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 屋里的气氛瞬间凝固,所有人都变得正色起来,因为李彦万万没想到,柴胖子竟然和蔡京有关系。 少宰王辅都把李彦玩的溜溜转,更不要说宰相了,尤其是权倾朝野,可以指鹿为马的蔡京。 所以,李彦没有急着回答,而是与柴富对视良久,从其眼神中读出一丝期待。 柴富当然期待李彦说出蔡京的坏话,但,这种概率几乎为零,除非是傻子,不然没有人会那么做。 “宰相大人对我有知遇之恩,李某在阳谷县的所作所为相信您也有耳闻吧。若不是宰相,李某恐怕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李彦道。 柴富点点头,道:“这就好,实不相瞒,宰相是柴某的岳父老泰山,此次前来也是奉怹老人家命令,宰执很看重贤侄啊。” 李彦装作受宠若惊的模样,忙道:“在下何德何能,让宰相大人看重,若有用的着在下的地方,还请宰相大人尽管吩咐。” 但心里不禁生出一丝疑惑,按理说柴富与宰相有这般亲密关系,烟老爷子肯定会告诉自己,怎地提都没提过,只说柴富有块祖传的免死金牌,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得罪。 烟老爷子绝不会刻意隐瞒,也没有必要隐瞒,难道连他都不知道? 还是……这柴胖子狐假虎威,编出来骗自己的? 李彦脑子有点乱。 只听柴富道:“贤侄也切莫过于谦虚,柴某虽不好学,但对科举还略懂一二,今年考题的难度堪称史无前例,如此情况下能居于榜首,足以说明贤侄博古通今,日后必是国之栋梁啊。” “不敢当,惭愧。” 李彦这句话倒是出于真心,又不能直说自己其实一个字都没写,只好道句惭愧来掩饰尴尬。 哈哈…… 柴富爽朗笑道:“今日也没有外人,想必再坐的都是贤侄的心腹,柴某为表诚意,向贤侄透露一件秘事。但此事可关乎于柴某的身家性命,无论贤侄信与不信,都不要把柴某卖了啊。” 来了! 李彦暗道:终于进入正题了,前面都是铺垫,后面的才是关键! “怎么会,同为宰相效力,我怎么会出卖您呢。” “好!”柴富把酒一饮而尽,故作英勇就义的姿态,道:“柴某听说,贤侄的车队在黑石涯被檀渊盟的杀手埋伏了?” 李彦点点头道:“确有此事,而且李某痛失一爱妾。” “难道贤侄就不想报仇吗?”柴富诱导道。 李彦心里冷哼一声,心里已然明白了柴富的阴谋,这是要借刀杀人啊! 但并不戳破,愤恨道:“怎么不想,做梦都想报仇,奈何檀渊盟神出鬼没,无处可寻啊。” “非也,非也。”柴富连连摇头道:“檀渊盟不过是一把刀,把刀折断有什么用呢?贤侄要找到拿刀之人啊!” 李彦点头道:“您说的有道理,李某也正在查,可能力有限,一时半会还找不到线索。” 柴富伸出食指,在酒杯里沾了一下,道:“贤侄来看。” 说着,在桌子上写出一个名字,然后急忙用袖子擦掉,神兮兮的。 “王辅?”李彦读出声来。 “哎,哎,贤侄怎么……这可不是柴某说的啊,少宰大人可是位大好人。”柴富咧着大嘴,伸出大拇指道。 其实,柴富写出王辅来,李彦并不意外。 若柴富真是蔡党,那王辅就是他们的死对头,而且官职高,权利大,把李彦和王辅挑拨成敌人,当然是理所应当,无论谁弄死谁,他柴富都赢。 就算柴富不是蔡党,对他来说也是百利而无一害。 姑且相信,即使不是王辅悬赏,李彦也会把王辅立为敌人,只有杀了王辅,才能替小沫报仇。 但,此事若没有百分之百把握,李彦是不会轻易去尝试的。 反而柴富的态度让李彦产生怀疑,就算挑拨离间,也不用这么着急啊,完全可以过几天找个更好的借口。 所以,此事定还有别的阴谋。 柴富见李彦不做声,而且自己的任务也完成了,就没必要再继续惺惺作态了。 他站起身道:“柴某还有别的事,就不打扰诸位用餐了,请便。” 李彦站起身道:“李某还未吃完,就不送您了,钱大哥,替我送送柴大官人。” 钱掌柜应了一声,领着柴富出离饭堂。 待脚步声走远,李彦对陈鹤道:“二哥可听出什么来了?” 陈鹤沉吟片刻,刚欲张嘴,又咽了回去,因为他发现李浚还呆愣的站在一旁,改口道:“三弟打算如何处置他?” “也够可怜的,好不容易跑到京都,却被花大给卖了。”李彦把人契递给陈鹤道。 “啊?”宋三别的没不懂,但这句话他听懂了,插嘴道:“花大也在京都?” “应该在吧,但这事还得问他。” 李彦走到李浚面前,用手在其眼前晃了几下,道:“嘿,不恨我了?不骂我了?是花大将你卖到柴府的吗?” 李浚沉默不语,眼睛都没有动一下,依旧看着地板。 “我看看。” 宋三推开李彦,甩开膀子就是一巴掌,啪的一声脆响,李浚直接被抽倒在地上,惨叫一声,而后破口大骂: “李贼,快些杀了我,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百试百灵。”宋三拍了拍手,傲慢道, 李彦蹲在李浚面前,笑道:“你自己都说了,做鬼也不会放过我,那我肯定不能杀你了。” “你想怎样?” 李浚知道此生报仇无望,现在只求一死,所以听到李彦不杀他,并没有高兴,反而异常难过。 他以为李彦一定会想尽办法折磨他,那种暗无天日的生活他真的受够了,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哭声异常凄凉,李彦好一阵心酸,对陈鹤道:“二哥给他找个房间,让他哭个够,但一定要绑好,千万别让他自杀。” …… 李彦失落的回到正房,走到李瓶儿身后,将其紧紧的搂住,然后把头埋进脖颈处,用力的嗅了嗅鼻子,一股清冽的香味儿使他大脑有些清醒。 “怎么了?”李瓶儿敏感的问道。 李彦摇摇头,并没有说话,因为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懦弱。 他害怕京都,同时又后悔来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