亲兵押送货物前往掖州。 掖州处于山岭一带,当时也就看重地势高,才把百姓迁移过去。 掖州没被水淹,就是山路崎岖,格外颠簸。 轰隆隆…… “主子,雨势太大了,狂风乱舞,吹的大家睁不开眼,马也不肯走了,还是休息一下,等雨小点再走吧。”苏陌禀报说道。 姜晚琇看着天色,点点头,“前面有山,那里有很多山洞可以挡一挡。我们在此处休息一下,等雨小一点再走。” “是。” 苏苑。 “涵诺姐,姜晚琇已经派人把东西送出城了,我亲眼看见她出城的。”刘飞兰说道。 苏涵诺唇边勾起一抹冷笑,“不错,她再聪明也料不到被褥里藏了东西。反正货我已经交给她了,到时候出事,也全部是她的责任,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她这个御宫,也别想当了。” “涵诺姐英明!”刘飞兰说道。 苏涵诺眯眼笑,“就算真的有什么麻烦,也跟我毫无关系,要怪也只能怪姜晚琇得罪的人太多了,我就等着她的‘好’消息了。” …… 京都外,暴雨淅淅沥沥,姜晚琇几人找了个干净的山洞,烤着篝火。 “好冷啊。”安书惠打了个寒颤。 如今七月,衣衫单薄,下车躲雨不可避免被淋湿了,顿时一股寒意侵体。 姜晚琇笑道,“惜灵,去拿一床被褥给安小姐裹着。” 篝火摇曳,外面狂风暴雨,姜晚琇坐在篝火边烤火,安书惠裹着被褥走来走去。 “书惠,你过来坐会儿吧。”姜晚琇见她如此,不由笑道。 “没事,走来走去暖和多了。苏涵诺这人虽然讨厌,但是弄的被子倒是暖和。” 姜晚琇不由失笑。 话音刚落,安书惠突然皱了皱眉头,“晚琇,你是不是烤火烧到衣服了,怎么一股糊味儿?” “没有。” 姜晚琇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裙子,完好无损,又四处看了看,琼鼻微皱,“确实有股糊味,是从你那边传来的!” “安小姐!快把被子扔了!被子着火了!”惜灵眼尖,高声喊道。 安书惠吓了一跳,连忙把手中的被褥扔在地上。 被褥已经烧了起来。 “不会吧,我就跑了几步,就暖和到自燃了?”安书惠惊魂未定。 姜晚琇拉着她站到一边,盯着那被子,眸中闪过一丝冷色,“如今暴雨的天气,潮湿阴冷,怎么可能自燃?一定是这棉被里有什么东西,苏陌,再去拿一床被子过来拆了,小心点。” “是!”苏陌领命出去,不一会儿拿了一床被褥过来。 剪开了棉布,里面全是白花花的棉花,几人在棉花里一阵翻刨,不一会儿,就找出了裹在一团棉花里的两枚豌豆大小的白色石头。 “小姐,找到了这个!”惜灵将那两枚白色石头递给姜晚琇。 姜晚琇拿起一看,眸光一变, “火石。” “那是什么东西?怎么会让被子自己烧起来?”安书惠惊讶问道。 姜晚琇眸光一沉,“火石是取火之物,两块火石摩擦就能生火。而这种火石名叫白磷,产自西漠,两块碰撞摩擦,必燃……白磷火石因太容易失火,在南国内禁止买卖……苏陌,再拿十床棉被,全拆了!” “是!”苏陌领命,不一会儿,又搬了十床棉被过来,结果每一床棉被里都有火石。 火石个头极小,又被棉花裹着,就是用手摸,也很难发现。 随着马车颠簸,两块火石碰撞之下便会起火。 刚才安书惠那床棉被里的火石就是如此,因安书惠走来走去相碰之下,烧起来了。 “可恶!每个棉被里都有火石,幸好我们停下来休息了,不然要是继续往前走,山路颠簸,整车货物都要烧个精光!” 安书惠愤怒说道:“晚琇,苏涵诺竟然想用这种办法把你赶出朝凤宫,运去掖州的货物万一被烧,可全都是你责任。” 姜晚琇心底怒急,脸色倒是依旧镇定自若,“书惠,现在我们兵分两路。你运送药材去掖州,我带着这批被褥回京都,掖州那边已经很多人染上风寒,药材刻不容缓。” “好。”安书惠点点头,说道:“晚琇,苏涵诺居心险恶,还好这次被我们抓了个证据确凿,你可不能放过她,一定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姜晚琇嗯了一声,叮嘱道:“你要小心,去掖州的路上,说不准还会有什么变故,苏陌,你们都留下保护安惠的安全。” …… 苏苑。 十床棉被拆开了一字摊开摆在苏涵诺面前,一堆火石摆在旁边。 “苏小姐,你们昨晚将被褥存放入仓库,我今早运走,这一夜时间,来不及做什么,所以这些火石,只可能是在放入仓库之前就已经存在,外面足足还有十车,每一床棉被里都有火石,你要是不信,可以一个个拆开看。” 姜晚琇看着苏涵诺,脸色冰冷:“被褥里的火石,你作何解释。” 苏涵诺一脸恰到好处的惊讶,“火石?南国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不是违禁物吗?飞兰这事我是交给你办的,你怎么检查的,棉被里被人放了火石都不知道。” “涵诺姐,您看这火石这么小一颗,我就是检查棉被,也不会把被子拆了啊,这个我真不知道,之前送入仓库的时候,姜御宫那边的人,不也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刘飞兰立即把一切推的一干二净,委屈说道:“飞兰失察了,但火石真的和飞兰无关。” 苏涵诺点点头道:“飞兰她粗心大意倒是可能,说她如此胆大包天,我也是不信的。我看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 话落,苏涵诺心底却是一沉,白磷火石如此隐蔽,姜晚琇怎么发现的? 明明这一次,能好好算计一把姜晚琇,把姜晚琇赶出朝凤宫,结果被褥反而被送回来了。 要不是她事先准备了一手,姜晚琇反将一军,就能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苏小姐说是一场误会,我想肯定也是误会。” 姜晚琇黛眉轻挑,“此事苏小姐自行处理,我只要一个交代。” 苏涵诺笑盈盈道:“这是应该的。这批货,是我从张家布行拿的,张家是我们京城最大的几家布商之一,和我们苏家有些生意往来,所以这次采办被褥,我就是在他们家买的。这些货,我这边的人也只是检查了一下,姜御宫放心,我会如实把此事呈报给书院学正,相信不日就会有结果。” 姜晚琇一听这话,就知道已经苏涵诺已经做好了撇清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