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母伺候庄稼伺候了大半辈子,剩下的半辈子还是跟庄稼打交道。 初一见到慕容羽,慕容羽浑身的非凡气质,便叫田母给看愣了。 只见慕容羽脸庞清漠如霜,气宇于浓峰眉间散发,只消看一眼,便能觉察,这是与他们农村人活在两个世界的非凡之辈。 “大壮啊,这位是……”田母呆愣着眼神,目光却持续留在慕容羽身上,那气质,着实的吸引人,不由自主就是想就这么看着。 慕容羽淡然轻笑一声,以礼貌的微笑主动开口道: “你好,我是文小星的朋友。” “军营内有要事要办,因此主帅大人留下了文小星,我特此代文小星来,为您治伤。” 慕容羽以平和的谈吐,对田母这般客气,田母顿感自己受了莫大的尊敬。 “哎大壮快快,快招呼人家坐下。” 田大壮愣头青一样听罢娘亲的吩咐,草草将粗陋的木椅子擦了擦,便对慕容羽摆出请坐的手势。 文弈星默默站在一旁,不打扰他们。 “大娘,您躺好,我给你看病。” 慕容羽直奔此番前来的目的,田母心知不能耽搁他人做大事的人的时间,纵然心有拘谨,但还是听话的匆匆躺了下来。 掀开田母腰间的衣物,田母一介乡下人,顿时羞的不行,满心都是焦虑和不安。 慕容羽并未察觉田母的异样,只专心看她的伤势。 只见田母的腰间遍布或青紫或红黑的杖责伤,乍一看便顿觉触目惊心,抬手沿着田母的脊椎游动两下,慕容羽确认了,纵然外伤惊人,可她的身子骨真是意外的硬朗,被打成这样,居然也没伤到筋骨。 “大娘身子挺硬朗,幸好没伤到骨头,不过为防万一,这筋骨也应用些药保养一下,以防万一。” 慕容羽检查完毕,便转过身来,坐到刚才田大壮擦干净的粗陋小椅子上。 微微蹙眉,提手执笔,思索起药方来。 田大壮在慕容羽为娘亲查看伤势时,也忍不住伸头过来看了两眼。 不看还好,一看就叫田大壮肺都气鼓了,恨不得当场抄起家伙,把文家砸个稀巴烂。 非凡青年就在眼前,田母总是看出了神儿,望慕容羽两眼,身上的疼仿佛也消散了几分似的,腰间好歹竟也敢略微大动一下了。 人常说祸兮福矣,此前被文语茉折腾了一通,差点叫自己儿子当了冤大头。 可这祸事在前,福也姗然而至…… 眼前这非凡的青年,说是文小星的朋友呢。 文小星在田母眼里,越来越显得很有本事,想到这厢,田母竟也散去了几分心头的恶气,反而庆幸起来。 庆幸啊,文语茉的恶毒打算被文小星戳破了,实在是大幸! 出神间,慕容羽已将药方开好。 “大娘,照此方每日敷药三次,早晚煎药口服,七日内便能痊愈劳作了,不过还是尽量多休养为好。” 慕容羽礼貌开口,简短的叮嘱了一声,便起身,欲告辞。 “有劳了。”一旁的文弈星,看慕容羽结束医治后,便这才开口,礼貌道谢。 慕容羽扬了扬浅笑的嘴角,以示回应,便自行离去。 田大壮捧着药方,在慕容羽走后,便匆匆道: “娘我去抓药。” 对娘亲说罢,田大壮看向文弈星,本想浅浅打个招呼,竟又一时口拙,语塞的说不出话来。 “你快去吧,我在这看着大娘。”文弈星语气温柔道。 田大壮满目感激,只怪自己人蠢嘴笨,竟连个谢字都说不出来,憋红了脸的田大壮,匆匆跑离了家。 去药房抓来了药,田大壮以冲刺的姿态快速来回。 文弈星正手端清粥,从院落走向房内。 “刚才我看了一眼药方,口服的药须饭后服用。”文弈星思索着方才的午饭,已经过去了接近两个时辰,还是再吃些清粥再服药比较好。 细心的文弈星,叫田大壮心头拂过一丝清凉,他怀着感激的眼神点点头,便匆匆煎药去。 田母心情好之下,隐隐间默默开始盘算起田大壮的婚姻大事来。 文弈星忙里忙外的忙活着,田大壮也在忙着煎药,这两人手脚麻利的样子,一看就是凑一对儿能幸福的小两口…… 越想越开心,田母沉重的心,仿佛也卸下了些许重担。 田大壮将口服的草药煎上,而后快速捣好外敷的药,这就毫无顾忌的走到田母身旁,要掀开田母腰间的粗衣。 “诶?!” 田母被他手上的动作,惊的美梦哗啦破掉,迅速清醒回到现实,看田大壮这般毫无顾忌,田母顿时满脸的责怪拧眉。 文弈星心思细腻,从仅有声响里,便识别了田母的心思。 “大娘,我来给你敷药。” 文弈星放下手里的清粥,将田大壮手里的草药直接接过来,便坐于床尾一侧,准备动手。 田大壮这才后知后觉的察觉母亲为何惊呼,顿时,文弈星的细心,叫田大壮忍不住满脸无声的憨厚傻笑。 田母的尴尬并未消散几分,毕竟文弈星是好心来帮忙的,自己粗皮粗骨的,哪好意思叫好心来帮忙的文弈星这般精心伺候。 “大娘,你别动,敷药一下就好了。”文弈星识别出田母的不好意思,淡淡开口,以此化解田母的顾虑。 田母别无选择,只能不好意思的接受。 敷完药,文弈星再次端过那碗清粥: “口服的草药马上就煎好了,喝药前吃点东西比较好。” 田母满心的尴尬,被文弈星的细心体贴化作满心欢喜,这要真是自己的儿媳妇,这后半辈子,至少是真的宽心又踏实了。 “弈星啊,真是麻烦你了。”田母由衷的感慨道谢道。 文弈星淡然一笑:“没什么的,小事而已,大娘好好养伤是最重要的。” “诶,真是不知道怎么谢谢你才好。”田母叨叨着心里话。 一天,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夕阳沉下山头前,文弈星见田母还在安心熟睡,这才算认为办好了一件事,起身要走。 田大壮总想道谢,却不知因何,连一个字都憋不出来。 “我知道你想道谢,这一天下来,已经听你娘亲说了无数回了,你不用再说了。”文弈星好笑般看着涨红了脸的田大壮,开口故作打趣,便缓缓走出田大壮的家。 直至文弈星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大门口,田大壮也是愣是没憋出一个字,只得这般目送她离开。 半山腰上,天已然黑了下来,钟子竹出来寻文弈星,恰好于半山腰相遇。 “怎么一天了才回来?田母伤的那么严重吗?”钟子竹先是关切文弈星,后才问询田母受伤的情况。 文弈星揽着娘亲的手臂,一道往山上走。 “若是换了旁人,非要被打断了骨头不可,幸好大娘的身子骨够硬朗,撑的住板子,哎。”说话间,文弈星叹了口气。 钟子竹不再说话了,眉头已然浅蹙,文家的狠,她何尝不知,只是她又能做什么,只能安心过自己现在的日子。 “你在田家照顾了一天,应该是累了,回去吃完饭就歇息吧。”钟子竹心头落罢一通寻思后,这才再开口说话。 “嗯。”文弈星淡淡回应。 “小四也是被留在了军营一天,估计也是睡下了,今天还特意给她做了腊肉呢,热了两回了,也没回来吃,好不容易回来了,又说在军营吃过了。” 钟子竹不知不觉间,跟文弈星拉起了家常。 文弈星轻笑一声: “那刚好,我有点饿了,回去娘亲把腊肉热一热,我想吃。” 钟子竹宠溺的看了一眼乖巧的女儿,点点头微笑道: “好。” 文弈星跟母亲回到山洞时,文小星已然作睡下了的姿态,实则她已经进了空间,开启了修炼。 上次用灵泉浇灌过的草药,这才短短的功夫,便能收成了。 想到田母受了皮外伤,草药怕是药效平平,文弈星思索着明日给田母带一支药膏过去,可想到这茬儿,却偏偏又想起龙予安的话。 刚才龙予安送她回来,一路无话,却只在临别时,让她少跟田大壮打交道。 文弈星毫无察觉自己走了神,却于走神之中,坦然的舒了口气。 既然答应了,那便做到吧。 田妈已经有慕容羽诊治,应该不会有大碍了。 文弈星持续凝视手中那株灵泉浇灌后长成的草药,许久后,才放下,然后专心进入修炼状态。 次日清晨,根本没睡觉的文小星,此刻也毫无困意。 离开空间,钟子竹已然将早饭忙碌做好了。 “小四,弈星,一起去赶个早集,采买些必需品回来。” 钟子竹看到小四走出了山洞,便开口匆匆道。 文小星点点头,昨日,龙予安说了,那些草药不用她亲自研磨了,因此今日不必再去军营。 跟母亲逛逛早集,挺好。 吃吧早餐,母女二人便各挎着个篮子,下山前往村民摆卖农产品的大街。 早集很热闹,一些村民将自家种出来的农产品摆出来卖,卖掉后再去铺席采买生活用品,这样的规律,在农村生活里,如此往复。 “真热闹!” “去那茶铺喝杯茶休息会儿。” 钟子竹挽着女儿的手,笑着说道。 “好叻!”文小星欣然道,在茶铺里,一边喝茶,一边整理一下可以拿来卖的药膏。 换些钱来,早些将房子给盖好装弄好,再买几张床榻和一些家具,就可以从山洞搬出去了。 文小星一边喝着粗茶,消解脚程带来的累和热,一边默默在脑海里整理待销售的草药。 “小四……他们在聊什么呢……” 文小星的思绪,被钟子竹的小心谨慎的话音拉回现实。 回过头来,文小星才注意到,这茶铺里头,多的是与他们一样暂且歇脚的人,只是他们议论的事情,有点不堪入耳。 “那么问题来了,到底是文语茉在外水性杨花,还是那胡希?” “依我看呐,都是无风不起浪,都不干净。” “嘿嘿,要是都不干净,那文家的女人岂不……” “嘘,别连名带姓的议论,给文家人知道了,不得吃几记板子?” “就是!小声点儿,昨儿个那农妇被打的那叫一个惨,听说腰椎都给打折了!” “嘶……太残忍了这文家!太霸道了!” “就是!” 文小星大概明白了周围人在议论什么,昨天田母被打板子的事儿,成了周围村民茶余饭后的谈资。 文家自然也是议论的中心,只是事实经过风言风语,早已变了个样子。 本是文语茉一个人做的事,这下成了整个文家的丑事。